“王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也不知道她們用了什麽辦法,公主殿下非要找王爺。”管事一副討好的模樣,結果話音未落,就被一記飛腿狠狠的踹在了臉上,再也站不住了!


    李熙照滿麵怒容,對四周的人都不瞧一眼,他是真的怒了!


    “父王,父王......”


    李熙照皺眉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你看看你,頭發亂糟糟的,成何體統!”


    雲夢看到自己的父王發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臉的委屈,“難道父皇也因為我讓你丟了麵子,所以才這麽不想見我嗎?”“……”


    自從她出事後,父親就再也沒有來看過她,雲夢明白,父親對她很生氣。她實在想不通,一向疼愛她的父皇,從來沒有因為她的過錯而動怒,就連父皇最心愛的一幅字,他都能一笑置之。雲夢不明白,父親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火。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他最疼愛的小丫頭,看到她這樣,李熙照心裏的怒氣頓時就沒了。他沒有理會,而是掃了一圈在院中服侍的下人一眼,喝道:“還愣著做什麽,快帶王妃進屋。”


    丫鬟們連忙攙扶著雲夢往裏走,雲夢不肯,拚命掙紮,回頭對李熙照道:“我不會進去的,如果父皇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李熙照撇了撇嘴,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被慣壞了!


    “進去說吧。”


    “不行,如果我進去的話,父皇你會走的。”雲夢連連搖頭,她可不信,這幾天父親根本就沒有來看望她,她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如果自己真的進入其中,父親一去,自己怎麽可能將陳宣從裏麵解救出來?


    李熙照隻覺頭痛欲裂,撇了撇嘴,道:“父王不會離開的,您還是快進屋更衣吧。”


    雲夢哽咽道:“父皇,你一定要做到!”


    雲夢在院裏吵吵鬧鬧,蘇氏也知道了,她剛剛睡下,就聽到閨女嚷嚷著要找王爺,趕緊穿好衣服,趕了過去!蘇氏很生氣,大晚上的,雲夢還真是不識好歹!先是和她吵著要吃東西,現在又吵著要去找王爺,出了這樣的醜事,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小院內麵壁思過,居然還敢鬧事!蘇氏被雲夢的舉動氣得不輕,王爺正在氣頭上,若是王爺因為這件事對他們母子二人產生了反感,那他們以後在景王府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雲夢果然還是不夠成熟,不知這份寵愛,如果轉化為討厭,那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匆匆趕到自家閨女的小院,蘇氏看到王爺也在,先給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問身邊的丫鬟道,“發生什麽事情了?我讓你照顧好她,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郡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你怎麽會在這裏?”李熙照瞪了蘇氏一眼。


    如果說李熙照現在最恨的人是陳宣,那麽蘇氏肯定是他最恨的人。


    “王爺,我,我也是聽聞雲夢出了什麽事,所以才來看看。”蘇氏捏著手中的手帕,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雲夢的身影,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跑到哪裏去了。


    李熙熙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們走!”


    雲夢換了一身衣服,梳了個發髻,看到父親和母親都在,便快步迎了上去,“父王,母親……”


    蘇氏微微蹙眉,“雲夢,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再談正事。你父親白天還要處理公務,你怎麽能這樣!”


    雲夢撇了撇嘴,道:“我要是不告訴你,明天可就來不及了!”


    說完雲夢噗通一聲跪倒在李熙照麵前,“父王,我知我給你們家丟臉,給你們丟臉,都是我不好,我願意接受你們的責罰!但,但陳郎,此事與他無關,我懇求父王,饒了他一命!”


    李熙照怎麽也想不到,雲夢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竟然不是為了她的父親,而是為了一個男子!她還跪在他麵前,哀求他饒了陳宣,此時此刻,李熙照心中充滿了怒火!他都懷疑,這個陳宣,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妖孽,居然能讓自己的閨女這麽上心!


    “雲夢,你胡說八道些啥?你是不是發燒了?”蘇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丫頭,還能不能別亂說話了!


    “母親,孩兒不是高燒了,是病了。我的腦子很清楚!”雲夢直視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我很愛他,我也很想和他在一起。我跟他是清白的,他不是勾引了我的女兒,是他的天才思幕。她討厭陳宣喜歡上了我,還說自己是陳郎的老婆,她根本就不是陳家的女兒!父親,我求你,你就饒了他吧!”


    李熙照握緊了雙拳,如果不是他聽到了,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拋棄了自己的尊嚴!這,這真的是他的小丫頭麽?李熙照心中一酸,他望著蘇蟬,說道:“你就那麽愛他嗎?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雲夢,我從你出生開始,就沒有讓你滿意過,如今,你卻向一個卑微的男子跪地求饒?”


    “對啊!他的女兒,隻會娶他!父皇,你就不能信任我一回嗎,他從來沒有勾引過我,我們兩情相悅,都是因為她,她才會這麽做的!”雲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想不通,為什麽大家都覺得她是不對的,都說她不應該跟陳宣在一起!她隻是愛一個人,她隻是想要有一個可以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家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真是沒救了!”李熙照氣的身體都在顫抖,對陳宣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血肉!


    “雲夢,你給我等著!”你住口!”蘇氏全身都在顫抖,上前一步,抬起小手掌,想要扇向時光。


    雲夢也不躲,直接把頭靠在紀雲舒身上,道:“你來吧,娘要殺了我也行。在母後看來,就是我丟了你的臉,丟了你的臉!”


    “你,你——”蘇氏被他的話噎的喘不過氣來,“你不要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我就不會揍你,我——”


    “你有完沒完!”李熙照大聲吼道,他一雙虎目死死的盯住蘇氏,蘇氏被他一副要殺人的眼神嚇得不輕,再也不能扇雲夢的耳光,她垂下雙手,滿麵委屈之色,扭過腦袋,嚎啕大哭。


    “我為什麽要把你培養成這樣,你是真心想要我的債嗎?”蘇氏哭了起來,心中充滿了怨恨。


    李熙照走近雲夢,低下頭來,心中一陣悵然若失!難道是自己做的不對?他不應該把她慣壞了,把她慣壞了!李熙看著她的臉,腦海中浮現出了她剛剛出生時,小小的一團,被他抱在懷裏,哭得跟小奶貓一樣。那時的他,看到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失去了心愛的女子,失去了心愛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隻剩下他一個人,可是上天對他不薄,讓他重生了一個!


    他將全部的感情都傾注在了她的身上,他覺得這樣就可以解脫了,眼看著她一天一天的成長,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女兒的輪廓,兩個人的容貌越來越相似,甚至讓他幾乎要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們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她是雲夢,而不是他與李娥之間的珠珠。


    李熙照哈哈一笑,就算他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那也沒什麽。繯兒已經走了,珍珠也走了!他們全都離他而去!如今,他還覺得,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如此的痛苦!難道是因為自己手上沾染了那麽多的血腥,連上天都要把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都送走嗎?可是,他把他丟在了這個無底的深淵之中,他的罪孽太大了,誰也救不了他!


    一百年後,他在九泉之下,如何麵對她?


    李熙照定了定神,輕聲道:“雲夢,你太讓我失望了。”


    雲夢被他的目光弄得一頭霧水,此刻卻是一陣恐懼,“父親,我……”


    李熙轉身,準備離開。深知他脾性的蘇氏臉色一變,她對這個男子再清楚不過,難道雲夢真的讓他放棄了?


    “王爺、王爺息氣,王爺恕罪,臣妾千錯,臣妾教子無方,還請王妃恕罪。”王爺,雲夢是你最疼愛的閨女,你怎麽能對她如此無情呢,王大人,”蘇氏上前一步,拉著李熙照的衣角,“王大人,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王爺高抬貴手,饒了她一次,王爺,求你饒了她一次。”


    李熙照麵無表情,目光冰冷:“放手!”


    “王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別讓我再說一次!”


    蘇氏終究是放過了他,這下全沒了,他和他的女兒,已經不受待見了。


    蘇氏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心都碎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回自己對他的感情!他將不再對雲夢有絲毫的溺愛,心中,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


    雲夢也是滿臉淚水,眨巴著大口大口的淚水,隻覺得無比的難受!


    “父王,你不是說要把我捧在手心裏,把我捧在手心裏?父親,你為什麽要離開我,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疼愛嗎?”雲夢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悲傷和迷茫,不知如何是好!父皇在生她的氣,在生她的氣!


    憑什麽他們非要把她往死裏推,憑什麽她說什麽,憑什麽讓她按照他們說的去做!這就是平民與貴族的差距嗎,她不過是愛了陳宣一點,為什麽在他們眼中,卻成了她自暴自棄,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


    “爹,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對陳郎動心的!”雲夢朝著他的後背喊道,她需要一個宣泄口,如果不開口,她會被活活的窒息而亡!


    蘇氏抬頭,從地上爬起來,來到雲夢麵前,伸手就給了雲夢一個響亮的耳光,看的蘇氏瑟瑟發抖,簡直想要把自己的好閨女給活活的捏死!


    “娘,你,你怎麽能這樣?”雲夢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父母揍過。她的母親一向以她為榮,如今,卻被她的母親給扇了一巴掌!


    蘇氏瞪了她一眼,“丟人現眼,丟盡了家族的臉麵,也配活在這個世上?”


    雲夢看著自己的娘,突然變成一個陌生人,嘻嘻一笑,也起身道:“娘,要是爹在這裏,你能不能揍我一頓?”


    蘇氏搖搖頭:“雲夢啊,難道你就看不出來,現在的你,父皇對你的感情,已經不如從前了嗎?你覺得他對你那麽好,是因為他愛你嗎?我跟你說,雲夢,在他的心中,隻有她們兩個!你,你就是一個冒牌貨,一個冒牌貨!”


    雲夢呆呆的看著母親,“替補?我是替補嗎?我並非什麽代替者,唯有雲夢,唯有父親雲夢,唯有雲夢一人!”


    蘇氏嗤笑一聲,“你前麵不是有個親妹妹嗎,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你,雲夢,隻不過是一個代替品,一個代替品!你的父親,已經拋棄了你!”


    蘇氏說著,就不再去看趙幽月了!


    她努力的想著,費了這麽大的勁,卻得不到他的回應,在他的眼中,她還不如一個小女孩的一根小手指!她恨得牙癢癢,那女子已經死了,可還有一個追債的,隻要有她在,王爺就不會看上任何人!她的兒女,她的親人,她的親人,都要生活在她的影子裏。


    “哈哈,造孽啊,造孽啊。”蘇氏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聽見。


    蘇氏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小院,癱倒在地,望著這一室的金碧輝煌,金碧輝煌,珠光寶氣,她堂堂景公主,整個京中,沒有一個人不想要討好她。可是,這明明是一座美麗的囚籠,將她永遠關在裏麵的囚籠,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卻是她唯一的囚籠!所有人都稱呼她為景王妃,所有人都說她找了一個好丈夫,可事實上,她卻從未得到過他的青睞,就連上床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夫妻生活,匆匆而終,她從未體會到他對她的溫柔和愛意。


    蘇氏抬起腦袋,將纖細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仿佛唯有如此,她就能騙過自己,她就是景王爺!


    “王妃……”馬嬤嬤等了半天,見裏麵的人都在哭泣,也不想進去打攪,現在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實在是急壞了,終於鼓起勇氣進來。


    蘇氏從軟塌上醒來,雙眼泛著紅光,盯著馬老夫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傳我命令,無論如何,一定要殺死這個女子!”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沒有她,雲夢就不會那麽固執,如果沒有她,雲夢也不會得罪王爺,更不會失去皇上的寵愛!這件事的起因,就是這個女子!不把她撕成碎片,難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李熙照離開了雲夢的小院,卻沒有回到自己的閨房,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祠堂。唯有在這個地方,他的心中,才會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屋內燭火閃爍,李熙照靜靜望著妻子的墓碑,墓碑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當年珍珠失蹤後,大家都以為她已經死了,誰都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就算她的兒子不能繼承她的衣缽,他也會供奉她,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對她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的珍珠還能活著,這樣的話,他的牌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熙照為妻子焚了一柱香,轉身對著牆上的畫像道:“你怪我弄丟了珠珠?我對雲夢的感情,就像對珍珠一樣,你還怪我嗎?你肯定在怪我,否則,這些年來,你為什麽不願意讓我進入那個夢境……”


    顧玲撒腿就跑,後麵那幾個人在後麵緊追不舍。


    這一幕,讓景王府的人,再也忍不住了。顧玲撇了撇嘴,她倒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被人追殺,實在是太丟人了!


    顧玲癟了抿唇,自己還真的很尷尬啊!


    顧玲在地上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一劫!她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發誓,今天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她!


    顧玲畢竟隻有一個人,她再怎麽小心,也架不住這麽多人,一根箭矢直接射中了她的胳膊!


    她氣喘籲籲地停住腳步,敵人派出一隊人要她的命,又怎麽可能讓她逃掉!顧玲轉過頭去,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劃破,剛才一路狂奔,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她的長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貼在了臉頰上。她站在一棵大樹上,望著越來越近的一群人,喘著粗氣,說:“我才不逃呢,我是女人,打不過一群大老爺們的!”


    話雖如此,但眾人還是警惕起來,這女子殺了他們不少人,還說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開什麽玩笑!


    顧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確實很累。


    她今天實在太不小心了,明明是要把景王府的人給激出去,結果人家還沒有露麵,就被一堆瘋狗給追上了,這不是虧死了嗎?顧玲很是頭痛,她已經帶著人去找陳宣了,按理說應該是要找陳宣報仇才對,可為什麽她沒有按照計劃行事,而是選擇了更猛烈的反擊!


    如果不是她逃得及時,恐怕早就被活活燒死了!他們放火燒了她的屋子,要將她活活燒死!這群人,還真是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這麽多的房子,一旦起火,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顧玲看到那些人走過來,也不多說什麽,隻是朝著她走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顧玲在想,如果自己在這次的任務中死亡,會不會真的死亡,甚至魂飛魄散?不是說,如果她真的掛了,就再也無法回來了嗎?這就很不爽了,居然還能重新開始!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顧玲雙手放在胸前,“那麽多人在這裏,難道還擔心我逃掉不成?你這樣對一個柔弱的女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必須說點什麽,爭取一點時間。她不確定那人會不會來,會不會像他說的那樣保護她,因為她逃走的那兩個人明明看到了,卻沒有現身。


    她的手微微發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呼吸也變得急促,因為她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顧玲拿出一瓶酒,對著眾人揚了揚眉毛,“如果我死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如果她死了,他們也活不到明天!


    “寶貝兒,你家大爺我今天恐怕是跑不了了,在死之前,讓你吃點好吃的,之前一直讓你待在小黑屋裏,實在抱歉!”


    就在這時,一道寒芒閃過,一隊黑色的身影忽然從後麵衝了過來,顧玲目光一閃,立即轉身,撒腿就逃!


    那一群人全部都瞪著她,眼看著她再次逃跑,他們再一次的追趕,在他們眼裏,這女子肯定是力竭了,逃不掉了!可就在這時,一把鋒利的長劍已經刺到了他們的麵前,他們驚恐地發現,身後竟然出現了一群人,每一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他們竟然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一群人在跟蹤她!


    顧玲還沒走出多遠,就已經筋疲力盡,她趴在地麵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耳朵裏全是打鬥的聲音。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隨便一個人靠近她,都能輕而易舉的結束她的生命!顧玲擰掉了藥瓶,將那個小家夥放了出去,她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目光往前麵望去。


    刀劍相交,鮮血淋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小家夥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頓時興奮了起來。


    “不行!”顧玲揉了揉他的腦袋。


    戰鬥迅速而迅速,匪徒無一幸免。


    一名穿著黑袍的男子向她走來,顧玲看不到他的長相,但是她抬了抬下巴,臉上掛著笑容,“慕容泓叫你來了?又或者,又有誰想要我的命?”


    她雖然狼狽不堪,但神色依舊平靜,甚至還能開玩笑。帝拂衣仔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手臂上插著一根箭矢,微微一怔。


    顧玲苦笑一聲,心道,這慕容泓的這個小弟,還真夠無趣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是下一秒,顧玲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隻見他彎腰,伸手,將她提了上來!


    顧玲眨巴著雙眼,“我可以離開嗎?我的腿還好好的。”


    他披著一件披風,連臉都被遮住了,隻能看到一雙眼睛。


    顧玲很不舒服,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可是卻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人的氣勢還真夠強的,顧玲心想,慕容泓隻是個人質,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培養出那麽多的屬下,不知道要花費多大的力氣,現在卻為了她,把自己的殺手鐧都給曝光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玲皺眉,她嘴上說著不欠他的人情,可現在看來,她是真的虧欠了!她的確是救了他一命,可她去了京城,讓他幫她帶兩個兒子,他已經幫了她很大的忙,而且還在暗地裏幫了她一把,看來,她欠的債還真不少!


    行不多時,前麵出現一座農舍,顧玲撇撇嘴,柔聲道:“你就把我放在這兒吧,現在已經是黎明時分,我在獨自回家!”


    男人停下了馬匹,默默的把她帶走,顧玲再次抬起頭,卻沒有說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慕容泓能派人把自己給救出來,那就是他欠自己一個人情,自己完全沒有理由再去理會她。


    敲門之後,裏麵的燈光亮了起來,裏麵的人有些疲憊地打開了房門,“你們……”


    顧玲剛要開口,就看見這人遞上一塊銀兩,老人看看,再看看,終於收下,放他們進去。


    他讓她坐下來,又將她胳膊上的衣袖撕了下來,隻見她胳膊上滿是鮮血,在燭火的照耀下,這一箭直接貫穿了她的胳膊,可想而知,這一箭的力量有多大,若是命中要害,早就死了!


    顧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傷勢,剛才隻顧著逃跑,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箭矢,現在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箭矢,她終於感覺到了疼痛!人一放鬆,疼痛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還好,沒有骨折。”顧玲道,雖然看上去很可怕,但好歹沒有骨折,這已經是萬幸了!


    他伸手在她的傷口上按了按,讓她的血流了下來。顧玲呲著牙齒道:“謝謝你把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不過,你現在這個狀態,好痛啊!”


    顧玲沒說話,這時外麵又打了一桶清水過來,看到他用手帕打濕,又幫她擦去胳膊上的血跡,不解的望向他。


    顧玲看清了他的意思,她倒不是怕自己被射中,而是被他這麽一拉,她就沒命了!顧玲咬牙切齒地看著她,這個男人雖然一言不發,但卻是個發號施令的人,她一狠心,從旁邊拿起一塊手帕,放進嘴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點點頭。


    顧玲饒一怔,眼中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卻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盯著手中的箭矢,幸好,這支箭矢上並無劇毒,他用力一拉,便將箭矢抽了出去,即便是口中含著手帕,顧玲饒也是一臉的痛苦,額頭上更是滲出了汗水。


    箭矢剛一脫手,鮮血就流了下來,他連忙從披風上撕下一片布條,將鮮血止住。


    顧玲很痛苦,也很憤怒,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沒錯,他是為了救人,可是,他真的是醫生麽?也不知道這件披風上到底有多少病菌!顧玲用一隻手將嘴裏的布給取了下來,她不由得打趣道:“如果我運氣好的話,一定會去祭拜神仙的!”


    片刻後,他緩緩鬆手,將藥膏倒在了他的傷口上,而那個農夫則顫顫巍巍的將紗布遞了過來,然後,他便離開了。


    他給她上藥,顯然是經常這麽幹的,手法很好,手法也很好。


    顧玲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把自己的傷收拾得幹幹淨淨,再也沒有鮮血流出,她盯著那個男人,頓時怒火中燒,“你……”


    說完,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一把將他臉上的麵紗給拽了下來!搞得神神秘秘的,有那麽見不得人嗎?她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是當她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變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玲沒有料到他會從裏麵走出來,她還以為他會待在高牆之內呢,自己是人質,總不能跑到外麵去吧?顧玲在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慕容泓撇了撇嘴,他看著她一副害怕的樣子,心裏有點好笑,果然,他也跟著笑了,他的笑聲很輕,就像是一首大提琴,過了好一會,他才戲謔地看著她:“看到我,你很吃驚嗎?你也不是頭一次見我了,我的——”他欲言又止,見對方似乎並不願意承認,便改了口:“白玲!”


    既然她很有可能就是景王失散多年的千金,陳宣這樣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顧玲還是頭一回聽到他叫自己,她微微一笑,隻是這微笑看起來有點不自然,“為什麽公主會在外麵?沒道理啊!”


    “你說呢?”慕容泓揚了揚眉毛,有些嘲諷的看了她一眼,“你認為我應該留在宮裏,對不對?”


    顧玲打了個寒顫,她對他並不是很熟悉,但是,他是一個被綁架到京城的人,他早就計劃好了,怎麽才能逃出去!顧玲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也可能是自己無意中觸及到了對方心中最黑暗的一麵!


    緩緩整理了一下衣衫,顧玲道:“不是,我還以為她們都是你的人呢,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王爺!”


    慕容泓望著窗外,也不解釋自己來的目的,隻是說道:“快天亮了,你早點睡吧,明天再來!白玲,你也看到了,景王府那幫人,一直在追殺你,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如果你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或許,這件事就不會有。沒有人敢對你下殺手!”


    顧玲撇了撇嘴,目光落在慕容泓的臉上,冷聲道:“你以為我還能跟景王見麵嗎?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現在的景王妃,到底是什麽身份?當初我被人拐賣,也不是因為我蠢,才會跟著他!”


    這就很明顯了!


    “今天來刺殺我的人,與以往的那些人一樣,依我之見,這事應該不是景王所為,而是景王妃所為。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也不知道受到了什麽樣的刺|激,竟然不惜一切代價要置我於死地!”顧玲撇撇嘴,瞥了一眼慕容泓,並沒有追問,畢竟誰沒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和手段。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慕容泓低頭,見外麵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便繼續說道:“我聽聞,昨晚雲夢把景王爺氣得不輕!至於別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安心養傷吧,天一蒙蒙亮就回去吧!我會留下兩個人,讓他們跟在你的身後!”


    說著,他將披風戴在頭上,遮住了自己的麵孔,就留一對眸子在外麵,顧玲對他說道:“謝謝你!”


    慕容泓微微一笑,揮了揮手,瞬間,他便來到了庭院之中,“要感謝的話,可以以後再還。”


    顧玲撇了撇嘴:“就是不知道,景王能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他隻想離開皇城,回國!


    慕容泓聞言,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麽!在他眼裏,景王府根本就不重要,他隻忠於本心!他真想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走。不過,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麽一個荒唐的念頭,但是,他卻覺得,這句話,應該是他說的!


    慕容泓撇了撇嘴,就像今晚一樣。他溜出了宮殿,說是要跟下屬們商議一些事,但其實心裏,對她的安危,始終都沒有放下!果不其然,就像他預料的那樣,景王妃已經按捺不住,要置她於死地!本來,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這種任務完全可以讓別人來做,但是,當他看到她一個人麵對一大幫人時,他的怒火就燃燒了起來。


    他怎麽忍心傷害她?他現在什麽都顧不上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所有傷害了她的人!可是,當他殺人之後,卻依然站得筆直,質問她是不是慕容泓請來的殺手?她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可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女子,她甚至比路旁的雜草都要有活力。


    他全身一僵,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就是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他把她摟在懷裏,走了很短的一段距離,卻覺得自己緊張的心情,變得平和了許多,仿佛找到了一些失去的東西。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國,奪回自己失去的東西,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女子,做出這麽多匪夷所思的舉動!


    顧玲歇了一個多小時,外麵的太陽都快升起來了,這才從農舍的小院中走了出去。她抬頭看了看天色,今天的陽光很好,但是胳膊上的傷口卻還在隱隱作痛,讓她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顧玲走進城中,卻發現城內守衛嚴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否者城中哪來那麽多兵馬,自己不過是個人質,卻在皇上麵前耍手段,而且還帶了一批打手,皇上能忍得住嗎?顧玲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她走了沒多遠,就開始詢問周圍的人。


    “你應該聽說過探花郎,據說皇上削了他的官,還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天景王爺就派人把他拿下了!”


    “陳宣,你是誰?”景王居然會親自出手,將陳宣拿下,這家夥連為自己的女兒報仇的理由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她與景親王素未謀麵,可有關他的事跡可就多了去了,講故事的人一日也講不盡!所有人都說他是英雄,是大將軍!


    顧玲覺得,自己應該見一見這位智勇雙全的男子!她掩著心口,走向陳宣住之處,不知能否見到景王,哪怕隻是一瞥也好。她是白氏,一個從小就被綁架,過著悲慘的生活,或許,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孤兒!多年前,她被人拐走後,一病不起,連家裏都忘記了。


    陳宣的小院被侍衛們護著,裏麵的情況她並不清楚,但可以想象,陳宣現在肯定很慘,若是落入了景王的手中,他就算不被殺,也會被剝掉一層人皮!


    陳宣的意識,徹底的失去了,他趴在地麵上,一動不動。


    李熙看著那男子,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從仆人手中接過一塊手絹,擦拭著自己的雙手,雲夢居然喜歡這種小白臉!李熙照搖搖頭,他實在想不通,雲夢怎麽會看上陳宣這種人!


    一看到他,她就嚇得雙膝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寫著驚恐,身體瑟瑟發抖,雲夢居然會因為他而拚命!李熙照簡直要被氣瘋了,他對陳宣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很好,但雲夢那麽愛他,總覺得他還有幾分可取之處,卻不想,這家夥身上連一塊肉都不露!真是個爺們!


    李熙照看到陳軒這個樣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燒,自己的女兒,怎麽會對這種小玩意感興趣!李熙照不過是踹了他兩下,陳宣卻是一副哭爹喊媽的模樣,讓他更加憤怒,真的很想把眼前的男子給殺了!真是丟盡了男子的臉麵,就算自己沒有老婆,這種男子,能帶給雲夢什麽樣的快樂?一個不負責任,遇事不敢直麵的廢物,怎麽可能是他景王的千金?


    陳宣被打的鼻青臉腫,若是雲夢在此,怕是都認不出來了!


    陳宣全身疼痛,心中更是生出一絲悔意,他不該得罪雲夢,不該得罪景親王!不過陳宣對白氏這個小賤人,更是恨之入骨!都是她,都是她害的,如果沒有她,他陳宣又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


    顧玲看見陳宣被帶出去,忍不住一笑,原來這就是陳宣,探花陳宣!白玲,你在天上好好地看一看,那個毀了你一生的人,現在,他就是一個廢物!他沒有富貴,也沒有迎娶公主,他隻是一個廢物,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他會死的!


    陳宣似有所覺,抬頭一看,隻見白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眾人之中,她笑吟吟的望著自己,好張揚啊!她是來看他出醜的。


    陳宣雖是景王眼中的一隻小蟲子,可白氏將他逼成這樣,陳宣也是怒火中燒,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甩開那些侍衛,朝著白玲走去,一邊走,一邊破口大罵:“白氏,你給我閉嘴,你給我閉嘴,你給我閉嘴!”


    人和物,都有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比如人,比如物品,比如李熙照,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妻子和失蹤的珍珠。


    李熙照正在跟一個男人說著什麽,聽到陳宣的瘋狂話語,他有些煩躁的轉頭看向了李熙照,當他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李熙照心中充滿了恐懼,他身體僵硬,手上、臉頰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他的眼中,隻剩下了那個身影!


    陳宣望著近在咫尺的白氏,拚盡全力衝向她,他要弄死她,他要弄死她!


    顧玲盯著陳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哪怕是重傷,也足以讓他付出代價!


    可是還不等她用力,陳宣就被踢飛了出去,李熙照咬牙切齒,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他一步步的走向她,雖然隻有一步之遙,但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年那麽漫長!


    陳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顧玲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就是景王,她雖未見過,可如此有魅力的男子,除了他,還有何人?顧玲看著眼前的男子,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很是冷靜的盯著眼前的男子,這是她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想到的事情。


    李熙照沒注意到,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這是一張和他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樣的麵孔,她到底是什麽人?她來自何方?李熙照心中五味雜陳,快要失控了!


    他的眼神很平淡,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上。他心中有千言萬語,但麵對著她,他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玲也不說話了,她還能說什麽?即便她不是白綾,但白玲如果知道,她還能看到她的爸爸,會怎麽想?


    “你……”李熙照的嘴唇都在顫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了,哪怕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他還是希望她還活著,希望她還活著!如今,她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樣,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可是他還是不敢,他有些膽怯,有些恐懼,他怕自己剛剛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一眨眼,就空無一物!


    他拚命的瞪大了雙眼,生怕自己看錯了。


    顧玲雖不至於刻意不承認自己是自己的親人,但要她哭得稀裏嘩啦,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怎麽了?“……”


    大爺!她叫他叔叔!這句話讓李熙照回過神來,就算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她也認不出他來了。叫他大爺,一點都不過分!李熙照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很大了?


    其實李熙照年紀已經不小了,但從外貌上來看,最多也就三十出頭的帥中年男人。可顧玲心裏很清楚,如果不喊他叔叔,那該怎麽稱呼他?


    李熙照問:“這麽多年來,你還好吧?”他本打算喊一聲“珍珠”,可是又擔心會嚇壞她。盡管他已經確定,那的確是他的珍珠,但時隔多年,他心中固然期盼著她還在,期盼著二人能夠再相見,卻也明白那不過是一種奢侈罷了。可現在,眼前的嬰兒,還能開口,還能喘氣,還能活蹦亂跳,李熙照反而更加謹慎起來。


    顧玲望著倒在地上,被景王一腳踢得滿口鮮血,再也站不起身,可那雙眸子,依舊怨毒的看著自己。顧玲微微一笑,又抬頭對李熙照道:“此人名為陳宣,乃是當今朝廷探花,也曾經是我的相公!我本是陳家的一名童養媳,後來被陳家領養,過了十五歲,陳宣就向他娘提親,可他娘看他有了成就,就不肯認了。陳宣跪拜三日,終於得到了他娘的同意。我給他生了個孩子,他說他要到外麵去,把他的母親和孩子交給我。自此之後,他從未回家。去年年底,家裏遭災,待得春天一過,我就抱著孩兒入京尋他,本以為必能在京城尋得他,當年他還說要舉科,一舉成名呢。”


    “我已經把他找回來了。可他,卻是攀上了一個更好的男人,根本就不想要我一個村姑,甚至,他都不想要自己的兒子。”顧玲看著景王,微笑著問:“對於這種遺棄妻子的男子,舅舅以為應該怎麽處理?”


    李熙照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童養媳?童養媳,這是怎麽回事?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可當他看到紀雲舒笑眯眯的詢問自己,到底要怎麽處理時,李熙照再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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