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姚淮。


    姚淮聽到姚潛叫了聲遲晚,馬上在人群中搜尋到了遲晚的身影。


    看到穿著光鮮亮麗,腿腳行動已經毫無阻礙的遲晚,姚淮怔了一下。


    這病秧子,在王爺府居然得勢了,能走這麽快了?


    遲晚害的他整天跪在少爺府被下人嘲笑,本就心生不滿。


    如今更是恨上加恨,他恨不得當場讓遲晚下地獄,跑過來指著遲晚鼻子就開始罵。


    遲晚正考慮如何化解尷尬,被姚淮這麽一罵,瞬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微微眯著眼,衝著姚淮晃了晃手裏的拳頭:


    “姚淮,你最好閉上嘴,你就不怕王爺醒了罵你私自出了少爺府?”


    “尤其是還找了這麽一支吹拉彈唱的送葬隊伍。”


    “你安的什麽心以為所有人看不出來嗎?”


    身側的姚潛敬佩的看了遲晚一眼,遲晚懟起人來這麽厲害的嗎?


    姚潛聽著,心裏痛快極了,遲晚就像是他的嘴替,把他不方便對兄長說的話,說出了口。


    姚淮心裏猛的一跳,差點眼前一黑,可隨即又滿臉憤怒,他張口剛想說,‘父親死定了’這幾個字,怕引起非議,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遲晚明顯是在給他挖坑,他再蠢,也知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旦說出口,連父親的遺產都要少拿一半。


    “那是我父親,我怎麽做,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姚淮憋得滿臉通紅,才尷尬得憋出一句毫無底氣的話。


    “你父親?”


    遲晚“噗呲”笑出了聲:“你配嗎?”


    遲晚輕蔑的掃了人模狗樣的姚淮一眼,特意放大嗓門,讓屋裏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你可別忘了,你是庶出,別說王爺現在還有口氣,就算辦後事,也輪不到你請喪葬隊伍,奉親王上有皇上哥哥,下有嫡子兒子,你算第幾把手?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周邊的禦醫和下人們都被聲音吸引過來,仔細打量起了說話的遲晚。


    遲晚不是瘋了嗎?這話分明條理清晰,句句在理,根本不像瘋了的樣子。


    難道之前都是謠傳?


    再看向姚淮時,所有人眼神滿是鄙夷。


    姚淮這事辦的太差勁了,遲晚一個外人都分得清尊卑有別,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想出頭想瘋了。


    要不是姚潛脾氣好,早就把他轟出去了。


    姚潛聽了這話,更是覺得句句在理。


    他之前一直以為遲晚性子軟弱,這回一看,氣場完全不一樣了,不由得更加喜歡遲晚現在的性子了。


    姚淮傻眼,他差點忘了自己是庶出這檔子事,臉紅一陣白一陣,被所有人看的如芒在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活了二十四年,都是欺負別人,今天卻被一個府裏外人給拿捏了。


    姚淮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惱羞成怒,打算把火氣都撒在了遲晚身上,他篤定,這麽多人在場,遲晚絕對不敢還手,隻有吃虧的份兒!


    於是,抬起拳頭直衝遲晚麵部飛了過去。


    那是姚淮最厭惡的一張臉,就從這裏開始下手!


    然而遲晚站在並沒有躲閃,旁邊的姚潛還沒來得及阻擋姚淮,他抬起一條腿,以極快的速度,一腳踢在了姚淮胳膊肘上,那力道比之前掰斷他手腕時,還強上數倍。


    痛呼聲頓然響起。


    “哢嚓”一聲脆響,姚淮半條胳膊骨折了,軟趴趴的垂了下去,他另外一隻手的傷還沒好,根本無力反擊。


    疼的他狠狠瞪了遲晚一眼,怒號道:“你給我等著!!!”


    接著就哭爹喊娘的跑到一名禦醫麵前去醫治了。


    目送那慌張的背影,遲晚鼻息一哼,鄙夷了一句:“手下敗將。”


    一群禦醫瞠目結舌,這也太勇了,居然敢打姚淮!


    那可是出了名有仇必報的紈絝子弟。


    不過,遲晚武功居然這麽高?之前不是謠傳他雙腿負傷,整個人廢了嗎?


    怎麽突然間連骨頭都能踢斷了?


    尤其是張禦醫,他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幕,這還是昨天那個病秧子遲晚嗎?


    怎麽今天跟打了雞血似的,同正常人一點也不差?


    張禦醫古怪的瞄了遲晚一眼,發現遲晚一點也沒有吃痛的樣子,他腦子裏還在想著救王爺的藥方,打算忙完了再看看遲晚的腿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好了。


    一旁的人雖然看的很痛快,反應過來又意識到,這畢竟是在王爺府,是人家的地盤。


    這麽想著,其餘人的目光又落在姚潛身上,突然想看看姚潛到底要不要替他不值錢的哥哥打抱不平。


    隻見姚潛徑直朝遲晚走了過去,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腿上的傷還疼嗎?”


    姚潛滿心滿眼都是對遲晚的關心。


    “不疼。”


    遲晚簡單回了一句,他確實不疼。


    想來是靈丹妙藥起了作用,係統果然沒坑他。


    所有人:!!!


    怎麽有點不對勁?


    遲晚也沒管別人投來異樣的眼神,打完晃了晃腿,才覺得痛快了一些,又從係統那裏扒到姚淮的瓜:


    [姚淮可真不是個東西,每天跪在少爺府不但不懺悔,還怪王爺偏心姚潛和自己,聽到王爺為他的事操勞病重,竟然還巴不得王爺早點死,好瓜分王爺府的財產。]


    還沒從剛才的緩過來的姚潛,聽完心聲,憤怒由心而起,他捏緊了拳頭,兄長真是不知好歹,陰險惡毒!


    別看他是嫡子,可父親從未過度偏向他,姚淮從小就因為母親去世過早,有什麽好東西,自己舍不得要也會給兄長。


    姚潛甚至還多次替兄長著想,暗地裏從王府出錢,給少爺府的下人加月錢。


    為的就是兄長脾氣不好,讓下人多照料一番。


    甚至父親把遺囑都立好了,嫡庶財產平等。


    如今卻喂出了一隻白眼狼。


    姚潛此刻真想找個理由打他一頓出出氣。


    正廳被姚淮這個攪屎棍攪的一團亂,他正求著一名姓王禦醫看傷,王禦醫慢吞吞的拿著東西,一臉不情願。


    這時,王爺臥房裏突然衝出一個丫鬟,說話音都變了調:


    “不,不好了,王爺他抽了…”


    一群禦醫:!!!


    “快,快救王爺!”


    不知是哪個禦醫喊了一聲,王禦醫扔下骨折的姚淮,率先跑進了王爺臥房,緊跟著所有禦醫魚貫而入。


    姚淮跪地疼的直叫,父親病危他是一點悲傷的反應都沒有。


    姚潛滿臉擔憂,緊跟著衝了過去,想要進去看看,卻被張禦醫再次阻止到了門外,隻能幹著急。


    遲晚眉心狠狠跳了一下,遭了,光顧著跟姚淮那狗東西浪費時間了,藥還沒拿到,差點忘了正事。


    遲晚眉目微鎖,快步走到姚潛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爺吉人天相,很快就會好起來!”


    見姚潛還是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遲晚也跟著歎了口氣,他也想知道王爺現在到底什麽情況,要是能挺過去最好,挺不過去,他隻有獻身姚潛了…


    想到這,他急忙從係統那裏開始翻瓜:


    [快讓我看看王爺什麽情況?]


    姚潛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來,遲晚他居然隔著門不需要進屋就知道裏麵的情況?


    他臉色一下子由擔憂變為期待,安靜的屋裏,隻剩遲晚的心聲,他豎起耳朵,生怕落下一個字。


    他也想知道裏麵的情況,可張禦醫以王爺有病氣為由,昨晚開始就不讓他進。


    想來是父親病重的樣子難看,張禦醫也怕嚇到他。


    [天啊,王爺真可憐,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什麽樣?


    姚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難道,父親真的快要………


    [王爺的雙腿都化膿了,已經沒了知覺,這才幾天就瘦了一大圈?燒得全身皮膚都紅了,整個人發顫的縮成一團,這幾天不但沒吃東西,還一直吐…]


    姚潛心驚,父親又嚴重了,除了發顫,竟然說的一點都不差,昨天晚上他去看時,父親幾乎就是這個樣子了,他心疼的整夜未眠。


    [王爺啊,你可要堅持住,一定要等我!]


    [那件事,也不知道姚潛會不會同意。]


    姚潛:什麽事?什麽事比父親的事還重要?


    遲晚不想在等了,係統告訴他,王爺可能隨時會噶掉,他的五萬精兵,他的榮華富貴都會隨之而去。


    他拉起姚潛的衣袖,指了指偏房的門,快步將姚潛帶了進去。


    不就是親嗎?他現在就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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