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當林元說,等那兩個小白兔產下小白兔的時候,一定要分她兩個,羅小花頓時興奮了起來,一想到以後有好吃的,她就更加的有耐心了。
羅小花也學著奶奶的樣子,一臉寵溺的看著那隻小白兔,撫摸著那隻小白兔圓滾滾的肚皮,想要把那隻小白兔抱回去。
林元和羅小花將一隻雌兔裝在一個裝著青草的筐中,又沒有引起其他村民的注意,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現在地裏的莊稼和野獸都是一家人的,若是讓人看到這兩個小姑娘打了一隻野兔,指不定會被沒收,所以他們不得不謹慎。
看到自己的孫女帶回來一隻小白兔,老婦人在心裏讚歎了一句,然後就去了儲藏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把那隻野兔放在了一邊。如今天氣轉暖,放在這兒也不至於凍死。
老婦人伸手摸了摸母兔的腹部,這隻兔子的孕期大概是五十天到五十天,從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大概再過十來天就會生產了。
那隻被關在籠子裏的小白兔,看起來萎靡不振,林元給了它一些野菜,但林元卻是用了不少的靈泉,讓小白兔漸漸習慣了這種狀態。
之後的日子裏,林元和羅小花兩個人偷偷的跑到山坡上,一邊尋找著一些草藥,一邊尋找著獵物。
或許是因為春季的原因,很多家禽和兔子都開始出現在冬季,所以林元的空間中,已經有了兩種野雞。
羅小花雖然也遇到過一些山雞和兔子,可是卻從來沒有抓到過。
羅小花心中一緊,連忙叫上了自己的三個兄弟,讓他們去挖那個廢棄多年的土坑。
直到這時,林元才知道,自己的父親生前,曾經在這裏挖過一個廢棄的土坑。
那時候,她的母親懷孕了,她的父親從外麵回來,見沒有肉食,就在這裏設了幾個圈套,讓她多吃點。
“除此之外,山上還建了幾個機關,你父親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從來沒有人敢上山,但他卻抓到了很多珍貴的材料,可惜,你父親回來之後,很快就死了,如果你父親還在的話……”
林元望著被羅家兄弟清理出來的坑洞,心中有些想念自己從未謀麵,卻已經死去的父親。
相較於前世那個渣男老爹,這一世的老爹如果在的話,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爸爸。
林元歎了口氣,看來這兩世,他的運氣都不是很好。
*
這天一大早,林元剛醒,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即將臨盆的那隻小白兔麵前。
進入倉庫的一個小房間,就見一隻被靈泉滋養過的雌兔正在艱難的扭動著身子。
林元走過去一看,卻是看到了一隻正在分娩的小白兔。
林元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白兔生孩子,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告訴她奶奶。
她聽到動靜,走過去一趟,看見那隻母兔掙紮著要生產,便去給它盛了一盆鹽水。
經過老人這麽一說,林元也明白了,雌兔產崽的過程中,若是得不到及時的補給,力量不足的雌兔就會將新生的幼仔一口吞下去。
林元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為這隻母兔的狠辣而震驚。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元用靈泉喂養的緣故,這隻小白兔一點都不想要吃掉自己的幼崽。
老婦人觀察了一陣,知道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結束的,便讓他別動那隻小白兔,自己則出門去準備飯菜了。
林元在一旁一直蹲著,足足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那隻雌兔總算是將這些小白兔全部產下。
看著雌兔吃起了水,林元又往自己的碗中倒了一些靈泉,然後數了一下自己的蛋,足足有九隻之多。
林元看到那九個胖嘟嘟的小家夥,驚訝於它們的繁殖力,怪不得澳洲會有那麽多野兔。
原本她還想著,最多也就是四五條,沒想到一次就是九條,也就是說,羅小花要多吃幾條。
林元想著,給她留個三四個就行了,如果她以後沒有肉食,還可以再去山上打,也不用在家裏飼養。
羅小花聽說了這隻小白兔要生了,連忙趕了過去,可是這隻小白兔還很小,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它就自己活了下來。
知道林元要的是四隻,其他的全部送給她,羅小花頓時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興奮的在那裏忙碌著,甚至還讓他爸爸幫著弄了一個鳥籠,準備把這兩隻小白兔當做自己的巢穴。
林元見她對那隻小白兔如此親熱,實在是怕她和那隻小白兔生出什麽情愫來,到時候萬一它成長起來,自己可就舍不得了。
但是林元還是小看了羅小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吃野兔的想法,而不是羅小花。
因為林元每天都會用靈泉喂養這些野兔,所以這些野兔不但吃飽喝足,而且還能快速的補充體力,就算是那些看上去並不太好喂養的野兔,也是如此。
又是十來天過去,這九隻兔子已經從一個嬰兒的拳頭大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的手掌大小,毛茸茸的。
等那幾隻小白兔能夠自己吃東西之後,羅小花又帶著五隻小白兔回家,眼巴巴的看著那五隻小白兔,希望能夠盡快的分到一塊肉。
但是,光靠嘴皮子是不夠的,看著她一臉貪婪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惜。
這些野兔短時間內是沒有機會再去抓了,幸好羅家三位大哥將斜坡上的陷井清理幹淨,布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套,他們的運氣還算好,兩日後果然有所發現。
有了食物,羅小花也就沒有了那種兩隻眼睛都在放紅光的貪婪。
羅家人也分了一半的山雞送給林家人,林家人現在已經不差這點肉食,隻是怕被人看出什麽端倪,便將剩下一半的山雞留在了家中。
大不了,等羅家餓了,她偷偷地幫他們補一補。
隨著旱災的加劇,無論是城市裏的人,還是鄉下的人,都意識到了未來的艱難,很多人都在囤積糧食。
因為購買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在黑市上的價格,也被抬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價格。
羅家人現在都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老太太的話,多囤積糧食,當初他們一家人雖說趁著糧食價格還便宜,但數量實在是太小,按他們的估計,就算攢夠了,也頂多能熬到夏天,根本別指望能吃上一頓飽飯。
這段時間,羅家的糧食短缺問題得到了解決,但羅奶奶並不放心,讓他把所有積蓄都搬到鎮上來,準備進城購買糧食。
次日,老夫人又去了一趟羅家,問了問剛從外麵采購糧食的羅家長子,得知了現在市麵上的糧食價格,不禁暗暗咂舌。
從她剛開始購買糧食到現在,市麵上的糧食價格,已經翻了三倍。
羅家人用同樣的價錢,才把她之前購買的那些米,連一半都沒到。
白老太這兩個多月攢了三四十個錢,原本還想多買點,可現在看來,這價格實在是太離譜了。
畢竟,他們家以前購買的那些糧食,足夠支撐一年或者兩年了,而且,他們家人不多,又有仙人給他們提供肉食,所以,他們並不著急。
白老太不禁暗自慶幸,幸虧她早早就把糧食給買下來了,若是再拖下去,光是這個價格,她就吃不消了。
意識到危險的老太太更加忙了,她一邊給小豬喂食,一邊開始清理新的菜地。
林家在一片很大的空閑土地上建了一套新的住房,他們的菜地就建在了院子後麵的一小片地方。
去年收回的那塊地,隊裏就讓人種上了蓖麻,現在蓖麻已經收割完畢,土地也都分配到了每家每戶,白老太將自己的三塊地都開墾出來,種上了耐旱的地瓜。
雖說地瓜會傷胃,但災年的時候,連樹根和樹皮都能吃,誰還會在意這個?
林元見老人如此忙碌,便幫忙將地瓜苗種了下去。
種完之後,林元給每一株植物,都用靈泉澆灌。
這靈泉雖然不能加速生長,但卻能讓地瓜變得更有活力,減少疾病,而且林元試驗了一下,他覺得用水澆灌的東西,口感會更好一些。
等林家門口的菜地上,地瓜藤蔓和葉子都長得綠油油的,夏天也快到了。
和以往的豐收不同,餘嵐縣因為幹旱而變得更加糟糕,雖然經過了一係列的努力,但收獲並不大。
見地裏的麥子快成熟了,林大安帶著村裏的幾個老農去地裏檢查,摘了一根麥子放在手中揉了揉,看著掌心微微發蔫的麥子,心裏一涼。
“從開花到現在,一場大雨都沒有,多虧了我們的澆灌,才能長得這麽好。”
林大安對自己的收成很失望,但和小林村不同,上林村的情況要好很多,因為大部分麥子都還沒成熟就枯萎了。
一群跟在後麵的老農,也是唉聲歎氣,一臉的鬱悶。
“大安,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產量,絕對不能像往年一樣,如果林老爺子告訴上級,我們的產量達到了一千多公斤,那我們這裏的糧食,怕是都要上交政府了。”
老者名叫林長餘,和林大安的父親是同輩。
林大安想起這段時間東奔西走,每天都要去縣裏參加會議的林老郭,他就忍不住皺眉。
林老郭也姓林,但和林大安一脈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兩人在太爺爺那一代,還發生了一些衝突。
他們兩個人住在一個村子裏,但是一輩一輩的衝突卻是代代相傳,並沒有什麽好的結果,所以林老和郭總都不喜歡林大。
但是現在糧食的問題,關係到全村的生死存亡,林凡可不想林家的人亂來。
“大伯,你就別管了,這一次我一定會阻止老郭的,如果他把地裏的糧食都上交給我們,那我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林大安答應了林長餘,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春節之前,他在連隊的時候,發現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片。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但當他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時,卻是大吃一驚。
林大安起初隻當是有人拿來開玩笑,隨口說了幾個字,便不再理會。
但當旱災、糧食短缺的情況越發糟糕,眼看著就要發生災荒,他又想起了那個字條,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把它扔在了什麽地方。
林大安甚至在想,這張字條到底是什麽人留的,到底是巧合,又或者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村裏所有會寫字的人,都被他給問住了,可就是找不到人。
因為林元還很年輕,林大安還以為她是個文盲,所以一開始就被淘汰了。
隻是,他多疑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林大安歎息一聲,即便他能查到是誰在寫信,可這一年旱災,莊稼肯定會歉收,除非有仙人降下甘霖。
一想起那張紙上說的是61年後的災難,林大安心裏就七上八下,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為夏天做好準備,同時也要想方設法讓林老爺子不要把產量調低,最起碼也要為他們多儲備一些糧食。
林元並沒有意識到,因為他扔給林老郭的那張小紙片,已經徹底激怒了林大。
如今正值夏天,村裏的人都在忙碌著收獲,雖說小麥的產量下降了三四成,可一畝地下來,也有一百多公斤的產量。
正所謂禍福相依。
上林村廢除了大鍋飯,實行了以人為單位的計量單位,用來澆灌農田,而隔壁村的人卻在嘲笑他們是傻子,還在享受著大家的夥食。
可現在,他們家的莊稼已經全部絕收,大部分麥子都因為缺水而枯萎。
看著小林村那些營養不良,營養不良的人,上林村的人都是一臉的喜色。
與小林村不同,這裏的莊稼基本都是一片荒蕪,雖然收割得筋疲力盡,但他們還是很有幹勁的。
林元和羅小花兩個人,正在收割著剛剛收割完的小麥。
田地裏的莊稼,雖然歸他們所有,但他們也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如果剩下的麥子被孩子們拿走了,那就是他們的了,不用上交給其他人。
林元的空間中,雖然儲存了一些食物,但麥子之類的,卻沒有多少,所以,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壓力有多大,隻要有足夠的食物,就能有更多的食物。
林元小心的在田地上行走,那些被收割的麥子很尖,很容易被劃破,為了防止她受傷,白老太還特意穿了一雙結實的鞋子。
六七月份的陽光很毒辣,讓人出了一身汗。
怕熱的男子都是赤|裸著上身,而女子也是帶著帽子和褲子,將自己裹的很緊,不過和被麥芒刺痛的感覺相比,這點熱度也是可以忍受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玉葫蘆的原因,太陽很大,讓林元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胸口處傳來,傳遍了他的身體。
林元看到羅小花那紅撲撲的臉蛋,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開了個金手指,否則的話,自己恐怕也會像別人一樣,被烤熟了。
羅小花有些嫉妒的望了林元一眼,果然人和人之間就是不同,小乖不但被林阿奶照顧的幹幹淨淨,而且還在陽光下,一點都沒有變得黝黑。
她垂眸,看著自己越來越像個黑炭的樣子,不由有些鄙視自己。
她繼承了母親的膚色,現在更是不堪入目。
林元並不知道小花心中的想法,她在采摘麥子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觀察周圍的人,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既然是一群人一起工作,雖說是以厘米來計算的,但也有不少人想要渾水摸魚。
還有一些家境不好的,一有機會就摘麥子當麥子。
有的時候,一天下來,隻靠著這些小麥,就能填上一半的肚子,那是每個人收獲糧食時最開心的時候。
但因為時常有人巡邏,所以並沒有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田裏吃點東西,至於偷別人家的麥子,他們是不會帶回去的。
前些年,他們村子裏就有一個膽子很大的老賴,穿著一條寬大的長褲,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往褲襠裏揣了一捆麥子。
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但是隨著他們家族的效仿,他們的行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所以他們就把這件事捅了出去,結果那戶人家被抓到的時候,已經從他們家裏偷走了五十多公斤的麥子。
但是政府的福利也不是那麽好拿的,所以這戶人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麥子被沒收了,還被打成了叛徒。
現在,她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鄙視,每次分配糧食的時候,她還會拿到更多的糧食,這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加艱辛。
有了那一家的例子在前,他們就算打著田裏的主意,也不敢拿出來。
經過一天的忙碌,林元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收集到的麥子,也是最多的,隻有幾個裝在自己的兜裏,剩下的,都被她收入了自己的空間。
夏天的時候,因為捕獸夾裏的獵物越來越多,林家和羅家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消瘦。
羅家的三個孩子,都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羅小花也弄到了一些可以直接宰掉的兔子。
林元看到羅小花的兩隻野兔都死了,又看到了自己飼養的那一隻大白兔,頓時有些心動了。
林元讓自己的奶奶也去宰一頭,自己也能喂飽。
兔肉被爺孫兩人吃光了,兔皮被白老太鞣製過,省下了一大筆錢,準備過冬的時候用。
直到收割完畢,上林村上下的人都放下心來,將所有的食物都擺在院子裏曬幹。
雖說沒有往年那麽多,可如果精打細算的話,也能撐得住。
但眾人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
林老郭想要在新的領導麵前給自己一個好的形象,所以才會將目光放在了糧食的事情上。
林老郭對此很是不滿,因為他在繳納賦稅的時候,被旁邊的小林村給欺負了。
如果不是林大安阻止了他,說不定他還能開出更高的價格,讓上一任市長對他刮目相看。
林老郭一想起那位被上一任局長表揚,現在已經是縣裏一把手的林秋發,心中就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一臉的羨慕嫉妒恨。當年林秋發還沒有他好,就是在繳納賦稅的時候輸給了他,才讓他落後了一大截。
這次縣裏來了一位新的鎮長,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機會,小林村的莊稼都快種完了,如果他能拿到第一,明年就有機會進入縣裏工作了。
林老郭越是想越是激動,感覺一條康莊大道就在他麵前展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忙活了一天,上林村的村民們還沒來得及休息,村子裏的廣播便再次響起。
林大安等人聽到林老爺子用擴音器宣布要上交糧食了,再也按耐不住了,急匆匆的跑到了大隊。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們都要防止林老爺子再像去年那樣,做出讓人頭疼的事情來。
林老郭不等這些人說話,就咳嗽一聲,將這一年的糧食產量報了出來,頓時讓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一次,就算是一向和林老郭意見一致的張明發,也很是不爽,因為他知道,隻要給林老郭足夠的錢,他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但如果村裏沒有足夠的食物,他也會被活活累死。
再加上林老郭報報的數字實在是大了些,與往年相比,本就相差了差不多一倍,而林老郭報交的糧食卻是超過了往年,若是這樣做,恐怕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要被活活餓死。
上林村也被這股虛假的吹捧給感染了,但除了林老郭這個想要往上走的人,大部分人還是保持著一定的理性,並沒有被宣傳蒙蔽雙眼。
林大安最討厭的就是作弊,一年前他就因為阻止不了林老郭的胡鬧而生氣,現在林老郭更是變本加厲,他很想揍他一頓,讓他清醒過來。
林大安看自己勸說了許久,林老郭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當即就和林老郭對罵了一通,堅決反對林老郭如此置眾人於死地胡來。
眾人也跟著附和,他們在經曆了一年的饑荒之後,再也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林老郭被眾人的反應弄得一愣一愣的,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簡直是豈有此理!
毀了他的仕途,這簡直比殺了他的爹娘還要讓林老爺子難以接受!
林老郭見林大安打定主意要造反,就算是二組三組的兩位組長和二組的女組長也公然力挺林大安,而張明發這個死忠也要做個順水人情,這讓他很不爽。
原本信心十足,認為自己可以掌控局麵的林老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意識到正麵衝突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林老郭強忍著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生硬地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就不勉強了,現在離上交糧食的日子,我們可以再談。這些糧食都是我們國家的福利,我也沒有惡意,你要是不願意,那就這樣吧,大家先別激動,先商量一下,明天我們再商量。”
林大安看林老郭好像服軟了,也沒有再糾纏下去,免得再鬧出什麽事來,於是也就按照林老郭說的去做了。
等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林老郭陰著一張臉,狠狠的瞪了張明發一眼,張明發臉色一變,連忙停了下來。
林元並不知道連隊裏麵發生了什麽,她現在正在興奮地跟著羅小花玩遊戲。
現在她的感知範圍已經達到了五六米,即使不用手電筒,她也能在黑暗中發現蟬的存在。
林元活動了一下筋骨,一想到明天就能吃到酥脆的烤蟬了,她的嘴就止不住地分泌著唾液,動作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她就拿出了一瓶蟬蛻。
正摸索著,突然,她注意到了一道身影,借著黑暗,正朝著糧倉的方向走來。
林元聽力極好,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張明發,隻是看著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林元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她回憶了一下前世的事情,上一世應該是到了交稅的時間,麥田失火了。
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單純的孩子,但也聽說過很多這樣的事情。
林元腦海中的記憶並不完整,但拚湊在一起,還是能拚湊出一場大火的大致輪廓。
這天正好是林大安帶隊巡視麥田,火勢雖在兩堆麥稈堆中被迅速熄滅,麥子並未受損,但還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林大安去查看麥場時起火,又在那裏找到了煙頭,被人一激,被人一激,以為是林大安晚上巡視麥場時,忍不住抽煙,不小心把煙頭踩熄了,引發了大火。
他們辛辛苦苦弄來的糧食都快被燒掉了,這讓所有人都很憤怒,也很害怕,對林大安更是充滿了怨恨,而且他們還發現,這些煙頭都是林二伯爺爺在京城做領導的時候送給他們的,一般人沒有關係,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上林村隻有林大安一家有,其他人是買不到的,林二伯爺爺因為病,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所以林大安就把他的香煙給收了起來,大家都認識他。
因為煙頭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林大安也在旁邊盯著,所以起火的隻有他一個人,鐵證如山,讓他無法反駁。
另外,和林大安一同看守麥田的那名工作人員,並不是和林大安在一塊,因為麥田麵積很大,他和林大安被兵分兩路巡邏,並沒有給林大安定罪的人證。
林大安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替罪羊,成了替死鬼。
這次事件讓林大安在部裏的威信一落千丈,盡管之後因為他父親是紅軍戰士,所以沒有人提議將林大安從副組長的位置上撤下來,可經過此事的發酵,眾人對林大安已經沒有了最初的信心。
但林元心裏清楚,真正的元凶並不是林大安,而是他自己,隻是替死鬼而已。
林元也知道林大安的清白,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時代的軍事婚姻小說,主角是林誌斌。
在這篇文章裏,清楚地寫著林大安是被人陷害的,對此他也是多年的心病。
那次事件對林大安的打擊很大,而主角林誌斌更是對此耿耿於懷,最後,在知青女主角的幫助下,林老郭最得力的手下張明發招供了出來。
林老郭本來因為林大安幾次三番的和他作對,心中已經對林大安頗有微詞,這一次上繳公款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林老郭對林大安多年的恩怨積怨已久,現在升職發財的機會被人擋住,他心頭立刻升起一股邪火。
林老郭恨不得將林大安給扳倒,但考慮到林大安的父親是一名紅軍戰士,而且在擔任生產大隊的時候表現還算出色,所以他也沒能抓住他的弱點。
見林大安在村裏的威望甚至超過了他這位隊長,林老郭覺得自己的地位已經不保,於是也豁出去了。
他不敢動手殺人,但是撒把火,嫁禍給別人,卻是可以做到的。
林老郭得知今晚是林大安看守麥場的時候,便打了個壞主意,將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張明發留了下來,和他一起對抗林大安。
張明發本來是不願意答應的,因為縱火案非同小可,萬一被抓到,那就完蛋了。
但是林老郭已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張明發反對,張明發當初是個投機取巧的人,已經得罪了林老郭,讓他再也不敢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然他也不會信任他。
林老郭已經抓住了張明發的弱點,答應等事情結束之後,他會給他十元,還會給他一些食物,這才說服張明發,讓他來負責這場大火。
林老郭正好在縣政府開了個會,新上任的縣委書記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包香煙,林大也是這個品牌的。
林老郭舍不得抽煙,還想著回去顯擺顯擺呢,誰知道現在卻成了栽贓林大安的好機會。
上一世,林老郭等人確實成功了,害得林大安百口莫辨,被扣了十幾年的罪名。
直到林家出事,男主角和女主角找到張明發,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從他嘴裏套出了林大安這麽多年來的冤屈。
林元看著張明發鬼鬼祟祟的樣子,果然朝著麥田走了過去,頓時急了,想要攔住他。
林元並不在乎林大安,隻是如果林大安再背一次黑鍋,那村子裏就沒有人可以約束林老爺子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林大安在喪失了所有人對他的信心後,為了防止林家的人虛報糧食產量,所以他和其他幾位小頭目聯手,想要隱瞞糧食產量,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沒有了後顧之憂,林老爺子也放開了手腳,將上林村的收成報告給了縣政府,結果今年夏天的糧食全部上交給了村民,可還是沒有足夠的糧食,甚至還有數百噸的糧食沒有還清,這讓上林村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了。
這次策劃的放火計劃,不但讓林大安身敗名裂,也讓林老郭在之後的日子裏,變得更加囂張。
這三年來,上林村雖然地處大山之中,但卻沒有足夠的糧食,甚至有數十人因此而死去,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
這件事都是林老郭惹出來的,要想扭轉接下來的惡劣局麵,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讓林老郭再誣陷別人,也不能讓張明發放火。
林元也不知道要如何阻攔張明發,她看看自己這兩條細胳膊細腳的,一個人是絕對幫不上忙的。
正當她焦急地想要求救的時候,卻遇到了林誌斌,他也在裏麵摸索著。
林元兩眼放光,也顧不上跟羅小花說什麽,一把將林誌斌拖到了麥田裏。
林誌斌莫名其妙地被拖走了,雖然不明白表妹要做什麽,但林誌斌從小就聽說,自己的外公讓自己好好照顧表妹,所以並沒有停下來。
黃毛一直都是以老板馬首是瞻,看到老板被林元拖著,也是撒腿就往前衝。
一路上,有幾個小朋友還以為是在做什麽好玩的事情,紛紛跟了上去。
林元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鬧得如此之大,但還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跟著,萬一他們趕不上,還能留下來幫他們滅火。
她的幸運值還算高,當她和林誌斌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張明發正坐在一堆稻草後麵,一邊抽煙,一邊用稻草點著。
林元看著張明發將麥稈點燃,喘著粗氣,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張明發被這一聲尖叫給打了個寒顫,手中還在冒著煙的麥稈都掉在了地上。
張明發一回頭,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他身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頓時有一種完蛋的感覺。
好在林誌斌眼疾手快,看到燃燒的麥稈落在了稻草堆中,而且火勢越來越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跑過去一步,一腳踏下去,將稻草撲滅。
林元見火沒有真的燃燒,這才放下心來,隻覺得渾身都是汗,雙腿都在打顫。
等火勢完全熄滅後,林誌斌看向張明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冷笑一聲。
林誌斌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自己發現得早,阻止了這件事情,那麽,自己這個看守麥田的父親,可就慘了。
一念及此,林誌斌就像是一頭猛虎,對著張明發就是一頓胖揍,像是一頭猛虎,朝著張明發衝了過去。
等林大安帶著一群人趕到的時候,張明發正被一群年輕人堆成羅漢,按在地上打滾。
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張明發臉色鐵青,隻想暈過去。
六七月份的天氣很炎熱,很難讓人入睡,村裏也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大家都坐在樹蔭下乘涼,討論著最近村裏的事情。
幾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卻被麥田裏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正巧村子裏的鍾聲響起,一般情況下,鍾聲一響起,都是出了什麽事,村民們也顧不上閑聊了,紛紛關門趕往村口的會議地點。
林老郭正一直在家裏等著張明發的電話,一聽電話響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在林局長的預料中,張明發點燃篝火後,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所有人,讓所有人都過來滅火,以免火勢蔓延到村子裏。
這樣既可以把責任推到林大安身上,又可以把張明發推到自己的手下身上,讓他成為真正的消防員。
拿到這個頭銜,不但能在縣委書記麵前刷好感度,還能往上爬。
對於林老郭來說,自己已經做好了到農場任職的打算,自己離開後,這個空缺出來的隊長之位,豈不是要讓給其他人?
如果張明發聽了他的話,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既然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那就讓張明發去做隊長吧。
林老郭的計劃正中張明發下懷,之前看在林大安的麵子上,他沒想到這一點,可現在,一旦把林大安給扳倒了,林老郭還能坐上什麽位置?!
也正因為扳倒林大安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張明發才會被蒙蔽雙眼,心甘情願地承擔起了縱火的責任,完全不顧危險。
現在聽到集結的鈴聲,林老郭還以為張明發引爆了炸彈,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宿敵即將倒台的激動,林老郭趕緊出門去了。
可當他走出小院,望向麥田的時候,林老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著麥田裏一點煙霧都沒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子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開始,村民們還以為是小偷被抓了,但看到林大安等人的表情,又覺得不太可能。
張明發被逼著蹲在舞台中央,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他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誌斌對張明發恨之入骨,剛才被打的那一拳,他還沒緩過勁來,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叫來大胡子,一把將趴在地上的張明發給拽了過來,讓他抬起頭來。
燈籠高懸,將周圍照的一片通明,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張明發,但是現在,當他們看到被抓起來的人是誰的時候,都驚呆了。
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震驚,或不解,都看向了站在台上,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張明發。
張明發本來梳理整齊的頭發,現在跟個鳥窩似的,頭發上還紮著一些茅草,完全沒有平時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上林村大部分人都瞧不起張明發這種舔狗出身的人,如果不是林老郭最信任的人,他也當不上這支隊伍的隊長。
但張明發畢竟是個小頭目,現在卻被關在這裏,這讓他很是不解。
村民們先是一愣,然後就是一陣激動,以前他們看到的都是那些和小偷打架,或者是迷信的人,沒想到連政府官員都被罵了。
雖然他隻是個小頭目,但對那些老農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的官職,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華國的民眾本來就對政府很是厭惡,見張明如此狼狽,他們都在猜測張明發做了什麽,一個個都在等著看好戲。
結果,張明發的妻子鄧小娥,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帶著一群孩子,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鄧小娥見自己的丈夫被綁在台上,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對林大公子破口大罵。
“林大安,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麽要把我的人給抓走,我老公做了什麽對不起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你一個小小的大隊長,為什麽要跟我老公打架?我就不信了,一定是你吃醋了,我老公做得比你好,你就是想要報仇雪恨,我要讓我們隊長給你做主,看看這是什麽道理。”
不光是鄧小娥在哭,張家人也都跑到高台上去救人,鄧小娥一家人一出現,場麵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然而,眾人卻沒有一個人相信鄧小娥的說法,反而哈哈大笑,紛紛嘲諷鄧小娥的無恥。
她老公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好事總是搶在別人前麵,遇到事情就避而遠之,整天不是當個小頭目,就是當林老郭的狗腿子,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實質性的事情。
其他四組的人也都來了,看向鄧小娥的目光充滿了厭惡,這個小隊長,如果不是看在老郭的麵子上,他們早就用袋子將她給綁起來了。
也有一些人笑張明發會拍馬屁,如果不是他妻子鄧小雨,皮膚黝黑,身材肥胖,相貌平平,估計他會將自己的妻子嫁給林爺爺。
就憑他,也敢說自己是小隊長,開什麽玩笑。
林大安臉色一沉,也不想搭理她,讓女人局長將鄧小娥拖到一旁,盯著她。
林誌斌怒火中燒,他可不想讓別人汙蔑自己父親,所以幹脆充當了一個大喇叭,將張明發放火焚燒糧食的事情,公布於眾。
林誌斌在村子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剛才打張明發的時候,也是嚇得不輕,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用林誌斌吩咐,也都開始為楊辰作證。
人證物證俱在,張明發想抵賴都不行。對於林元來說,這簡直就是報應不爽。
在這個時代,食物是多麽的珍貴,張明發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簡直讓人抓狂!
所有人都憤怒了,都想要嚴懲張明發,甚至有人建議報警,張明發被嚇得不輕。
在此之前,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麽大罪,但如果上報到警局,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被扣上一個故意毀壞公物的帽子,搞不好還會被拖出去一槍崩了。
想到這,張明發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目光投向林大安,祈求林大安放過自己。
林大安剛才聽到父親的話後,就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算計他。
林大安知道自己和張明發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怨,張明發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縱火,如果說這件事沒有幕後黑手,那他就不相信了。
而背後的人,隻有林老爺子。
殺了他,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已經厭倦了和林老郭的鬥嘴,林老郭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好東西了,如果任由他這樣做,在這個災難之年,誰也別想活命。
他現在有林家老爺子的黑曆史,如果不趁機打擊一下,那也太浪費他父親這麽多年的教導了。
林大安索性順著民眾的意思,讓自己的弟弟林大平趕緊去縣政府報案,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老郭躲在人群中,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他怎麽也沒想到,張明發那個傻|逼,竟然會被抓個正著。
聽到林大安要報警,林老郭的心都涼了半截,如果警察真的來了,張明發那個王八蛋還沒被審問,就得交代了。
林老郭見林和大平都要往縣城趕,也顧不上掩飾了,直接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想要攔住他們,可是林大怎麽可能讓他們如願。
林誌斌成了自己父親的走狗,也不管林老爺子怎麽反抗,就帶著一群年輕人,將他的兒子們抬到了高台上。
下麵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淒慘的林老郭,當林老郭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走上來時,看到他一臉憤怒的表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老郭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眼看著林大平就這樣走了,他是真的慌了。
“林大安,你這個王八羔子,簡直沒有大德,居然任由自己的兒子如此對待我,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你想幹什麽?”
他氣的掙脫了林大安的手,對著林大安就是一頓臭罵。
結果他才罵完,背後就挨了一棍子,疼的他哇哇大哭。
林老郭還想繼續罵人,一轉身,看到林二伯那張黑臉,他頓時被嗆住了,到了嘴裏的髒話也被他憋了下去。
林老郭一臉尷尬,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在訓斥林大安的時候,還連帶著林二伯爺一起被林二伯爺給罵了,雖然兩家的關係並不怎麽好,但他畢竟是他的前輩,就算被人揍了一頓,他也認了。
但被揍了一頓的林老郭卻很委屈,總感覺這兩個人是在故意整他。
林老郭心裏很害怕林二伯爺,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以張明發的膽量,根本扛不過警方的審問,萬一林大平報警,他就完蛋了。
林老郭還在堅持,還想讓手下的人將林大平帶回去,可被林二伯打了一頓後,他的氣勢就弱了一半,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不管怎麽說,我也是隊長,大安不可能沒有我的允許就報警,再說了,張明發是不是真的縱火,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縱火,我們不能相信他們的鬼話!再說了,房子又沒著火,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我們也不用報警,就是罵一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對我們村裏的名聲也不好。”
張明發連連點頭,對啊,他又不是真的被人抓到了,又不會有什麽損失,犯不著鬧得那麽大。
見到林老郭,張明發似乎有了底氣,他也從剛才的慌張中恢複過來,努力地為自己辯解。
林老郭看著林大公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一凜,他知道張明發是認真的,心中暗罵。
他怎麽就那麽傻,被抓了個正著,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就算是想要抵賴也抵賴不了,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的陰謀敗露了。
羅小花也學著奶奶的樣子,一臉寵溺的看著那隻小白兔,撫摸著那隻小白兔圓滾滾的肚皮,想要把那隻小白兔抱回去。
林元和羅小花將一隻雌兔裝在一個裝著青草的筐中,又沒有引起其他村民的注意,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現在地裏的莊稼和野獸都是一家人的,若是讓人看到這兩個小姑娘打了一隻野兔,指不定會被沒收,所以他們不得不謹慎。
看到自己的孫女帶回來一隻小白兔,老婦人在心裏讚歎了一句,然後就去了儲藏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把那隻野兔放在了一邊。如今天氣轉暖,放在這兒也不至於凍死。
老婦人伸手摸了摸母兔的腹部,這隻兔子的孕期大概是五十天到五十天,從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大概再過十來天就會生產了。
那隻被關在籠子裏的小白兔,看起來萎靡不振,林元給了它一些野菜,但林元卻是用了不少的靈泉,讓小白兔漸漸習慣了這種狀態。
之後的日子裏,林元和羅小花兩個人偷偷的跑到山坡上,一邊尋找著一些草藥,一邊尋找著獵物。
或許是因為春季的原因,很多家禽和兔子都開始出現在冬季,所以林元的空間中,已經有了兩種野雞。
羅小花雖然也遇到過一些山雞和兔子,可是卻從來沒有抓到過。
羅小花心中一緊,連忙叫上了自己的三個兄弟,讓他們去挖那個廢棄多年的土坑。
直到這時,林元才知道,自己的父親生前,曾經在這裏挖過一個廢棄的土坑。
那時候,她的母親懷孕了,她的父親從外麵回來,見沒有肉食,就在這裏設了幾個圈套,讓她多吃點。
“除此之外,山上還建了幾個機關,你父親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從來沒有人敢上山,但他卻抓到了很多珍貴的材料,可惜,你父親回來之後,很快就死了,如果你父親還在的話……”
林元望著被羅家兄弟清理出來的坑洞,心中有些想念自己從未謀麵,卻已經死去的父親。
相較於前世那個渣男老爹,這一世的老爹如果在的話,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爸爸。
林元歎了口氣,看來這兩世,他的運氣都不是很好。
*
這天一大早,林元剛醒,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即將臨盆的那隻小白兔麵前。
進入倉庫的一個小房間,就見一隻被靈泉滋養過的雌兔正在艱難的扭動著身子。
林元走過去一看,卻是看到了一隻正在分娩的小白兔。
林元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白兔生孩子,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告訴她奶奶。
她聽到動靜,走過去一趟,看見那隻母兔掙紮著要生產,便去給它盛了一盆鹽水。
經過老人這麽一說,林元也明白了,雌兔產崽的過程中,若是得不到及時的補給,力量不足的雌兔就會將新生的幼仔一口吞下去。
林元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為這隻母兔的狠辣而震驚。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元用靈泉喂養的緣故,這隻小白兔一點都不想要吃掉自己的幼崽。
老婦人觀察了一陣,知道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結束的,便讓他別動那隻小白兔,自己則出門去準備飯菜了。
林元在一旁一直蹲著,足足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那隻雌兔總算是將這些小白兔全部產下。
看著雌兔吃起了水,林元又往自己的碗中倒了一些靈泉,然後數了一下自己的蛋,足足有九隻之多。
林元看到那九個胖嘟嘟的小家夥,驚訝於它們的繁殖力,怪不得澳洲會有那麽多野兔。
原本她還想著,最多也就是四五條,沒想到一次就是九條,也就是說,羅小花要多吃幾條。
林元想著,給她留個三四個就行了,如果她以後沒有肉食,還可以再去山上打,也不用在家裏飼養。
羅小花聽說了這隻小白兔要生了,連忙趕了過去,可是這隻小白兔還很小,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它就自己活了下來。
知道林元要的是四隻,其他的全部送給她,羅小花頓時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興奮的在那裏忙碌著,甚至還讓他爸爸幫著弄了一個鳥籠,準備把這兩隻小白兔當做自己的巢穴。
林元見她對那隻小白兔如此親熱,實在是怕她和那隻小白兔生出什麽情愫來,到時候萬一它成長起來,自己可就舍不得了。
但是林元還是小看了羅小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吃野兔的想法,而不是羅小花。
因為林元每天都會用靈泉喂養這些野兔,所以這些野兔不但吃飽喝足,而且還能快速的補充體力,就算是那些看上去並不太好喂養的野兔,也是如此。
又是十來天過去,這九隻兔子已經從一個嬰兒的拳頭大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的手掌大小,毛茸茸的。
等那幾隻小白兔能夠自己吃東西之後,羅小花又帶著五隻小白兔回家,眼巴巴的看著那五隻小白兔,希望能夠盡快的分到一塊肉。
但是,光靠嘴皮子是不夠的,看著她一臉貪婪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惜。
這些野兔短時間內是沒有機會再去抓了,幸好羅家三位大哥將斜坡上的陷井清理幹淨,布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套,他們的運氣還算好,兩日後果然有所發現。
有了食物,羅小花也就沒有了那種兩隻眼睛都在放紅光的貪婪。
羅家人也分了一半的山雞送給林家人,林家人現在已經不差這點肉食,隻是怕被人看出什麽端倪,便將剩下一半的山雞留在了家中。
大不了,等羅家餓了,她偷偷地幫他們補一補。
隨著旱災的加劇,無論是城市裏的人,還是鄉下的人,都意識到了未來的艱難,很多人都在囤積糧食。
因為購買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在黑市上的價格,也被抬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價格。
羅家人現在都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老太太的話,多囤積糧食,當初他們一家人雖說趁著糧食價格還便宜,但數量實在是太小,按他們的估計,就算攢夠了,也頂多能熬到夏天,根本別指望能吃上一頓飽飯。
這段時間,羅家的糧食短缺問題得到了解決,但羅奶奶並不放心,讓他把所有積蓄都搬到鎮上來,準備進城購買糧食。
次日,老夫人又去了一趟羅家,問了問剛從外麵采購糧食的羅家長子,得知了現在市麵上的糧食價格,不禁暗暗咂舌。
從她剛開始購買糧食到現在,市麵上的糧食價格,已經翻了三倍。
羅家人用同樣的價錢,才把她之前購買的那些米,連一半都沒到。
白老太這兩個多月攢了三四十個錢,原本還想多買點,可現在看來,這價格實在是太離譜了。
畢竟,他們家以前購買的那些糧食,足夠支撐一年或者兩年了,而且,他們家人不多,又有仙人給他們提供肉食,所以,他們並不著急。
白老太不禁暗自慶幸,幸虧她早早就把糧食給買下來了,若是再拖下去,光是這個價格,她就吃不消了。
意識到危險的老太太更加忙了,她一邊給小豬喂食,一邊開始清理新的菜地。
林家在一片很大的空閑土地上建了一套新的住房,他們的菜地就建在了院子後麵的一小片地方。
去年收回的那塊地,隊裏就讓人種上了蓖麻,現在蓖麻已經收割完畢,土地也都分配到了每家每戶,白老太將自己的三塊地都開墾出來,種上了耐旱的地瓜。
雖說地瓜會傷胃,但災年的時候,連樹根和樹皮都能吃,誰還會在意這個?
林元見老人如此忙碌,便幫忙將地瓜苗種了下去。
種完之後,林元給每一株植物,都用靈泉澆灌。
這靈泉雖然不能加速生長,但卻能讓地瓜變得更有活力,減少疾病,而且林元試驗了一下,他覺得用水澆灌的東西,口感會更好一些。
等林家門口的菜地上,地瓜藤蔓和葉子都長得綠油油的,夏天也快到了。
和以往的豐收不同,餘嵐縣因為幹旱而變得更加糟糕,雖然經過了一係列的努力,但收獲並不大。
見地裏的麥子快成熟了,林大安帶著村裏的幾個老農去地裏檢查,摘了一根麥子放在手中揉了揉,看著掌心微微發蔫的麥子,心裏一涼。
“從開花到現在,一場大雨都沒有,多虧了我們的澆灌,才能長得這麽好。”
林大安對自己的收成很失望,但和小林村不同,上林村的情況要好很多,因為大部分麥子都還沒成熟就枯萎了。
一群跟在後麵的老農,也是唉聲歎氣,一臉的鬱悶。
“大安,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產量,絕對不能像往年一樣,如果林老爺子告訴上級,我們的產量達到了一千多公斤,那我們這裏的糧食,怕是都要上交政府了。”
老者名叫林長餘,和林大安的父親是同輩。
林大安想起這段時間東奔西走,每天都要去縣裏參加會議的林老郭,他就忍不住皺眉。
林老郭也姓林,但和林大安一脈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兩人在太爺爺那一代,還發生了一些衝突。
他們兩個人住在一個村子裏,但是一輩一輩的衝突卻是代代相傳,並沒有什麽好的結果,所以林老和郭總都不喜歡林大。
但是現在糧食的問題,關係到全村的生死存亡,林凡可不想林家的人亂來。
“大伯,你就別管了,這一次我一定會阻止老郭的,如果他把地裏的糧食都上交給我們,那我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林大安答應了林長餘,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春節之前,他在連隊的時候,發現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片。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但當他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時,卻是大吃一驚。
林大安起初隻當是有人拿來開玩笑,隨口說了幾個字,便不再理會。
但當旱災、糧食短缺的情況越發糟糕,眼看著就要發生災荒,他又想起了那個字條,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把它扔在了什麽地方。
林大安甚至在想,這張字條到底是什麽人留的,到底是巧合,又或者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村裏所有會寫字的人,都被他給問住了,可就是找不到人。
因為林元還很年輕,林大安還以為她是個文盲,所以一開始就被淘汰了。
隻是,他多疑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林大安歎息一聲,即便他能查到是誰在寫信,可這一年旱災,莊稼肯定會歉收,除非有仙人降下甘霖。
一想起那張紙上說的是61年後的災難,林大安心裏就七上八下,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為夏天做好準備,同時也要想方設法讓林老爺子不要把產量調低,最起碼也要為他們多儲備一些糧食。
林元並沒有意識到,因為他扔給林老郭的那張小紙片,已經徹底激怒了林大。
如今正值夏天,村裏的人都在忙碌著收獲,雖說小麥的產量下降了三四成,可一畝地下來,也有一百多公斤的產量。
正所謂禍福相依。
上林村廢除了大鍋飯,實行了以人為單位的計量單位,用來澆灌農田,而隔壁村的人卻在嘲笑他們是傻子,還在享受著大家的夥食。
可現在,他們家的莊稼已經全部絕收,大部分麥子都因為缺水而枯萎。
看著小林村那些營養不良,營養不良的人,上林村的人都是一臉的喜色。
與小林村不同,這裏的莊稼基本都是一片荒蕪,雖然收割得筋疲力盡,但他們還是很有幹勁的。
林元和羅小花兩個人,正在收割著剛剛收割完的小麥。
田地裏的莊稼,雖然歸他們所有,但他們也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如果剩下的麥子被孩子們拿走了,那就是他們的了,不用上交給其他人。
林元的空間中,雖然儲存了一些食物,但麥子之類的,卻沒有多少,所以,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壓力有多大,隻要有足夠的食物,就能有更多的食物。
林元小心的在田地上行走,那些被收割的麥子很尖,很容易被劃破,為了防止她受傷,白老太還特意穿了一雙結實的鞋子。
六七月份的陽光很毒辣,讓人出了一身汗。
怕熱的男子都是赤|裸著上身,而女子也是帶著帽子和褲子,將自己裹的很緊,不過和被麥芒刺痛的感覺相比,這點熱度也是可以忍受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玉葫蘆的原因,太陽很大,讓林元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胸口處傳來,傳遍了他的身體。
林元看到羅小花那紅撲撲的臉蛋,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開了個金手指,否則的話,自己恐怕也會像別人一樣,被烤熟了。
羅小花有些嫉妒的望了林元一眼,果然人和人之間就是不同,小乖不但被林阿奶照顧的幹幹淨淨,而且還在陽光下,一點都沒有變得黝黑。
她垂眸,看著自己越來越像個黑炭的樣子,不由有些鄙視自己。
她繼承了母親的膚色,現在更是不堪入目。
林元並不知道小花心中的想法,她在采摘麥子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觀察周圍的人,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既然是一群人一起工作,雖說是以厘米來計算的,但也有不少人想要渾水摸魚。
還有一些家境不好的,一有機會就摘麥子當麥子。
有的時候,一天下來,隻靠著這些小麥,就能填上一半的肚子,那是每個人收獲糧食時最開心的時候。
但因為時常有人巡邏,所以並沒有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田裏吃點東西,至於偷別人家的麥子,他們是不會帶回去的。
前些年,他們村子裏就有一個膽子很大的老賴,穿著一條寬大的長褲,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往褲襠裏揣了一捆麥子。
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但是隨著他們家族的效仿,他們的行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所以他們就把這件事捅了出去,結果那戶人家被抓到的時候,已經從他們家裏偷走了五十多公斤的麥子。
但是政府的福利也不是那麽好拿的,所以這戶人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麥子被沒收了,還被打成了叛徒。
現在,她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鄙視,每次分配糧食的時候,她還會拿到更多的糧食,這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加艱辛。
有了那一家的例子在前,他們就算打著田裏的主意,也不敢拿出來。
經過一天的忙碌,林元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收集到的麥子,也是最多的,隻有幾個裝在自己的兜裏,剩下的,都被她收入了自己的空間。
夏天的時候,因為捕獸夾裏的獵物越來越多,林家和羅家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消瘦。
羅家的三個孩子,都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羅小花也弄到了一些可以直接宰掉的兔子。
林元看到羅小花的兩隻野兔都死了,又看到了自己飼養的那一隻大白兔,頓時有些心動了。
林元讓自己的奶奶也去宰一頭,自己也能喂飽。
兔肉被爺孫兩人吃光了,兔皮被白老太鞣製過,省下了一大筆錢,準備過冬的時候用。
直到收割完畢,上林村上下的人都放下心來,將所有的食物都擺在院子裏曬幹。
雖說沒有往年那麽多,可如果精打細算的話,也能撐得住。
但眾人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
林老郭想要在新的領導麵前給自己一個好的形象,所以才會將目光放在了糧食的事情上。
林老郭對此很是不滿,因為他在繳納賦稅的時候,被旁邊的小林村給欺負了。
如果不是林大安阻止了他,說不定他還能開出更高的價格,讓上一任市長對他刮目相看。
林老郭一想起那位被上一任局長表揚,現在已經是縣裏一把手的林秋發,心中就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一臉的羨慕嫉妒恨。當年林秋發還沒有他好,就是在繳納賦稅的時候輸給了他,才讓他落後了一大截。
這次縣裏來了一位新的鎮長,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機會,小林村的莊稼都快種完了,如果他能拿到第一,明年就有機會進入縣裏工作了。
林老郭越是想越是激動,感覺一條康莊大道就在他麵前展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忙活了一天,上林村的村民們還沒來得及休息,村子裏的廣播便再次響起。
林大安等人聽到林老爺子用擴音器宣布要上交糧食了,再也按耐不住了,急匆匆的跑到了大隊。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們都要防止林老爺子再像去年那樣,做出讓人頭疼的事情來。
林老郭不等這些人說話,就咳嗽一聲,將這一年的糧食產量報了出來,頓時讓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一次,就算是一向和林老郭意見一致的張明發,也很是不爽,因為他知道,隻要給林老郭足夠的錢,他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但如果村裏沒有足夠的食物,他也會被活活累死。
再加上林老郭報報的數字實在是大了些,與往年相比,本就相差了差不多一倍,而林老郭報交的糧食卻是超過了往年,若是這樣做,恐怕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要被活活餓死。
上林村也被這股虛假的吹捧給感染了,但除了林老郭這個想要往上走的人,大部分人還是保持著一定的理性,並沒有被宣傳蒙蔽雙眼。
林大安最討厭的就是作弊,一年前他就因為阻止不了林老郭的胡鬧而生氣,現在林老郭更是變本加厲,他很想揍他一頓,讓他清醒過來。
林大安看自己勸說了許久,林老郭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當即就和林老郭對罵了一通,堅決反對林老郭如此置眾人於死地胡來。
眾人也跟著附和,他們在經曆了一年的饑荒之後,再也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林老郭被眾人的反應弄得一愣一愣的,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簡直是豈有此理!
毀了他的仕途,這簡直比殺了他的爹娘還要讓林老爺子難以接受!
林老郭見林大安打定主意要造反,就算是二組三組的兩位組長和二組的女組長也公然力挺林大安,而張明發這個死忠也要做個順水人情,這讓他很不爽。
原本信心十足,認為自己可以掌控局麵的林老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意識到正麵衝突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林老郭強忍著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生硬地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就不勉強了,現在離上交糧食的日子,我們可以再談。這些糧食都是我們國家的福利,我也沒有惡意,你要是不願意,那就這樣吧,大家先別激動,先商量一下,明天我們再商量。”
林大安看林老郭好像服軟了,也沒有再糾纏下去,免得再鬧出什麽事來,於是也就按照林老郭說的去做了。
等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林老郭陰著一張臉,狠狠的瞪了張明發一眼,張明發臉色一變,連忙停了下來。
林元並不知道連隊裏麵發生了什麽,她現在正在興奮地跟著羅小花玩遊戲。
現在她的感知範圍已經達到了五六米,即使不用手電筒,她也能在黑暗中發現蟬的存在。
林元活動了一下筋骨,一想到明天就能吃到酥脆的烤蟬了,她的嘴就止不住地分泌著唾液,動作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她就拿出了一瓶蟬蛻。
正摸索著,突然,她注意到了一道身影,借著黑暗,正朝著糧倉的方向走來。
林元聽力極好,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張明發,隻是看著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林元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她回憶了一下前世的事情,上一世應該是到了交稅的時間,麥田失火了。
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單純的孩子,但也聽說過很多這樣的事情。
林元腦海中的記憶並不完整,但拚湊在一起,還是能拚湊出一場大火的大致輪廓。
這天正好是林大安帶隊巡視麥田,火勢雖在兩堆麥稈堆中被迅速熄滅,麥子並未受損,但還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林大安去查看麥場時起火,又在那裏找到了煙頭,被人一激,被人一激,以為是林大安晚上巡視麥場時,忍不住抽煙,不小心把煙頭踩熄了,引發了大火。
他們辛辛苦苦弄來的糧食都快被燒掉了,這讓所有人都很憤怒,也很害怕,對林大安更是充滿了怨恨,而且他們還發現,這些煙頭都是林二伯爺爺在京城做領導的時候送給他們的,一般人沒有關係,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上林村隻有林大安一家有,其他人是買不到的,林二伯爺爺因為病,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所以林大安就把他的香煙給收了起來,大家都認識他。
因為煙頭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林大安也在旁邊盯著,所以起火的隻有他一個人,鐵證如山,讓他無法反駁。
另外,和林大安一同看守麥田的那名工作人員,並不是和林大安在一塊,因為麥田麵積很大,他和林大安被兵分兩路巡邏,並沒有給林大安定罪的人證。
林大安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替罪羊,成了替死鬼。
這次事件讓林大安在部裏的威信一落千丈,盡管之後因為他父親是紅軍戰士,所以沒有人提議將林大安從副組長的位置上撤下來,可經過此事的發酵,眾人對林大安已經沒有了最初的信心。
但林元心裏清楚,真正的元凶並不是林大安,而是他自己,隻是替死鬼而已。
林元也知道林大安的清白,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時代的軍事婚姻小說,主角是林誌斌。
在這篇文章裏,清楚地寫著林大安是被人陷害的,對此他也是多年的心病。
那次事件對林大安的打擊很大,而主角林誌斌更是對此耿耿於懷,最後,在知青女主角的幫助下,林老郭最得力的手下張明發招供了出來。
林老郭本來因為林大安幾次三番的和他作對,心中已經對林大安頗有微詞,這一次上繳公款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林老郭對林大安多年的恩怨積怨已久,現在升職發財的機會被人擋住,他心頭立刻升起一股邪火。
林老郭恨不得將林大安給扳倒,但考慮到林大安的父親是一名紅軍戰士,而且在擔任生產大隊的時候表現還算出色,所以他也沒能抓住他的弱點。
見林大安在村裏的威望甚至超過了他這位隊長,林老郭覺得自己的地位已經不保,於是也豁出去了。
他不敢動手殺人,但是撒把火,嫁禍給別人,卻是可以做到的。
林老郭得知今晚是林大安看守麥場的時候,便打了個壞主意,將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張明發留了下來,和他一起對抗林大安。
張明發本來是不願意答應的,因為縱火案非同小可,萬一被抓到,那就完蛋了。
但是林老郭已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張明發反對,張明發當初是個投機取巧的人,已經得罪了林老郭,讓他再也不敢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然他也不會信任他。
林老郭已經抓住了張明發的弱點,答應等事情結束之後,他會給他十元,還會給他一些食物,這才說服張明發,讓他來負責這場大火。
林老郭正好在縣政府開了個會,新上任的縣委書記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包香煙,林大也是這個品牌的。
林老郭舍不得抽煙,還想著回去顯擺顯擺呢,誰知道現在卻成了栽贓林大安的好機會。
上一世,林老郭等人確實成功了,害得林大安百口莫辨,被扣了十幾年的罪名。
直到林家出事,男主角和女主角找到張明發,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從他嘴裏套出了林大安這麽多年來的冤屈。
林元看著張明發鬼鬼祟祟的樣子,果然朝著麥田走了過去,頓時急了,想要攔住他。
林元並不在乎林大安,隻是如果林大安再背一次黑鍋,那村子裏就沒有人可以約束林老爺子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林大安在喪失了所有人對他的信心後,為了防止林家的人虛報糧食產量,所以他和其他幾位小頭目聯手,想要隱瞞糧食產量,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沒有了後顧之憂,林老爺子也放開了手腳,將上林村的收成報告給了縣政府,結果今年夏天的糧食全部上交給了村民,可還是沒有足夠的糧食,甚至還有數百噸的糧食沒有還清,這讓上林村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了。
這次策劃的放火計劃,不但讓林大安身敗名裂,也讓林老郭在之後的日子裏,變得更加囂張。
這三年來,上林村雖然地處大山之中,但卻沒有足夠的糧食,甚至有數十人因此而死去,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
這件事都是林老郭惹出來的,要想扭轉接下來的惡劣局麵,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讓林老郭再誣陷別人,也不能讓張明發放火。
林元也不知道要如何阻攔張明發,她看看自己這兩條細胳膊細腳的,一個人是絕對幫不上忙的。
正當她焦急地想要求救的時候,卻遇到了林誌斌,他也在裏麵摸索著。
林元兩眼放光,也顧不上跟羅小花說什麽,一把將林誌斌拖到了麥田裏。
林誌斌莫名其妙地被拖走了,雖然不明白表妹要做什麽,但林誌斌從小就聽說,自己的外公讓自己好好照顧表妹,所以並沒有停下來。
黃毛一直都是以老板馬首是瞻,看到老板被林元拖著,也是撒腿就往前衝。
一路上,有幾個小朋友還以為是在做什麽好玩的事情,紛紛跟了上去。
林元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鬧得如此之大,但還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跟著,萬一他們趕不上,還能留下來幫他們滅火。
她的幸運值還算高,當她和林誌斌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張明發正坐在一堆稻草後麵,一邊抽煙,一邊用稻草點著。
林元看著張明發將麥稈點燃,喘著粗氣,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張明發被這一聲尖叫給打了個寒顫,手中還在冒著煙的麥稈都掉在了地上。
張明發一回頭,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他身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頓時有一種完蛋的感覺。
好在林誌斌眼疾手快,看到燃燒的麥稈落在了稻草堆中,而且火勢越來越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跑過去一步,一腳踏下去,將稻草撲滅。
林元見火沒有真的燃燒,這才放下心來,隻覺得渾身都是汗,雙腿都在打顫。
等火勢完全熄滅後,林誌斌看向張明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冷笑一聲。
林誌斌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自己發現得早,阻止了這件事情,那麽,自己這個看守麥田的父親,可就慘了。
一念及此,林誌斌就像是一頭猛虎,對著張明發就是一頓胖揍,像是一頭猛虎,朝著張明發衝了過去。
等林大安帶著一群人趕到的時候,張明發正被一群年輕人堆成羅漢,按在地上打滾。
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張明發臉色鐵青,隻想暈過去。
六七月份的天氣很炎熱,很難讓人入睡,村裏也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大家都坐在樹蔭下乘涼,討論著最近村裏的事情。
幾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卻被麥田裏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正巧村子裏的鍾聲響起,一般情況下,鍾聲一響起,都是出了什麽事,村民們也顧不上閑聊了,紛紛關門趕往村口的會議地點。
林老郭正一直在家裏等著張明發的電話,一聽電話響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在林局長的預料中,張明發點燃篝火後,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所有人,讓所有人都過來滅火,以免火勢蔓延到村子裏。
這樣既可以把責任推到林大安身上,又可以把張明發推到自己的手下身上,讓他成為真正的消防員。
拿到這個頭銜,不但能在縣委書記麵前刷好感度,還能往上爬。
對於林老郭來說,自己已經做好了到農場任職的打算,自己離開後,這個空缺出來的隊長之位,豈不是要讓給其他人?
如果張明發聽了他的話,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既然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那就讓張明發去做隊長吧。
林老郭的計劃正中張明發下懷,之前看在林大安的麵子上,他沒想到這一點,可現在,一旦把林大安給扳倒了,林老郭還能坐上什麽位置?!
也正因為扳倒林大安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張明發才會被蒙蔽雙眼,心甘情願地承擔起了縱火的責任,完全不顧危險。
現在聽到集結的鈴聲,林老郭還以為張明發引爆了炸彈,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宿敵即將倒台的激動,林老郭趕緊出門去了。
可當他走出小院,望向麥田的時候,林老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著麥田裏一點煙霧都沒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子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開始,村民們還以為是小偷被抓了,但看到林大安等人的表情,又覺得不太可能。
張明發被逼著蹲在舞台中央,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他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誌斌對張明發恨之入骨,剛才被打的那一拳,他還沒緩過勁來,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叫來大胡子,一把將趴在地上的張明發給拽了過來,讓他抬起頭來。
燈籠高懸,將周圍照的一片通明,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張明發,但是現在,當他們看到被抓起來的人是誰的時候,都驚呆了。
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震驚,或不解,都看向了站在台上,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張明發。
張明發本來梳理整齊的頭發,現在跟個鳥窩似的,頭發上還紮著一些茅草,完全沒有平時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上林村大部分人都瞧不起張明發這種舔狗出身的人,如果不是林老郭最信任的人,他也當不上這支隊伍的隊長。
但張明發畢竟是個小頭目,現在卻被關在這裏,這讓他很是不解。
村民們先是一愣,然後就是一陣激動,以前他們看到的都是那些和小偷打架,或者是迷信的人,沒想到連政府官員都被罵了。
雖然他隻是個小頭目,但對那些老農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的官職,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華國的民眾本來就對政府很是厭惡,見張明如此狼狽,他們都在猜測張明發做了什麽,一個個都在等著看好戲。
結果,張明發的妻子鄧小娥,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帶著一群孩子,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鄧小娥見自己的丈夫被綁在台上,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對林大公子破口大罵。
“林大安,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麽要把我的人給抓走,我老公做了什麽對不起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你一個小小的大隊長,為什麽要跟我老公打架?我就不信了,一定是你吃醋了,我老公做得比你好,你就是想要報仇雪恨,我要讓我們隊長給你做主,看看這是什麽道理。”
不光是鄧小娥在哭,張家人也都跑到高台上去救人,鄧小娥一家人一出現,場麵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然而,眾人卻沒有一個人相信鄧小娥的說法,反而哈哈大笑,紛紛嘲諷鄧小娥的無恥。
她老公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好事總是搶在別人前麵,遇到事情就避而遠之,整天不是當個小頭目,就是當林老郭的狗腿子,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實質性的事情。
其他四組的人也都來了,看向鄧小娥的目光充滿了厭惡,這個小隊長,如果不是看在老郭的麵子上,他們早就用袋子將她給綁起來了。
也有一些人笑張明發會拍馬屁,如果不是他妻子鄧小雨,皮膚黝黑,身材肥胖,相貌平平,估計他會將自己的妻子嫁給林爺爺。
就憑他,也敢說自己是小隊長,開什麽玩笑。
林大安臉色一沉,也不想搭理她,讓女人局長將鄧小娥拖到一旁,盯著她。
林誌斌怒火中燒,他可不想讓別人汙蔑自己父親,所以幹脆充當了一個大喇叭,將張明發放火焚燒糧食的事情,公布於眾。
林誌斌在村子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剛才打張明發的時候,也是嚇得不輕,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用林誌斌吩咐,也都開始為楊辰作證。
人證物證俱在,張明發想抵賴都不行。對於林元來說,這簡直就是報應不爽。
在這個時代,食物是多麽的珍貴,張明發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簡直讓人抓狂!
所有人都憤怒了,都想要嚴懲張明發,甚至有人建議報警,張明發被嚇得不輕。
在此之前,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麽大罪,但如果上報到警局,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被扣上一個故意毀壞公物的帽子,搞不好還會被拖出去一槍崩了。
想到這,張明發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目光投向林大安,祈求林大安放過自己。
林大安剛才聽到父親的話後,就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算計他。
林大安知道自己和張明發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怨,張明發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縱火,如果說這件事沒有幕後黑手,那他就不相信了。
而背後的人,隻有林老爺子。
殺了他,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已經厭倦了和林老郭的鬥嘴,林老郭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好東西了,如果任由他這樣做,在這個災難之年,誰也別想活命。
他現在有林家老爺子的黑曆史,如果不趁機打擊一下,那也太浪費他父親這麽多年的教導了。
林大安索性順著民眾的意思,讓自己的弟弟林大平趕緊去縣政府報案,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老郭躲在人群中,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他怎麽也沒想到,張明發那個傻|逼,竟然會被抓個正著。
聽到林大安要報警,林老郭的心都涼了半截,如果警察真的來了,張明發那個王八蛋還沒被審問,就得交代了。
林老郭見林和大平都要往縣城趕,也顧不上掩飾了,直接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想要攔住他們,可是林大怎麽可能讓他們如願。
林誌斌成了自己父親的走狗,也不管林老爺子怎麽反抗,就帶著一群年輕人,將他的兒子們抬到了高台上。
下麵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淒慘的林老郭,當林老郭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走上來時,看到他一臉憤怒的表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老郭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眼看著林大平就這樣走了,他是真的慌了。
“林大安,你這個王八羔子,簡直沒有大德,居然任由自己的兒子如此對待我,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你想幹什麽?”
他氣的掙脫了林大安的手,對著林大安就是一頓臭罵。
結果他才罵完,背後就挨了一棍子,疼的他哇哇大哭。
林老郭還想繼續罵人,一轉身,看到林二伯那張黑臉,他頓時被嗆住了,到了嘴裏的髒話也被他憋了下去。
林老郭一臉尷尬,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在訓斥林大安的時候,還連帶著林二伯爺一起被林二伯爺給罵了,雖然兩家的關係並不怎麽好,但他畢竟是他的前輩,就算被人揍了一頓,他也認了。
但被揍了一頓的林老郭卻很委屈,總感覺這兩個人是在故意整他。
林老郭心裏很害怕林二伯爺,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以張明發的膽量,根本扛不過警方的審問,萬一林大平報警,他就完蛋了。
林老郭還在堅持,還想讓手下的人將林大平帶回去,可被林二伯打了一頓後,他的氣勢就弱了一半,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不管怎麽說,我也是隊長,大安不可能沒有我的允許就報警,再說了,張明發是不是真的縱火,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縱火,我們不能相信他們的鬼話!再說了,房子又沒著火,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我們也不用報警,就是罵一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對我們村裏的名聲也不好。”
張明發連連點頭,對啊,他又不是真的被人抓到了,又不會有什麽損失,犯不著鬧得那麽大。
見到林老郭,張明發似乎有了底氣,他也從剛才的慌張中恢複過來,努力地為自己辯解。
林老郭看著林大公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一凜,他知道張明發是認真的,心中暗罵。
他怎麽就那麽傻,被抓了個正著,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就算是想要抵賴也抵賴不了,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的陰謀敗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