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子聽完,也是思考了許久,然後他說道:“事情皆有多樣性,世上之事本就不止一種答案,這一點老夫為何一直沒想到呢!多謝韓大人解答。”


    韓遠急忙抱拳回道:“夫子言重,這隻是在下的個人看法,能替夫子解惑,是在下的榮幸。”


    韓遠說完後,便在心裏想:“這麽好糊弄的嗎?”


    “此次來大夏,果真是一次正確的決定啊!”董夫子看向韓遠說著;


    “既然夫子滿意在下剛才的解答,那便說說下一個吧!”韓遠微笑道。


    董夫子摸了摸胡須,隨即便說道:“這一個問題,其實與上一個問題是有關聯性,老夫有一個女兒,但老夫對她卻很少管教,或是說很少給予她關心,因此她對老夫可以說是如同路人一般,老夫想請問韓大人,這種情況,老夫該如處理?”


    “靠,這老頭不是來我這裏解決家務事來了吧!怎麽盡問些這種問題,我又不是居委會調解員,說好的文學交流呢?你這讓我昨天想好的應對之策毫無用處啊!”


    “夫子,在下尚未娶妻生子,對於小孩之事也隻是在生活中見聞,您讓我替您解答此問題,在下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啊!”


    董夫子卻笑了,他不在意的說道:“無事,就說說你內心的想法便可,興許以你年輕人的想法,恰好能替我解決此問題呢?”


    這董夫子便是認定了要韓遠回答,而韓遠見此也不好推脫,隻能思考許久之後,開口說道:“您生下了她,卻沒有盡到父親之責,是夫子您的過錯,而您女兒,她作為子女,卻因此與您產生分歧,對您心生不滿,這是她的錯;我認為您應該和她坐下來好好聊聊,畢竟血濃於血,沒有什麽心結是打不開的,您放下父親的架子,當她是平輩,以朋友的口氣試著與她溝通試試看呢?說不定她能對您另眼看待,從而緩和你們之間的關係呢?”


    韓遠胡謅亂扯的說完,這些都是他之前看雞湯視頻裏學來的,也不管有沒有用,先瞎扯一些出來再說,讓董夫子自己去琢磨去;


    果真,董夫子聽完後,便沉思了起來,似乎韓遠剛才的話對他啟發很大。


    而台下的吃瓜群眾們則是一臉呆滯的看著韓遠,因為他們認為韓遠的話有些太過違背倫常,父女平輩相談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對於他們這些熟讀四書五經,將人理倫常看的無比重要之人,此刻聽聞韓遠說出此番話來,若不是礙於董夫子未曾開口,他們早就指著韓遠鼻子破口大罵了。


    台下的吃瓜群眾躁動不安,而台上的董夫子卻異常安靜,他十分認真的在回憶韓遠剛才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台下的議論聲對他來說就像是夏日裏的蚊蟲,影響不了他絲毫。


    “異於常人思維,打破世俗枷鎖,或真能解決老夫此事,老夫受教了。”董夫子說道;


    “夫子,您可千萬別再如此說了,這台下的眼神都快將我撕碎了。”韓遠無奈道;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董夫子挺會變通的,按理說這等年紀的老儒生聽到韓遠剛才那番話,應當立即反駁道:“老夫乃她生父,豈可平輩論之,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台下一些迂腐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台上的董夫子,他們本以為董夫子會斥責韓遠的胡言亂語,卻沒想到董夫子竟然說出如此話來;


    立即便有人不滿道:“違反人理倫常之言,夫子竟然還敢苟同,真是丟我讀書人的臉麵,看來敖國所謂的大夫子,也不過是吹噓出來的罷了,在這裏聽你們兩個研討真是浪費時間。”


    那人說罷便轉身往門口走了,然而他剛走到門口,不知哪裏扔來一隻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頭上,那血一下就從他頭上流了下來。


    “是誰?竟做如此暗算之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這人見沒人承認,捂著頭罵罵咧咧的的趕緊走了。


    “夫子,見笑了。”韓遠歉意道;


    董夫子搖搖頭,他對這種事情似乎見怪不怪了,畢竟他這麽大年紀了,什麽閑言碎語沒有聽過,剛才那人說的相比他以前聽過的來說簡直就如撓癢癢一樣,根本讓他內心泛起不了半點波瀾。


    韓遠見狀便又說道:“夫子大量。”


    “我們繼續剛才的,韓大人的想法很新穎,我會去試試看,如果有效,那可真幫了我大忙了。”董夫子說道;


    “能幫夫子是在下的榮幸。”


    韓遠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是無語的很,千裏迢迢跑這麽遠就和他談這些問題,讓他十分無語,甚至還有些困惑,因為聽珠珠對他的介紹,這董夫子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應該是那種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種,怎麽今天老是跟他談這種家常事呢!


    “韓大人的才學老夫已經見識過了,收獲頗多,今日便就如此吧!”董夫子又說道;


    “啊?”


    韓遠有些驚愕,這就沒了?他此時顯得有些迷茫。


    “怎麽?韓大人有什麽疑問嗎?”董夫子笑道;


    “啊!沒有沒有。”韓遠急忙道;


    “還麻煩大家散了吧!接下來老夫有些私事需要與韓大人交談,就不方便讓諸位聽了。”董夫子起身對著台下說道;


    韓遠聞言,不明白董夫子打的什麽算盤,私事?他不明白董夫子能有什麽私事與自己談。


    台下的才子與百姓們也是相當識趣,聽到董夫子如此說,便開始紛紛退出了盼月樓;等到人都走完後,珠珠吩咐孫掌櫃今日盼月樓休息,讓他去將門給關起來。


    “公子,隨我去後院聊吧!”珠珠對著韓遠說道;


    韓遠點點頭,便示意董夫子與他一同去後院。


    進入珠珠後院閨房後,還沒等韓遠開口請董夫子坐下,珠珠卻直接開口道:“有話你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問公子那些問題。”


    “嗯!什麽意思?”韓遠莫名其妙的看著珠珠;


    “哎!明珠,爹...我以前不該強迫你,這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你就不要再怨恨我了好嗎?”董夫子歎氣道;


    站在兩人中間的韓遠內心十萬個羊駝飛奔而過,“我靠!珠珠就是他剛才口中的女兒?”韓遠此刻一臉懵逼的看著兩人。


    “夫子,我看我還是先去屋外等著吧!珠珠,你好生與夫子聊聊。”韓遠站在兩人中間苦著臉說道。


    “不用。”


    “不用。”


    珠珠與董夫子兩人異口同聲道;


    韓遠哭著臉看著兩人:“你們父女私聊就好了,拉著我作甚?這樣我很尷尬的。”


    “公子請不用有任何顧慮,你我之間關係可不是他能比的。”珠珠漠然說道;


    韓遠看著她心想:“你可少說兩句吧!”


    “韓大人,你與我小女關係看似不一般,便請留在這裏吧,我也能依托公子的原因能多與她呆一會。”董夫子也說道;


    韓遠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坐了下來,然後歎氣道:“既然如此,那你們聊吧!我就在旁看著。”


    珠珠見此,便看向董夫子,而董夫子此時卻局促的站在那裏,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無比緊張。


    “如之前所言,明珠小時候我對她的關心不夠,一味的強迫她做不喜歡做的事情,讓她對我心生怨恨。”董夫子說道;


    而珠珠聞言卻是冷哼道:“哼!僅是如此嗎?若是如此我也不會跑到京城來。”


    董夫子臉色有些難堪,他支吾道:“當時我名下有一學生,比明珠年長些,他天資聰慧,才華橫溢,我當時衝昏了頭腦,便做主將明珠許配給他,明珠便是從那時起不再與我說話,之後她找到機會便偷偷跑到京城來了。”


    韓遠聞言便詫異的看向珠珠,她沒想到珠珠竟然是逃婚出來的,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珠珠竟然不聽董夫子的話,毅然的逃掉了,這不免讓韓遠對她有些另眼相看。


    “那賊人想對我行不軌之事,我與你說了,你卻選擇相信他不信我,你知不知道,那天若不是我遇見了琉憐,我可能就被那賊子玷汙了,你知道嗎?”珠珠聲嘶力竭的吼道,眼角有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韓遠見狀,急忙走到珠珠麵前安撫她;


    珠珠一把抱著韓遠的腰便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在宣泄這麽多年壓抑在心中的痛苦;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哪怕是與自己的父母關係再差,但也是願意陪在身邊的;而那時候連自己的父母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話,珠珠覺得自己再呆在那裏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便選擇帶著琉憐一路向西來到了京城。


    “是我錯了,我當初應該相信你的,那時候瞎了眼才會選擇相信那畜牲;我知道現在乞求你的原諒已經晚了,但我還是想試試,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你,明珠,原諒我好嗎?”董夫子也潸然淚下道;


    珠珠隻是嚎聲大哭著,她沒有回董夫子的話,韓遠則是一直撫摸著她的頭安慰她;


    “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幫你把那個雜碎給剁了好不好?”韓遠摸著珠珠的頭輕聲說道。


    “那畜牲已經死了,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後亂語將此事說了出來,我就讓人將他給埋了;也是那天起,我開始反思自己,當我深刻意識到自己以前的錯誤時,明珠已經離開了好幾年了,因此我便開始托人打聽明珠的下落;多方打聽前些時日才知道明珠原來在京城,恰好韓大人此事名聲鶴起,便帶著學生一同前來了。”董夫子說道。


    “珠珠,那雜碎已經死了,夫子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看能不能先好好與他聊聊,畢竟是血脈相連,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情,你看好嗎?”韓遠輕聲道;


    珠珠這時的哭泣聲音也逐漸小了些,她斷斷續續的說道:“公子,你不要再為他說話了,他如果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為何昨日不來與我說明?”


    董夫子聞言,急忙解釋道:“明珠,昨日身邊人太多,我不敢私自來找你,擔心有人會發現你我的關係,那樣恐會對你不利,因此便直接去找韓大人了。”


    “那你可知,我這些時日一直住在諸星樓!昨日你與公子在樓上交談,而我就在後院。”珠珠說道;


    “啊!怎麽會,我不知此事,你為何會住在諸星樓?難道是張聖發現了什麽嗎?”董夫子驚訝道;


    “夫子多慮了,珠珠前些時日受了些傷,因此一直在我那裏療養,當然我是睡在其他房間的。”韓遠解釋道;


    “受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明珠,你哪裏受傷了?是誰敢對你下手?”董夫子有些著急的問道。


    “不用你管,我死在外麵也不關你事!”珠珠說道。


    “說什麽傻話呢!以後再說這樣的話我可會生氣的。”韓遠輕輕敲了下珠珠的腦袋說道;


    似乎這一下敲中了珠珠哭泣的開關,她一下就停止了哭泣,轉而變得有些害羞起來;韓遠見狀有些尷尬,畢竟珠珠老爹還在這裏,他們兩個在這裏有些曖昧的抱著,他覺得略微過分了些。


    “珠珠,先好生與夫子談談吧!”韓遠摸著珠珠頭說道;


    珠珠聞言,緩緩抬起頭,她眼角此刻還掛著淚珠,韓遠便伸手替她擦拭掉了;


    珠珠鬆開了韓遠,然後揉了揉眼睛,她看著董夫子不情願的說道:“先坐吧!免得在公子麵前失了禮數。”


    “哎。”


    韓遠心裏鬆了口氣,然後他也坐回了之前的座位。


    “韓大人,明珠究竟為何會受傷?可否與我細說一番?”董夫子坐下後便詢問道;


    韓遠想了想,隨後搖頭說道:“此事牽扯的有點大,可能不方便與你細說,但可以告訴夫子的是,珠珠是因為才受的傷,因此我便將她安排在諸星樓療養,一是清靜,二是以免有人再對她不利。”


    董夫子看著珠珠,眼神裏充滿了心疼,然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世子之事?此事我在路上也聽說了一些,剛才韓大人說因你而受的傷,那想必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見董夫子已經猜到了,韓遠也沒有再隱瞞,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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