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晚,夜晚降臨。


    當弗洛在浴室裏洗澡時,顧言舟的耳邊傳來了係統的提示音。


    【扮演角色任務[已完成]:請幫助弗洛退燒。】


    隔壁房間住著弗洛的妹妹,而弗洛則是跟他擠在一間房間。


    雖然一方麵限製了他夜晚外出尋找線索,但將弗洛和妹妹放在身邊,才能盡最大程度保護兩人的生命安全。


    這時,渾身還帶著冰冷水汽的弗洛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模樣看起來有些拘謹。


    顧言舟見狀,眉心緊蹙。


    “你發燒剛好,就用冷水洗澡?”


    “習慣了。”


    弗洛的頭發濕漉漉的,他低垂著眉眼,碎發柔順地貼在了他臉龐上,柔和了他鋒利的棱角。


    【這個npc什麽成分不用我多說了吧?從新人副本開始,怎麽老婆碰到的都是這種綠茶?!】


    【老婆跟他住一間,豈不是引狼入室?裝著一副小綿羊模樣,本質上還是狼!】


    【他就是饞我老婆身子,雖然我也饞。】


    “公爵大人,感謝您收留我。”


    “請您允許我今晚在您屋內睡沙發。”


    弗洛說完,就坐在了放在角落的沙發上,狹小的沙發讓他修長的雙腿無處安放,更別說躺下休息了,這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憐。


    顧言舟歎了口氣。


    這裏沒有多餘的被子,而弗洛才剛退燒,如果因為著涼在12點前再次發燒,係統很有可能判定他人設任務失敗。


    絕對不能讓異界找到殺死他的機會。


    想到這,顧言舟往裏麵挪了挪。


    他抬眸看向弗洛,在空位上拍了拍。


    弗洛的神情一愣,像是沒想到顧言舟會允許自己和他同床共枕。


    但弗洛並沒有動作,兩人的氣氛顯得僵硬,最後弗洛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他低聲說道:“公爵大人,冒犯了。”


    說完,弗洛便躺到了床上。


    很快,十點鍾聲準時響起。


    顧言舟下床將屋內燈光關閉,從弗洛身上越過時,感受到身下的軀體變得更加僵硬。


    顧言舟有些奇怪,自己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兩個男人睡在一起有什麽可緊張的?


    但這個想法轉瞬即逝,他迅速躺到了弗洛的身側。


    由於有陌生氣息的存在,顧言舟隻是閉上了雙眼,卻絲毫沒有睡意。


    弗洛的呼吸很平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個位置也勉強能夠聽到隔壁弗洛妹妹的呼吸聲。


    突然,不知道哪裏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海浪正在輕柔拍打著船體。


    又像是有人在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


    那道聲音忽近忽遠,似是近在耳邊,又好像遠在天邊,讓人感到不真實。


    當顧言舟想要仔細辨認出,這道聲音到底是從何而來。


    漸漸的,一股無法抑製的困意瘋狂襲來,導致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直至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


    “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讓顧言舟緩緩睜開了雙眼。


    隻是,他現在身體無法動彈。


    隻能看著那些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朝著這邊走來,眼裏還閃爍著貪婪。


    這明顯不太對勁。


    顧言舟想起來在臨睡前隱約聽到的歌聲。


    現在的情況,要麽他被拉進了幻境。


    或者,現在他處於某人曾經的過往中。


    這時,顧言舟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移動。


    隨後,他仿佛整個人被浸泡在水裏,麵前是一個類似於玻璃的屏障,像是怕他跑了一樣,屏障外還有一層牢籠的黑色欄杆。


    他在水裏並不會感覺到不適。


    就像是他生來就是為水而生。


    所以,很有可能他現在在人魚的回憶中。


    很快,他的猜想就被證實。


    隻見幾人中為首的那個外國人,神情得意又囂張地說道:“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麽,讓你們看看什麽是傳說中的人魚!”


    有人迫不及待地衝到了屏障前,語氣中帶著驚歎,“原來人魚真的存在啊!”


    為首的那人不耐煩地趕走了那些好奇的貴族,“去去去,別嚇到我的搖錢樹了。”


    顧言舟感覺到來自原身傳來的情緒,害怕到從眼眶流出一滴淚水,在落地時化作了晶瑩剔透的珍珠。


    人魚垂淚並不會讓這些人感到憐惜,隻會加深他們心中對於財富的貪念。


    隨著時間的流逝。


    顧言舟在這場回憶中沉默地看著那些貴族醜惡的嘴臉,他們用盡一切辦法逼迫著人魚產出珍珠,並給那些貴族展示著海妖悅耳的嗓音。


    卻在人魚再也哭不出來後,轉手送進了生物實驗室裏。


    當一股冰冷的液體注入體內,劇烈的疼痛襲來,顧言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戚和絕望。


    這種情感來勢洶湧,仿佛下一秒就會吞噬掉屬於他本身的情緒。


    那些貴族的麵容在人魚的目光中變得格外扭曲,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也摘下了他們虛偽的麵具。


    他們不在乎人魚的死活,他們隻在乎人魚是否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和價值。


    正如人魚眼淚可以變成品質極好的珍珠,又比如可以挖掘人魚到底是如何長生不老。


    又或者,是想辦法汲取人魚的記憶,找尋傳說中的人魚島和那件絕世寶物。


    即使人魚可能會在這慘無人道的實驗中死亡,他們依然可以把它做成標本,展覽在博物館中供世人觀賞。


    人魚隻不過是他們權利遊戲中一環。


    到現在,顧言舟已經徹底理解在cg中,那幕後之人說的那段話語。


    看來幕後之人和人魚有密切的關係。


    現在的問題是,弗洛和妹妹是人魚嗎?


    那些在夜晚上船的海洋生物,難道是為了找到在船上的人魚?


    被反複提及的弗洛妹妹校園霸淩事件和副本的主線又有什麽關聯?


    顧言舟腦海中有許多條線,現在隻差一個契機就可以將這些雜亂的線索串在一起。


    這時,那道忽近忽遠的歌聲再次響起。


    但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聽起來很近,近到就像是趴在他的耳邊吟唱。


    雖然並不算大聲,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仿佛能引起靈魂的震顫。


    接著,顧言舟便再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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