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見韓遠鬆了口,也是為這人鬆了一口氣,然而這人卻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以為韓遠不會鬆口,隻會跟自己理論到底。


    韓遠見他這個樣子便笑道:“怎麽樣?是不是有些意外?好奇我為何願意給你是嗎?”


    韓遠剛說完這話,人群外圍便有人大聲嗬斥道:“圍在這裏作甚,通通散開!”


    隨即隻見兩人將擁堵的人群推開給一人讓出了一條路來;此人身著官服掃視著圍觀的眾人,隨後看向韓遠,他說道:“你是韓遠?”


    韓遠抱拳回道:“正是,不知大人是?”


    那人回道:“鄙人戶部員外郎宋元輝。”


    韓遠聞言便說道:“見過宋大人,不知宋大人前來有何指教?”


    宋元輝沒有回韓遠的話,而是看向之前拿著假單子的那人問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恭敬回道:“小人秦寬,見過宋大人。”


    宋元輝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圍觀的眾人又向韓遠問道:“韓遠,這是發生了何事啊?”


    未等韓遠回答,人群中便有一人讓你急忙說道:“這秦兄弟前來取空調,而有人拿著相同的貨單早就已經將秦兄弟的空調給取走了,韓百戶便認定這秦兄弟的貨單是假的,不予給秦兄弟空調;遇到此事,隻可憐秦兄弟的老母親還在家中忍受寒冬之苦啊!”


    這人躲在人群裏說的話,韓遠並沒有看見他長什麽樣,但肯定也是跟這秦寬是一起的。


    宋元輝聞言,竟也不問韓遠,而是問秦寬:“有此事?”


    秦寬連忙將手中的取貨單遞給宋元輝說道:“大人,請過目,這便是上周小人付訂金時,韓大人給小人開的單子。”


    宋元輝接過後看了下,便看向韓遠說道:“韓遠,可有其他人的單子,拿來我對比一下。”


    韓遠沒有拿那種同號碼的單子給宋元輝,而是回到店裏拿出另一張遞給了宋元輝;


    宋元輝接過兩張對比了一下,除了取貨單號不同,上麵的筆跡竟然都是一樣,因此他說道:“韓遠,這上麵可都是你的筆跡?”


    韓遠點點頭。


    “既然你都說了這上麵是你的筆跡,那你為何就說這張單子是假的呢?”宋元輝問道。


    韓遠笑了,他解釋道:“很簡單,單子上是我的筆跡,那就代表是我在店裏親自寫的,然而我卻對這秦兄弟沒有絲毫印象;我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我之前從未有見過秦兄弟,這一點我還是能肯定的。”


    圍觀人聞言,相信韓遠人品的便逐漸質疑起秦寬來,畢竟他們認為韓遠不可能因為一套空調而敗壞自己的名聲;而且他們相信韓遠若真是自己的失誤,肯定在一開始就會賠付一套空調給秦寬。


    宋元輝聞言臉色不悅,他看著韓遠問道:“韓遠,你憑此就斷定這張單子是假的嗎?那這上麵的筆跡又是怎麽回事?”


    韓遠看著宋元輝,知道他來此也不是巧合,而是特意過來的,看樣子這次對方連戶部的人都叫了過來,想必要讓韓遠這家店開不下去了,弄不好還想搞點罪名讓他背上。


    韓遠笑嗬嗬的雙手抱胸看著宋元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宋大人今日來在下這裏應該是還有其他什麽事吧!”


    宋元輝聞言,便沉著臉說道:“韓遠,你開此店應該是沒有經過戶部的審批吧!雖然你是百戶,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所以今日本官前來便是與你說此事,責令你先將店鋪給關了,等戶部的批文下來了,才能繼續開業。”


    開店批文?韓遠哪裏會有此物,他開這店鋪都是李慕晴示意的,哪裏還會去戶部開什麽批文呢!


    聽到韓遠沒有批文,圍觀的人也吃驚起來,若是戶部不給韓遠批文,那之前一些付了訂金的人豈不是遲遲不能交貨了,因此人們紛紛看向韓遠。


    韓遠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看向宋元輝說道:“第一次開店,有些忙活不過來,倒是忘卻了此事;無妨,待會與宋大人去戶部補一下手續也不需多少時間;但在此之前,在下還是需要將秦兄弟此事先給解決了,不然落了一個不好的名聲可不是好事。”


    “這也是你日後需要注意的地方,像此類單子一定要寫好姓名,日期,以及收取的錢財,這些都一定要寫仔細,不然日後冒領之人會越來越多。”宋元輝教育道。


    “宋大人所言極是,在下受教了。”韓遠回道;他心裏卻在冷笑:“我若不這樣做,怎麽能詐出你們這些人來呢?”


    “既然如此,那你先取一套空調給他吧!然後隨我去一趟戶部。”宋元輝說道。


    “多謝宋大人。”


    秦寬聞言,連忙對著宋元輝道謝。


    “此事是韓遠之錯,他本應如此,不用謝本官。”宋元輝回道。


    韓遠聞言心裏一陣好笑,自己這個老板都還沒有開口,宋元輝就給他做決定了,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弄的自己多大官一樣。


    “韓遠,不要浪費時間了,將空調給他,你好隨我一同去戶部了。”宋元輝又對著韓遠吩咐道。


    “宋大人此事不急,還請再等等看,待會你再決定我這空調要不要給秦兄弟。”韓遠溫和笑道。


    “等?莫非這單子還能變成假的不成?”宋元輝冷聲道;


    韓遠還是那副溫和的表情,他說道:“那萬一變成假的呢?那這秦兄弟持假單子來冒領,是否已經觸犯了律法呢?”


    “若他所持單子為假,那自然是觸犯了律法;但你怎麽斷定過一會他單子就能變成假的呢?”宋元輝繼續問道。


    “在下自有辦法,還請宋大人稍等。”韓遠微笑道。


    宋元輝看著韓遠這胸有成竹的表情,然後看了眼秦寬,隨即便說道:“既然你這麽篤定他的是假的,那便再等等看,但是你得先將店鋪門給關了;畢竟你這店鋪沒有批文,按照律法得貼封條,所以還請你配合一下。”


    韓遠一聽封條,不禁冷哼道:“封條都準備好了,宋大人準備的很充分啊!看樣子我不去戶部是不行了。”


    “本官都是按律法行事,若是你有異議,可去狀告本官。”宋元輝麵無表情的說道。


    隨即他便讓兩名下屬將韓遠店鋪門給關了,並貼上了封條;看到韓遠店鋪被貼上了封條,有人便急忙詢問道:“韓大人,若是戶部不給你批文,那我之前交付的訂金怎麽辦?”


    韓遠聞言,便微笑的看向那人說道:“還請放心,戶部批文一定會弄下來的,到時候要記得按時來取貨。”


    雖然韓遠這樣說,但是那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因為韓遠沒說如果戶部不給批文,那他交付的訂金該怎麽辦。


    這時宋元輝看著剛才那人說道:“如果交付了訂金,商戶沒有按時交付貨物,按照律法商戶需要賠償三倍訂金給購買者;如果商戶不賠償,可去城衙衛狀告商戶。”


    那人聞言,便沒有再說話;而韓遠則是冷笑的看著宋元輝,這無疑是告訴那人這批文是下不來了;也是變相告訴韓遠,讓他準備好賠錢吧!如果不賠,便要付了訂金的人去城衙衛狀告他。


    於是韓遠也笑著附和道:“宋大人所言極是,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老百姓,一切定當按照律法來行事。”


    “有韓大人此話我便放心了!”之前那人安心的說道。


    又過了一會,宋元輝詢問道:“韓遠,究竟還要等到何時?本官可沒時間在這裏陪你浪費時間。”


    韓遠隻能說道:“應該快了,還請宋大人再稍等片刻。”


    話音剛落,韓遠便察覺到一道熟悉的氣息靠近了,便微笑說道:“宋大人,我等的人已經來了。”


    說完,韓遠便看向人群一側;


    隻見潘印擠開人群走了進來,見著韓遠便問道:“韓小子,急忙叫我過來發生何事了!”


    韓遠抱拳回道:“前輩,實在不好意思,發生此事隻能將您請出來了。”


    “說吧,究竟何事?”潘印問道。


    “宋大人,還請將那張單子給潘前輩看下。”韓遠對宋元輝說道。


    宋元輝似乎不想將那張單子給潘印,便說道:“此人是誰?與這件事又有何關係?”


    韓遠笑著解釋道:“那可關係大了,我們店裏所有的訂單紙張可都是出自潘印前輩之手,是真是假潘前輩一看便知。”


    宋元輝聞言,手中的單子更加不想交給潘印了,但他遲疑了一會還是給了潘印,隨即說道:“是真是假得拿出證據,不能他說是假便是假的。”


    潘印接過單子聽到宋元輝這樣說,便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又是誰?此事與你又有何幹係?”


    “本官乃是戶部員外郎宋元輝。”宋元輝傲氣的說道。


    “員外郎?我以為多大的官呢!一個小小的員外郎竟然如此大的官威,真是好不威風啊!”潘印嗤鼻道。


    “大膽,怎敢對宋大人如此說話!”宋元輝的一名下屬嗬斥道。


    潘印都沒有正眼瞧這名下屬,而是說道:“在上司麵前表現自己是好事,但記住不要無腦表現,也要看看對方是誰,自己能不能惹的起。”


    “狂妄,將此人給本官拿下。”宋元輝大聲道。


    韓遠急忙上前製止道:“宋大人息怒,潘前輩說話有些衝,我替他向宋大人賠個不是,還望宋大人見諒。”


    宋元輝冷哼了一聲看著潘印,然後催促道:“韓遠,快些將事情解決,本官還趕著回戶部有事。”


    潘印還打算嘲諷兩句,韓遠急忙製止了他;再讓潘印說下去,今日這事怕是沒完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將這假單子之事給解決了。


    潘印拿著兩張單子,一眼便看出來了秦寬拿來的那張是假的,便拿著秦寬的那張單子說道:“這張是假的。”


    “宋大人你看,我說了潘前輩一來,便能分辨真假吧!”韓遠笑道。


    圍觀的百姓聞言,風向也漸漸開始偏向韓遠這邊;主要原因便是宋元輝同時拿了兩張單子給潘印,而沒有人說其中哪張是假的,潘印卻一眼能看出秦寬的那張是假的,這也讓韓遠之前的話得到了證實,若非是出此人之手,他怎麽能一眼分辨真假呢!


    秦寬聞言,還想繼續賣慘博同情,他歎息道:“韓大人說我這是假的,那便是假的,隻怪自己沒能早些來,或許結果就有所不同了吧!韓大人,此事是我錯了,可否不要再追究此事了,我擔心回去晚了,家中母親會擔心小人。”


    韓遠壓根就不相信他,更不信他家中母親這一事,他微笑道:“秦兄弟,事關名聲,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可不想背後遭人指點。”


    秦寬聞言,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韓遠,本官剛才便說了,你說他是假的,那便拿出證據來,光憑一張嘴可不能人信服。”宋元輝冷聲說道。


    韓遠聞言便看向潘印;


    潘印便從袖中拿出一瓶藥水,然後分別滴了一滴在兩張單子的一角,沒過一會那張真單子被滴了藥水的一角便浮現出“閣利”兩個字來,而秦寬的那張假單子卻毫無變化,隻有被打濕的痕跡。


    “宋大人你看,我們閣利的單子都有隱藏的印記,而假單子是沒有的。”韓遠笑著說道。


    這下圍觀的人更加信服韓遠的說詞了,紛紛開始指責起秦寬來。


    宋元輝卻還是想幫秦寬辯解,於是他質疑道:“這也不能作為證據,說不定是他在剛才做了手腳,而且隻有這兩張單子,不能作為對比,除非你其他的單子也是如此。”


    宋元輝這樣說便是因為韓遠如今的店鋪已經被貼了封條,沒有批文的話是不能撕掉封條開門的;但他卻不知道韓遠身上還有一張單子,便是那張與秦寬一模一樣的取貨單。


    韓遠笑了笑,然後從袖中拿出那張單子來,他對宋元輝說道:“宋大人,我這裏還有一張,便是與秦兄弟那張一模一樣,你猜這張上麵是否有隱藏的印記呢?”


    宋元輝見此,臉色不禁有些陰沉。


    “潘前輩,還請你繼續驗證一下。”韓遠將手中的單子遞給潘印說道。


    當這張單子也浮現出“閣利”兩字之後,圍觀的人已經是完全信服韓遠了。


    “真是太可惡了,竟然拿假單子來冒領,若不是韓大人發現了,就要被他得逞了。”


    周圍的人開始指責起秦寬來;


    而秦寬見狀便要逃走,韓遠見此迅速攔在他的麵前,笑嗬嗬的問道:“秦兄弟,事情還沒解決完,你這著急的要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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