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無實憑證據?還是說這僅是你的猜測?”朱仕茂看著那羅詢問道。


    那羅指了指那四個名字,在他眼裏這四個名字便如鐵證一般,隻是他暫時不清楚到底是四人中的哪一個罷了。


    “這個可算不上證據,還有你說那人我也認識,他是誰?”朱仕茂問道。


    那羅看著朱仕茂,片刻後搖搖頭說道:“朱大人不信任羅某,即使告訴大人您,您也不會信的。”


    “你先說說看,興許我會改變自己的看法也說不定。”朱仕茂說道。


    那羅聞言抬頭看向朱仕茂,兩人的眼神對視了一會,隨後那羅拿起筆將此人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而朱仕茂看見那羅寫下的名字時,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臉吃驚的看著那羅,手指不停的指著那個名字。


    那羅點點頭,說道:“想必朱大人知道羅某也是來自於大陵,不過您可能不知道在下曾學習過痋術,所以對於養痋人有一定的了解,否則今日我也不會出現在茶樓中。”


    “你早就懷疑他了?所以特意去驗證的?”朱仕茂問道。


    那羅點點頭:“中了痋術的人身上會因毒蟲不同而散發出不同的味道,而養痋人也是如此,他們常年與毒蟲打交道,身上早就沾染了蟲子的味道,然而這種味道門外人卻是很難識別出來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真的齊單心去哪裏了?”朱仕茂問道。


    那羅歎息一聲,他腦海裏浮現出齊單心的那張臉,如果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他是假的,那就隻能說明一種可能,齊單心的臉被此人給奪了。


    沒錯,那羅寫在紙上的名字,便是齊單心,那個養痋人,郭振興體內的情蟲也是他一手操作的;


    從那天在郭府門口遠遠的看見齊單心的背影,那羅便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在郭府門口聞到了獨屬於養痋人的味道,因此他便有所懷疑,於是之後便跟著郭振興一同去見了齊單心。


    下午在茶樓裏,齊單心在門口還未進來時,那羅在包間內便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因此便斷定了養痋人就是齊單心。


    至於誤會了韓遠,那都是因為不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他以為郭攸升真的死了,因此才會以為韓遠與齊單心合謀加害了郭攸升。


    “恐怕真正的齊家主早在幾年前便死了,他的臉皮也被此人給剝下來貼在自己臉上了。”那羅垂頭說道。


    “這怎麽可能?我以為他那張臉是利用術法或是其他法子改變的,如果是貼上去的,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還保持原樣?而且城裏這麽多巡衛不可能發現不了他臉上的異狀。”朱仕茂不相信的說道。


    那羅看著他回道:“當然發現不了,因為這張臉理論上來說已經是他自己的臉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齊單心的臉長到他臉上了不成?”朱仕茂疑惑問道。


    隻見那羅點點頭,他解釋道:“他將自己的臉給剝下來了,然後將齊單心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了,並塗上了特殊藥膏,讓齊單心的臉如同長在他的臉上一般,除非他露出縫合的傷口,不然誰也看不出來。”


    朱仕茂聞言,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那羅,他知道養痋人都是普通人,身上並無修為,要將自己的臉給剝下來,那得有多疼?而且心得多狠。


    “你確定你認真的?沒有開玩笑?”朱仕茂還是不相信的問道。


    “朱大人,你覺得在下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如果你不信,大可將齊單心抓來將他上衣解開,便可發現他脖頸下麵絕對有縫合的傷疤。”那羅說道。


    見那羅嚴肅的神情,朱仕茂皺眉思考了起來,如此大費周章的養痋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難道是為了奪齊單心的家業?但以養痋人的實力而言,想奪去一個普通人的家業犯得著如此做嗎?


    “就算如此,那你怎麽斷定就是他讓山匪去殺郭攸升呢?目的又是什麽呢?”朱仕茂問道。


    “這個在下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隻要將其控製住,自然會有辦法讓他坦白。”那羅說道。


    “這麽簡單?那本官現在就派人去將他抓回來,若是身上真如你所說有縫合傷疤,那就直接給他大刑伺候,不信他不招。”朱仕茂說道。


    那羅卻搖搖頭製止了朱仕茂,他說道:“如果這麽簡單事情倒好辦了,首先他身邊一直有一個戰者護著他,其次就是養痋人看似能被輕易製服,實則需要費一番功夫;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養痋人養了多少的毒蟲,並且這些毒蟲藏在何處;隻要他吹一聲口哨,那些隱藏的蟲子便會根據他發出的指令出來;有一些毒蟲哪怕是戰者被咬上一口,雖不至死,但也會短時間失去戰鬥力;然而這些並不是最棘手的,最可怕的是養痋人一死,他養的那些毒蟲也會跟著一同暴斃,所以被他施過痋術的人,就會因為體內的毒蟲死亡而中毒;往往這種時候,中了毒的人一般不超過半天便會不治身亡,所以朱大人您覺得此事還簡單嗎?”那羅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


    朱仕茂聽完後犯了難,這豈不是說壓根就不能碰他?因為不知道哪些人被他施過痋術;如果像他這種無修為的官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痋術,一旦將其抓捕回來,他狗急跳牆同歸於盡,那這些官吏豈不是要給他陪葬了?


    “朱大人請勿擔心,現在隻要不驚擾到他,應該暫時不會出問題的。”那羅安慰道;他看出了朱仕茂的擔心,但如今擔心再多也無用,首先還是得想辦法將這個養痋人給控製住,然後再去考慮毒蟲的事情。


    “羅兄弟有辦法解決?”朱仕茂有些焦急的問道,雖然他心裏還存在僥幸的心理,覺得那羅這一切都是猜測,並無實際證據;但若萬一都被那羅猜中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他不相信這個養痋人在藍洲城這麽久,就沒有留一點後手,畢竟齊家是藍洲城的大戶,與齊家接觸過的官員可不少。


    “暫時還沒有,不過明日在下會去一趟齊府,有位道友正在齊府內,他應該還不知道齊單心便是那養痋人,所以還需將此事告訴他,看他到時有何辦法沒有。”那羅說道。


    “齊府內?羅兄怎麽齊府裏還有熟悉的人嗎?”朱仕茂問道。


    那羅微微一笑回道:“嗯,便是前兩日剛在城裏認識的,這位道友實力不俗,此事他也參與在其中,所以必須與他碰個麵商談一下。”


    朱仕茂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質疑的看著那羅問道:“此事他也有參與?”


    那羅點點頭。


    “此人不會就是那名山匪吧?”朱仕茂試探的問了句,因為齊府裏若是有與此事相關的人,除了那名山匪,他不知道還能有誰。


    事到如今那羅也不想隱瞞著朱仕茂,便微笑道:“正是,不過朱大人還請不要誤會,燕兄他不是山匪,想必朱大人應該知道郭二公子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山匪吧!其實這所謂的山匪都是與人串通好特地在郭二公子回來的路上埋伏著的,這一切......”


    那羅隨後便將郭振興如何串通山匪,以及韓遠如何救了郭攸升,最後兩人又是如何聯手謀劃了這一切通通告訴了朱仕茂。


    朱仕茂聽完後一時間難以接受,他沒想到自己苦苦搜尋了這麽多天的山匪竟然是一位俠義之士,更沒想到的是郭振興竟然會狠心除掉自己的胞弟。


    “郭家二少爺方便見麵嗎?”朱仕茂問道,畢竟如此大的事情,哪怕他相信那羅,但也必須親眼所見才能放心。


    那羅想了會點點頭:“應該沒問題,不過在下待會還得去一趟秋水樓赴約,回來時恐怕得夜深了,所以看朱大人在何處方便等在下。”


    “我記得郭府後巷有一個涼亭,晚些時候在那裏碰麵吧!”朱仕茂說道。


    那羅點點頭,隨後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之後朱仕茂便親自送那羅出了城門司。


    再看秋水樓,郭振興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等著那羅,不過遲遲未見那羅的身影,沒多久卻見齊單心與老黑出現在了視線裏。


    齊單心也是瞧見了門口的郭振興,因此走到郭振興麵前後便微笑道:“郭少爺你站在這裏作甚?”


    郭振興抱拳回道:“齊家主,羅兄弟還未到,擔心他尋不到包間便在此等他。”


    齊單心聞言便回頭看了眼街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於是回頭便對郭振興說道:“我們先上去吧!讓老黑在這裏等吧!”


    郭振興又看了眼街道的盡頭,仍舊未見那羅的身影便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包間坐下後,齊單心便問道:“羅兄弟怎麽下午沒跟你一起回郭府嗎?”


    “並不是,從茶樓出來後我們便一塊回了府,回到府上坐了一會羅兄弟便說要出去走走,晚上直接來秋水樓,讓我直接來秋水樓等他便可。”郭振興回道。


    “哦?羅兄弟出去做什麽了可知道?”齊單心又問道。


    郭振興搖搖頭,他笑道:“這我並未問他,不過以功運師的性子,出門無非就是尋機緣積功德。”


    齊單心聞言微笑的點點頭,他知道大多功運師一生都在幫助他人積攢功德,因此十分認同郭振興所言。


    “對了,郭老兄對我們兩家聯姻之事做何表現?”齊單心問道。


    郭振興聞言臉上喜悅之色漸濃,但內心卻是無比的窘迫;在那羅與郭攸升談話的時候,他則去了郭老爺子的院子,將下午在茶樓與齊單心的聊天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郭老爺子聽。


    郭老爺子聽完後語氣平淡的說道:“等將齊家扳倒之後,便想辦法將齊府所有的女眷通通賣到青樓去,我倒要看看這老狐狸到時會是什麽表情。”


    “我將下午齊家主您對我說的話全都原封不動的說給了老爺子聽,老爺子聽完後忍不住的流下淚來,等他平靜下來後,他對我說聯姻之事都全權交由我做主,同時表達了對齊家主您的感謝;老爺子十分感謝齊家主對我們郭家的幫助,若不是因為身體欠恙,恐怕老爺子晚上會與我一同前來當麵感謝齊家主您。”郭振興起身抱拳說道。


    齊單心聞言笑著擺擺手讓郭振興先坐下,隨後他說道:“嗬嗬,既然郭老兄說交由你做主了,那你選好了日子沒有?何時來我齊府送聘禮?”


    “這倒是還未來得及挑選,不過齊家主放心,明日我便去請先生為我挑選一個最近的良辰吉日,一定盡快將聘禮送到府上去。”郭振興說道。


    齊單心點點頭,並叮囑一般的說道:“你現在還隻是代為主持郭家,等成家之後郭老兄才會將大權真正的交給你,所以你可得看著辦。”


    郭振興聞言,臉上表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便恍然一笑,抱拳對齊單心說道:“明白了齊家主,多謝提醒。”


    樓下,老黑見到走近的那羅便抱拳道:“羅兄弟,請隨我來。”


    那羅看著老黑微微頷首隨即便跟著他一塊往樓上去了。


    到了包間門口,老黑敲了敲門說道:“家主,羅兄弟到了。”


    說完,老黑便推開了包間門請那羅進去,他則等那羅進去後將門關上,並下樓叫小二準備上菜。


    齊單心招呼著那羅坐下,並打趣的說道:“羅兄弟,你可是遲到了,待會可得多罰幾杯。”


    那羅聞言抱拳微笑道:“真是十分抱歉,路上被事情耽擱了因此才來晚了,還望齊家主與郭少爺見諒,待會我自罰三杯,以示賠罪。”


    “哈哈!老夫剛才隻是玩笑話,羅兄弟莫當真。”齊單心笑道。


    郭振興也微笑的在旁說道:“羅兄弟,怎麽會讓你自罰三杯呢!你說因事耽擱,那想必是來的路上又遇見了需要幫助的人吧!若是因此讓你自罰三杯,那我與齊家主可真是心中有愧啊!”


    齊單心讚同的點了點頭。


    然而那羅卻說道:“並不是,其實在下剛從城門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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