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姬夢璃帝臨九州,也曾將天音門的眾部搬到了中州。


    中州位於九州中央,輻射九州,是整個九州的中心。


    古來雄霸九州者,都會在中州留下自己的印記。


    在這片古老的大陸上,留下了諸多傳說。


    “中州……”鹿呦呦認真盤算了一會,好奇問道:“公子,你去中州想找誰?哪一位大帝可能會在中州轉生呢?”


    顧北塵望向遠方,目光深邃,思索了許久,搖了搖頭道:“不好說,成帝者,皆在中州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要說轉生在中州,皆有可能。”


    “最有可能的,不應該易瑤?”姬夢璃開口道。


    鹿呦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瑤池女帝易瑤?”


    “這麽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顧北塵點頭:“易瑤當年在中州建了瑤池,她漫長的一生基本上都是在中州度過的。她性子軟,又念舊,真要轉生了,多半是在中州。”


    “性子軟,身子可軟?”姬夢璃道。


    “聲音也軟。”顧北塵強調道:“她可是向來最尊師重道了。”


    姬夢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據我所知,瑤池女帝孤獨終老於瑤池,一生都未曾有過道侶,師父,這是為何呢?”


    “既已登臨絕巔,不為世俗的情愛所羈絆,易瑤這是境界高,豈能隨便揣測。”顧北塵搖頭,帶著幾分感慨:“這丫頭,除了貪吃,啥都好,沒心沒肺的,一輩子過得也還算順遂快活。”


    姬夢璃聞言也是笑了,眉眼柔和了幾分,笑道:“看來確實是個可愛的小師妹呢。”


    顧北塵收了九個徒弟,唯有最後兩位是女弟子。


    姬夢璃是一位,還有一位便是兩萬年前稱帝的瑤池女帝易瑤。


    這在九州曆史上,也是相當罕見的接連出現兩位女帝的情況。


    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出現這種情況是顧北塵所選擇的。


    而且,瑤池女帝相比於雄霸九州的琴帝,野心確實要小許多。


    稱帝之後,九州拜服,但瑤池女帝並未趁機將疆土和瑤池的影響力擴大到整個九州。


    瑤池的弟子數量一直保持在一萬人左右,真正掌控的區域,也隻是中州中部的一塊區域,規模甚至與一些普通仙門差不多。


    這在曆代大帝之中,都算得上是極其罕見的情況。


    “易瑤為何隻守著中州那小小的一塊地方?”姬夢璃不解的看著顧北塵道。


    她也是近年才查閱了一些關於近十年稱帝的大帝事跡,對於顧北塵收的最後這位弟子,尤為好奇。


    兩萬年前稱帝,在她生命的最後階段,其實距現在也就一萬多年。


    如果她當初留一些後手,或是做一些安排,現在依舊能夠影響九州大陸。


    “她說,這已經是她能夠掌控的最大的地盤了。”顧北塵笑道,笑容中透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姬夢璃張了張嘴,一時無言。


    一個大帝,竟然覺得自己隻能掌控中州不到十分之一的地盤?


    也不知道該說她知足常樂,還是過於謙虛了。


    要知道當年易瑤登臨大帝,一路殺來,戰績也是相當彪炳的。


    殺得九州準帝俱膽寒,腳下強者骸骨累累,無人不服。


    隻要她一句話,九州便會匍匐於她的裙下。


    就這樣,她卻在成帝之後,方才於九州建立瑤池。


    瑤池建在了上古仙山昆侖虛,以昆侖虛為中心,向外輻射一萬裏,為瑤池地界。


    當年瑤池女帝易瑤在昆侖虛登基,當中宣布了此事。


    此後萬年,瑤池之外的事情,易瑤果然沒有管過。


    可在瑤池境內,卻也沒有任何人敢做什麽逾矩之事。


    瑤池在八千年前被滅,但滅瑤池者,最終被圍攻而亡。


    據聞昆侖虛上的瑤池遺址並未被毀,相反被後繼者完整保存下來了。


    瑤池女帝以無為之治,得到了九州各族的敬仰,所以多年以後依舊有人懷念並敬重她。


    這一點,姬夢璃自愧不如。


    當年她為了救被埋在不周山下的顧北塵,一心想著獨霸九州,然後舉九州之力攻擊不周山,可惜直到死的那天,都不見不周山有倒塌的跡象。


    而據她所了解到的信息,易瑤並未組織過任何人進攻不周山。


    不過,她每十年,便會大張旗鼓地來拜謁不周山一次,聲勢浩蕩。


    而在她在位的一萬年間,有關不周山下有仙人遺跡,得之可成帝登仙的傳聞,幾乎沒有斷絕過。


    所以九州大陸上的強者們,源源不斷地趕到不周山,瘋狂探查和挖掘卻都無功而返。


    不過這傳聞影響力太大,又有瑤池女帝背書,一直影響著後世。


    直到數十年前,十數位準帝齊聚不周山,成功撞斷不周山。


    被關在不周山下十萬年的顧北塵,方才得以重見天日。


    這其中瑤池女帝易瑤製造的謠言,自然是功不可沒。


    “這還是在我的敦促之下,方才建立的瑤池,不然以她的性子,情願在九州大路上到處流浪,也不想要去弄一個宗門來麻煩自己。”顧北塵笑著搖頭,對於當年之事,也是有些感慨。


    他教出了九位大帝,易瑤的確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夠從八歲初遇,到一萬歲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時,都活的如此的單純。


    在她的世界裏,是非黑白都是分明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你要對她好,那她十倍對你好,你要是對她使壞,她提刀就能把你砍了。


    她從不內耗自己,偶爾發瘋,外耗別人。


    最喜歡事情就是吃。


    當初在昆侖虛建立瑤池,劃的瑤池界其實是一萬零二十八裏。


    因為在第一萬零二十八裏處,有個鎮子,鎮上有家烤鴨鋪,鴨子烤的相當不錯。


    隻是過了二十年,烤鴨鋪的老板老死了,兒子繼承了烤鴨鋪,卻沒能繼承他爹的手藝,烤出來的鴨子味道大變。


    易瑤為此還大發雷霆,跑到烤鴨鋪把老板拉出來打了一頓,名曰:替你爹教訓你!


    而她最後悔的事情,便是沒有給那烤鴨鋪的老板一顆續命丹,再給他續一百年命,等他培養出合格的繼承者再死。


    這件事讓她耿耿於懷多年,每次路過那鎮上的時候,都會去把那烤鴨鋪老板打一頓。


    又過了幾十年,那烤鴨鋪二代老板也老死了,他的後代因為怕被仙女暴打,直接轉行幹棺材鋪去了。


    從此,這個鎮上唯一的烤鴨鋪就此關門。


    易瑤扼腕歎息,又去棺材鋪把那不爭氣的孫子打了一頓。


    孫子:???


    我連烤鴨都不做了,還打我啊?


    “不肖子孫,祖宗傳下來的手藝都能斷絕,該打!”易瑤怒氣衝衝地走了。


    此後,她便不在意那二十八裏的零頭了,瑤池界也就漸漸定為了一萬裏。


    “瑤池女帝可是相當有趣的人呢,不知道這次去中州能不能遇上,我現在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鹿呦呦滿臉期待。


    她在不周山下聽顧北塵講過所有大帝的故事,易瑤讓她印象深刻。


    這世上有許多強者,他們各有野心,各有手段,締造了各種傳奇。


    可唯獨像易瑤這樣純粹的人很是少見,是很特別的存在,讓人想要親眼見見。


    “希望如此吧。”顧北塵也是笑著道。


    飛船用了一天時間,穿越了大海,海岸線隨即出現在視線中。


    從海州進來,便是荒州。


    “公子,我們要去看看黎昊嗎?”鹿呦呦問道。


    姬夢璃訝異道:“黎昊?人皇?”


    “沒錯,就是他,不過現在還是個毛頭小子。”鹿呦呦笑道。


    姬夢璃聞言也是笑了,能被鹿呦呦評價為毛頭小子,想來應該還有點憨厚。


    “算了,不去看了,才出來也沒幾年,以他的發展路子,現在不會有太大變化的。”顧北塵搖頭,沒有停下的意思。


    “也是,荒州最是無趣了,連青樓瓦市都沒有,有錢都沒地方花。”鹿呦呦也是直搖頭,“在那裏,我是負責印錢的。”


    “你幫他構建了貨幣體係?”姬夢璃看著她道。


    鹿呦呦點頭:“沒錯,從貝幣開始的,後來開始鑄幣,光是改變他們以物易物的習慣,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當年他能從荒州帶著一群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橫掃九州,登位成人皇,確實很厲害。”


    “人皇對於人族,是有不世之功的。”姬夢璃點頭道,對於人皇的尊重溢於言表。


    當年人族曾麵臨的是最為黑暗糟糕的時代,妖族、鬼族、魔族皆以人族為血食,在九州大陸上瘋狂施行滅絕人族的事情。


    人皇於荒州崛起,帶領九黎橫掃九州,為人族踏出了一條血路。


    所以人皇也是九州人族最受敬仰的大帝之一。


    顧北塵見姬夢璃好奇,便笑道:“那就去玄國轉一圈,不見麵,看一眼就走?”


    “也好,先見一見這位人皇師兄,日後相見也不至於認不出來。”姬夢璃點頭。


    飛船調轉方向,向著荒州南疆飛去。


    過去的三十多年,南疆是顧北塵和鹿呦呦待的最久的地方。


    他們從南疆離開,也就六七年的時間。


    所以按照顧北城對黎昊的了解,這回玄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飛船進入南疆後,顧北塵減慢了速度。


    一路上飛掠過許多原始部落的上空,能夠俯瞰這些古老部落的生存麵貌。


    姬夢璃站在船首看著,這對她來說也是新的見識。


    當年她稱帝之後,也曾數度來過荒州,但去的多為北境。


    荒州北境其實與中州相差不大,大部族建立的國家,一切都已經十分完善。


    沒想到南疆竟然還保留著如此原始的部落,而且數量繁多,顯然是常態。


    不過每過一段時間,也能遇見一些規模較大的城市,這些城市已經有了基本的商業,看起來和其他地方的城市要落後一些,但基本的東西都有。


    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國家,數量就更為稀少了。


    “南疆就是這樣,那麽大一塊區域,目前能夠稱為國家的也就十幾個,黎昊還算有些本事,如今已經建立起玄國了……”鹿呦呦給姬夢璃介紹起南疆的一些情況。


    姬夢璃一路聽得興致勃勃,開疆拓土也算是她的強項了,在這種原始部落居多的南疆開疆拓土,其實也挺有成就感的。


    畢竟這些部落都是要一個個打服了,方才能夠將其征服的。


    就這樣邊走邊看,用了小半天時間,他們也就到了玄國境內。


    “這情況,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妙啊?”姬夢璃突然開口道。


    一眼看去,前方這片地界,到處濃煙滾滾,下方的部落、城鎮,皆是化為了廢墟。


    還能看到許多屍骸,男女老少皆有,是直接整個部落被屠戮了。


    很顯然,就在不久之前,這裏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爭。


    “看來,是發生戰爭了。”顧北塵看著這一幕,眉頭也是緊皺。


    姬夢璃推斷道:“從屍體的情況來看,死了不超過一天,不知道玄城是否已經陷落,我們要盡快去看看情況。”


    “好,這就走!”顧北塵點頭,當即讓飛船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本以為以黎昊沉穩的性格,玄國低調發育,應該不成問題。


    沒想到他們今天隻是打算路過看一眼,就撞上玄國遭遇戰爭了。


    現在情況如何還不明了,但既然對方敢直接屠戮玄國境內部落,進攻玄國,想必實力不比玄國弱,甚至可能在玄國之上。


    ……


    此刻的玄城,已然被黑壓壓的龍牙軍團包圍。


    城牆之上,黎昊眉頭緊皺,沉聲下令道:“準備迎接下一輪攻城,記住,一定要死守城牆!一旦城牆陷落,龍牙軍必然屠城,城中百姓將遭殃!”


    “是!”


    眾玄國將士齊聲應道。


    城牆下,已經堆了一層龍牙軍的屍體。


    玄城守衛擊退了龍牙軍團的三輪攻勢,不少將士都染了血。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能退,龍牙軍團是出了名的冷血,每次攻城都會屠城。


    男人全部殺死,女人會被奸淫後殺死。


    這次龍牙國突襲玄國,短短三天時間,便直接打到了玄城下,把玄城給圍了。


    玄國被打的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好在黎昊展露出了強大的實力,愣是以聖人境後期的實力,硬撼龍牙國國王龍逸,不落下風,極大地振奮了玄國將士的信心。


    要知道龍牙國國王龍逸,乃神王境初期的強者,在南疆那也是有數的強者。


    龍牙國底蘊深厚,兵強馬壯,強者數量眾多,遠非剛建立不到十年的玄國可比的。


    眾人到現在還沒明白,玄國是何時招惹上了龍牙國,對方毫無征兆地對玄國發動了戰爭,並且一路上屠戮了十數個部落,完全是衝著滅國來的。


    黎昊遙望那龍牙軍中帳,在那大纛之下,站著一個穿著金色龍袍的男人,正是龍牙國國主龍逸。


    就在今日上午,黎昊已經與他交過手。


    玄城糧草充足,如果雙方勢均力敵,打守城戰,他是不怕的。


    可龍牙國的實力要比玄國更強大,其中最大的變數,便是神王境初期的龍逸。


    第一輪攻城未能見效後,龍逸單騎衝出,準備直接出手破陣。


    玄城的護城大陣是六級陣法,扛不住神王境的龍逸攻擊。


    黎昊擔心護城大陣和城牆一並被龍逸攻破,不得不出陣迎戰。


    沒想到,雙方在玄城陣前這一戰,打的有來有回,不分上下,雙方爆發出來的恐怖實力,讓雙方軍士皆是大為震驚。


    當然,更為震驚的當屬龍牙軍。


    國王龍逸,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


    結果今日陣前與神人境後期的黎昊,打的難分難解,最終鏖戰一百個回合,以平手告終。


    這對於龍牙軍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士氣大減。


    如果黎昊也是神王境強者,與龍逸打的難分高下,那是可以理解的。


    可黎昊越階迎戰,把龍逸打成了平。


    要知道這可是聖人境和神王境之間的境界差距,倘若今日黎昊同為神王境,那龍逸必然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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