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後,韓遠沉聲道:“凶手似乎極為了解守備軍的巡視路線以及巡視時間。”


    廖平誌聞言,遲疑片刻後小聲問道:“韓百戶懷疑凶手與城門司之間有瓜葛?”


    韓遠歎氣搖了搖頭道:“有證據指向才叫懷疑,沒有任何證據隻能叫猜測。”


    接著他又吩咐劉進道:“去催一下仵作,讓他手腳麻利點。”


    “是,大人。”劉進回道,然後便離開了。


    劉進離開後沒多久,錢府裏又進來了一批人,韓遠看見領頭的那人後眉頭不禁皺起,他不知道此人過來是出於什麽目的;


    “韓大人,有段時間沒見了。”文泰來走近後對著韓遠說道;


    韓遠抱拳回道:“文大人,好久不見,不過你來這有何指教?”


    文泰來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周圍,然後說道:“指教談不上,隻是侯爺與錢掌櫃乃是多年至交,聽聞此事侯爺感到悲痛萬分以及惱怒無比,因此特意安排我等過來協同一塊調查此事,也算是為韓大人分擔一些壓力。”


    韓遠聽完後疑惑了看了眼文泰來,本來這種案件隻需要城衙衛一個部門就可以了,隻不過這錢茂才在京城身份背景不俗,因此才讓管理該區域的韓遠四隊一同協助辦理案件;如今二隊受長寧侯的指派竟也要一同調查,雖然他知道錢茂才與長寧侯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安排文泰來過來一起調查也情有可原,但他認為大可不必,因為有時候主事的人越多,在一些問題上的意見便也多了。


    於是韓遠思慮片刻後,便問道:“此事章大人可知?”


    文泰來則不屑道:“我乃受侯爺的命令前來,章大人那邊自然不知!”


    韓遠聞言,便抬手臉色冰冷的說道:“那請文大人先去請示一下章大人,若章大人同意,那我們再談此事。”


    文泰來臉色瞬間一變,他沒想到韓遠居然不賣長寧侯的麵子,因此他有些惱怒道:“韓大人,這可是侯爺親自下的命令!”


    而韓遠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回道:“文大人,請記住你我現在都任職在城門司,是為朝廷效命,而不是為了個人;現在為了保護案發現場,無關人員請先離開!”


    見到韓遠如此強硬,並且讓自己一行人離開,文泰來已經怒火中燒,他原以為韓遠是識大局之人,知道自己是受長寧侯的命令過來後會十分配合,卻沒想到韓遠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於是文泰來厲聲說道:“韓遠,我再強調一次,我可是奉侯爺的命令......”


    但還未等他說完,韓遠便開口將他打斷;


    韓遠朗聲道:“文大人,我也再強調一次,若沒有章大人的命令,無關人員請離場!”


    廖平誌在旁見兩人將氣氛搞的火藥味十足,正想開口勸說兩人緩和一下氣氛;


    韓遠卻又對著他開口問道:“廖大人,若有人不願離開案發現場,不知城衙衛一般是如何應對這種情況的?”


    廖平誌讓韓遠這一問,問的有些措手不及,他愣愣的看著韓遠,並沒有及時回答韓遠的問題;


    “你...,好一個韓百戶,你剛才的話我會如實稟告給侯爺,你等著,我們走!”


    文泰來怒氣衝衝的說完,然後轉身帶著自己的屬下離開了。


    等到文泰來離開後,廖平誌擔憂的說道:“韓大人,你就不擔心長寧侯日後找麻煩嗎?”


    韓遠淡然一笑:“坐得直行得正有何懼?況且我都是按規矩辦的事,哪怕他挑我毛病也沒有理由呀!”


    廖平誌搖搖頭歎氣道:“韓大人,你入官時間還是太短,這長寧侯若是要找你麻煩,又何須要理由?事後你還是跟章大人說說,讓他去與長寧侯解釋一下,不然你在京中的仕途怕是再難上升了。”


    其實廖平誌後麵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你的百戶說不定也會被長寧侯想辦法給拿掉。”


    韓遠聽完後點點頭回道:“多謝廖大人的關心,若章大人知道後肯定會替我說情的。”


    廖平誌聞言,則又是歎了一口氣。


    等到劉進帶著仵作來找韓遠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了,此時的韓遠正在與廖平誌分析著凶手的作案動機;


    見到仵作終於驗完了屍,韓遠急忙詢問道:“趕緊說說結果!”


    仵作上前對著韓遠兩人作揖後,說道:“小的共驗了三十八具屍體,一刀致命的共二十八具,有九具身上皆有四至五處不等的致命傷,一具身上有十來處傷口,但未有致命傷,疑似氣脈之力枯竭力盡而亡。”


    聽到這裏,韓遠不禁有些詫異的問道:“力盡而亡?”


    仵作點點頭,回道:“是的,大人!”


    於是韓遠站起身說道:“帶我去看看那具屍體。”


    片刻後,韓遠蹲在地上看著這具屍體,大大小小的刀痕遍布了全身,確實沒有發現一處是能致戰者死亡的傷口,隨後他站起身對著身旁的廖平誌問道:“廖大人,你怎麽看?”


    廖平誌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回道:“要讓一個戰者力竭而亡,那他得和凶手交手了多久?”


    韓遠點點頭說道:“我也是覺得這一點很奇怪,若是此人最開始與凶手交手,那也許還有可能,但那樣的話,勢必會讓其他人有所察覺,除非凶手不止一個?但凶手不止一個的話,這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殘留下來的痕跡,屬實有些奇怪。”


    隨後他對身後的劉進吩咐道:“找一下認識這些仆人與侍衛的人,然後將他們帶到城衙衛去,我與廖大人隨後就過去。”


    於是劉進便領命離開了。


    隨後韓遠與廖平誌商量一番後,便讓人先將這些屍體給拉到城衙衛去,錢宅也先封掉派幾人看守著。


    將事情安排完之後,韓遠便準備與廖平誌先行回城衙衛,當他們剛要走出正門時,一上午沒見著人的周長勝與鄭飛揚正一同走了過來;


    “大人!”兩人過來異口同聲說道;


    韓遠知道兩人肯定也是去為命案的事情奔波了,於是問道:“你們調查的怎麽樣了?”


    鄭飛揚遞上一份折子,然後說道:“大人,這是錢宅仆人與侍衛的全部資料。”


    韓遠接過後便交給了一旁的廖平誌,便又看向周長勝;


    周長勝便說道:“屬下詢問了這幾日守城門的守備軍兄弟,近幾日並沒有可疑的修道者入京,並且上午城門開了之後,已經禁止城中的修道者出城了。”


    韓遠點點頭,然後吩咐道:“你們倆等下換上便裝,然後去街道上秘密巡視,注意看有沒有行為可疑之人,有任何情況及時來城衙衛匯報。”


    於是周長勝與鄭飛揚也領命離開了,張開河則跟在韓遠身後,與廖平誌一同前往了城衙衛。


    而此時的長寧侯府內;


    “這韓遠果真是如此說的?”坐在上座的長寧侯問著前方跪著的文泰來;


    文泰來急忙點頭,恭敬的回道:“句句屬實,無半點摻雜。”


    長寧侯麵無表情的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此人應是識時務之人嗎?今日怎麽會如此?”


    文泰來有些緊張的回應道:“第一次與其交談之時他並不是今日這般,也不知是不是這些時日名聲漸起,讓他有些目中無人了。”


    長寧侯冷哼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此事你不用再管了。”


    “是,侯爺!”文泰來恭敬應道,隨後對著長寧侯磕了一個頭之後便離開了。


    坐在一旁的文盛路等文泰來出去後,開口問道:“爹,這韓遠你打算怎麽處理?”


    長寧侯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後說道:“暫時不用理會,這件案子他若查不出來,陛下自然會降罪於他,屆時再想弄他便輕而易舉。”


    “那若是查明白了呢?”文盛路反問道;


    長寧侯聞言,沉思片刻後說道:“查明白了更好,老錢也就不會死的不明不白了,哎!”


    文盛路見自己父親突然略顯傷感,他沒有安慰,隻是拿起桌上的糕點一口一口的咬著,眼睛直溜溜的看著門口,不知道腦子裏在想著什麽。


    城衙衛的位置離諸星樓不過十來分鍾的路程,也是同屬城門司三隊的管轄區域;


    韓遠跟著廖平誌進入城衙衛後,廖平誌領著韓遠與張開河來到了城衙衛的中堂,等各自坐下後,他將剛才韓遠給他的折子遞還給了韓遠,並說道:“那名力竭而亡的戰者叫趙山河,是錢府的侍衛隊長。”


    韓遠聞言點點頭,他接過折子後便打開看了起來,沒多久他便將折子裏的內容都看完了;


    韓遠將折子合上後,廖平誌開口道:“是不是更加奇怪了?”


    韓遠又是點點頭,他明白廖平誌說的奇怪之處是哪裏,因為這本折子裏所有人的背景都寫的很清楚,但除了一個人,那便是趙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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