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個箱子隻花了3塊錢,就全部收入囊中,男人見她抱著吃力,還送給她一個竹子編的背簍,讓她背一部分,再抱一部分。


    楊柳千恩萬謝的跟中年男人道了別,走到一條無人胡同,將東西統統收入空間,整理好衣服,朝著鴨舌帽家走去。


    紅色格子的確良也是16尺,一共賣了40塊錢。


    楊柳揣著錢,溜溜達達的去了李婷婷家。


    此刻楊樹林還在李婷婷家,被李母拉著說家常。


    李母的話如一把把利刃,紮進他的胸口。


    他從來都不知道,楊柳每天在家要幹那麽多活,還以為隻是偶爾為之,當他得知楊柳沒回家的那次,是因為做飯多放了一把米就被張娟打了,打得鼻青臉腫,李母心疼她就讓她在家裏住了下來,而且還好吃好喝的給她補身體,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別說補身體,吃飽都是一種奢望。


    楊樹林攥緊拳頭,這事他記得,楊柳一連五天沒回家,他要去找,張娟說楊柳要買新衣服,她說家裏沒有布票了,等攢夠了票再給她買,楊柳就慪氣去了李婷婷家,張娟還說過幾天等楊柳氣消了,她再去把楊柳接回來……。


    他當時不但相信了,還數落張娟把孩子慣的不像話。


    李母接著說,“老楊,按理說你家條件應該比咱家好不少,可是你看楊柳吃的,穿的都是什麽?就說她今天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吧,補丁摞補丁,你再看看你,這光鮮的呦。”


    楊樹林的老臉徹底紅了,一直以來,他以為他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夫妻恩愛,可是在外人眼裏竟如此不堪。


    楊柳一進門就見到滿臉豬肝色的父親。


    “爸,你這是怎麽了?”


    楊樹林不知該怎麽說,站起身,準備告辭。


    不看生麵看佛麵,看在原主的麵子上,楊柳也不想跟他鬧得太僵,原主也是因為在乎這個父親,所以這些年才會忍氣吞聲,一直被張娟壓迫。


    再者,等她走後,還有一堆爛攤子需要楊樹林收拾,所以她決定給他留個好印象,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雖然以後再見的機會不大。


    楊柳跟李婷婷,李母道別,就跟著楊樹林往外走。


    還沒等楊柳開口,楊樹林先打開了話匣子,“小柳,這些年委屈你了,要不是你嬸子今天跟我說,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也不跟我說,你這孩子。”


    楊柳腹誹,“怎麽沒說,說了你信嗎!”


    麵上卻一臉孺慕之情,“爸,我不委屈,這些都是我自願承受的,為了不讓這個家散,退讓的那個人隻能是我,你已經失去了媽媽,不能再讓你失去一個愛人。”


    楊柳不經意間提起她已經過世的母親,這讓楊樹林原本憋悶的胸口更痛了,是的,他不止愧對楊柳,還愧對她的母親,當年的囑托猶如在耳,可是他都做了些什麽。


    忽然他想起妻子臨走的時候,交給他的東西,若不是今天提起,她都把這事忘了。


    “小柳,你先跟我去個地方,上車。”


    楊樹林馱著楊柳向城外騎去,來到一個早已荒廢的院子,停好自行車,到下屋拿了一把鐵鍬,在院子的大槐樹下挖了起來。


    20分鍾後楊樹林已經挖出一個一米左右的坑出來。


    楊柳見他滿頭大汗,上前幫他擦了擦汗水。


    楊樹林咧著嘴,笑得格外慈祥,“你到樹蔭底下坐著歇會,馬上就好!”


    楊柳聽話的坐到旁邊,看著他揮汗如雨,梳理著原主的記憶。


    記憶中楊樹林對原主還算不錯,雖然經常犯糊塗,但那也是受了張娟和楊英的蠱惑,誰讓人家會撒嬌,會哄人呢,原主就是一個倔驢,吃軟不吃硬,楊樹林亦然,所以兩個人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一直都是淡淡的。


    不過楊樹林卻從未虧待過她,比如他每次出差回來都會帶禮物,有楊英的,也會有她的,每個月的零用錢,衣服也都沒缺過她的,隻是每次楊樹林前腳給了她,後腳就被後媽,繼姐哄走了,她以為這一切都是楊樹林默許的。


    所以到了後來,楊樹林再帶東西給她,她就直接不要了,為此楊樹林很惱火,說她不知好歹。


    楊柳歎氣,嘴是個好東西,怎麽就不用呢。


    楊樹林聽到她的歎氣聲,抬頭詢問。


    楊柳便把這些年發生的事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爸,你送給我的那些禮物我都很喜歡,心中也很高興,很歡喜,可是過後,那些東西不是被她們母女倆要走,就是被哄騙走,更有甚者直接就被楊英拿走了,我看你從來都不管,就以為你默認了他們這樣的行為,所以,我一賭氣就說不要了,免得高興過後又要失望。”


    楊樹林怎麽也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的,他一直以為是楊柳不喜歡他送的禮物,以為那些東西是被她送出去的,這讓他很氣憤。


    同時他也很慶幸,雖然親生女兒不懂事,但是他有一個好繼女。


    可是現在想想,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被張娟誤導的結果。


    他的思緒被被金屬撞擊的聲音打斷。


    他跳到坑裏,小心的將周圍的土挖起,揚到坑外,又用繩子將箱子綁好,這才爬上去,把繩子繞過槐樹,一點一點的將坑裏的鐵皮箱子拉了出來。


    鐵皮箱上的斑斑鏽跡彰顯著它的年紀。


    楊樹林拿起鐵鍬,用力的鏟向鎖頭,鐺,鎖頭應聲落地。


    他打開箱蓋,喊來楊柳。


    “這些是你外公外婆留給你媽媽的,現在這些是你的了!”


    楊柳錯愕,原主的印象中外公外婆很是和藹可親,家裏的條件似乎也很好,住著小洋樓,可是不知為什麽,在她5歲那年忽然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大舅舅,小舅舅一家,家裏人也從未提起,兩年後她母親就過世了,走的時候她瘦成皮包骨,眼窩深陷,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楊順林的打開箱子,耀眼的光芒打斷了她的思緒,“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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