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豐漲紅著臉沒有回答;


    “嘁,剛才還那般的盛氣淩人,如今怎麽這般了?”


    “對呀對呀,拋開你懷疑韓百戶買來的那首詩詞,剛才韓百戶所念的三首,哪首不勝過你剛才的那首?”


    酒客們見陸晨豐不說話,便開始出言譏諷起來。


    韓遠不說話,繼續笑看著陸晨豐;


    陸晨豐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他支吾的說道:“韓百戶寫的是好,但,但剛才幾首與我那首抒發的情感不一,相比較意義不大,應都各有千秋。”


    陸晨豐此時還打算繼續爭辯;


    “嗬嗬,抒發情感不一?你那首不過就是表達了自己懷才不遇,期盼能遇到懂得賞識的人罷了!情感不一?剛才的將進酒,你可當真聽懂了?原本認為你是有才識的才子,不過是過於貪圖名利罷了,現如今再看,你不過是隻懂得爭口舌之辯的無用書生而已,你這聲先生,我不聽也罷。”韓遠看著麵紅耳赤的陸晨豐,不屑的說道。


    陸晨豐剛才在韓遠念出將進酒時,便深知自己的那首詩將敗,哪裏還有心情去細品詩詞中的含義,如今聽韓遠這一番說詞,他開始回憶起剛才韓遠念道的將進酒。


    韓遠說完剛才那番話後,便不再看陸晨豐,他轉而看向眾酒客,高聲大笑道:“諸位,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好意思耽誤大家這麽多時間了,再讓諸位因韓某之事影響各位的春宵一刻,韓某心中有愧啊!”


    “韓百戶這是哪裏話,您剛才幾首詩一出,那可比娘們的胸脯更帶勁!”


    “就是就是,韓百戶要不您再作幾首,我們可是非常願意聽您作詩,各位是不是?”


    “對對對!”


    “韓百戶再來首!”


    酒客們起著哄,一言一語的各自說著;


    聞言,韓遠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道:“諸位,韓某人的言外之意是不能讓芙霜姑娘等太久,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哈!”


    酒客們聞言哄堂大笑起來;


    而芙霜躲在倩兒身後,羞紅了臉啐道:“呸!誰要跟你春宵一刻。”


    韓遠拱手抱拳,對著眾酒客繼續說道:“諸位繼續,韓某這就移步至後院去了!”


    酒客們見狀,也不再挽留,紛紛與韓遠抱拳作揖。


    韓遠剛走出一步,就聽背後傳來雙膝跪地的聲音,然後就聽見陸晨豐說道:“學生陸晨豐,見過先生!”


    於是酒客們又紛紛看向跪倒在地的陸晨豐,韓遠也是因此停下了腳步;


    但韓遠並沒有回頭看身後的陸晨豐,而是緩緩說道:“名與利乃身外物,若得不到賞識,不如好好沉澱自身,送你一句詩,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望自勉!”說完便不再管身後的陸晨豐,自顧朝著倩兒那邊走去。


    陸晨豐聽完後,喃喃自語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他反複念了幾遍後,突然對著韓遠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韓遠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但他沒有再停下;


    而倩兒見韓遠越來越近,於是她也開始緩慢的往側門靠去;


    韓遠見此不禁揚起了嘴角。


    等到倩兒後背已經貼到側門時,韓遠明顯看到倩兒身後,有一道嬌小的人影,一溜煙的跑掉了;


    韓遠的嘴角揚的越來越高,等他走到倩兒麵前時,他輕聲笑道:“倩兒姑娘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倩兒有些心虛的點點頭,說道:“小姐擔憂公子解決事情後,不知該如何去小院,便派倩兒在此等候公子。”


    韓遠看著眼神閃躲的倩兒也不拆穿,笑著說道:“芙霜姑娘還真是心細,那就有勞倩兒姑娘帶路了。”


    倩兒紅著臉點點頭,然後便轉身出了側門,韓遠便跟著一同出了側門。


    芙霜此時正一路小跑的往小院跑去,等她看到小院後才放慢了腳步,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很快她就來到了小院屋門前,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裙擺,隨後便輕輕推開了門。


    此時屋內三女正在說著各自的糗事,趙老聽著也是喜笑顏開,鐵河則是見趙老笑,他便陪著笑,趙老不笑他也不笑。


    見芙霜進來,夏姑娘笑著打趣道:“見著韓公子了?與你心中所幻想有無差別?有沒有讓你心潮澎湃?”


    芙霜聞言小臉微紅,她沒有回答夏姑娘,而是徑直的朝著自己之前的座位走去;


    當她坐下後,她輕聲開口說道:“趙老先生,鐵閣主,小女子為二位再撫一曲,以表歉意。”


    趙老微微頷首,鐵河依舊還是在注意趙老的神情;伴隨著芙霜的彈奏,屋內幾人又開始飲酒作樂。


    韓遠此時正慢悠悠的跟著倩兒,也不催促倩兒,他知道倩兒是故意放慢腳步領著他往小院去,其中原因韓遠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些好笑的想起那個悄悄溜走的身影,對芙霜的興趣更為濃厚了。


    一個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又如此喜好詩詞,更是為了想親耳一聞,竟然撇下酒客,拉著丫鬟跑到前院來了,韓遠這樣想著笑著搖了搖頭。


    “也得虧是趙老在,不然以鐵河那脾氣,芙霜要中途離席,他還不當場發飆了?”韓遠心裏想著。


    前院到後院的距離並不遠,但是在倩兒的極度緩慢腳步下,韓遠硬是走了足足三分鍾左右才看到後院那一座小院。


    “公子,前麵就是小姐的院子了。”倩兒此時開口說道;


    韓遠聞言,故意調侃回道:“芙霜姑娘的性子與倩兒姑娘性子一樣,也是如此沉穩嗎?”


    倩兒被韓遠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有些疑惑;


    “公子為何如此認為?”倩兒疑惑道;


    韓遠笑著回道:“前院至後院如此短的距離,倩兒姑娘走的如此穩健,必是因為和芙霜姑娘常年待在一起受到了影響,因此我才會說芙霜姑娘是不是也非常的沉穩。”


    倩兒聽完俏臉微紅,她哪能聽不出韓遠的意思,於是她回道:“小姐向來溫文爾雅,做起事來也是慢條斯理,倩兒應是耳濡目染了,才會如此。”


    韓遠聽著想笑,他在心裏想道:“慢條斯理?剛才那一溜煙的身影可不像是溫文爾雅的人。”


    很快韓遠和倩兒就來到了小屋門前,倩兒輕叩房門,隨後韓遠聽見屋內傳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


    “進來。”


    於是倩兒便推開門。


    門打開後,韓遠便一眼瞧見了裏麵坐在最中間的芙霜;


    芙霜長著一個娃娃臉,柳眉大眼,長長的睫毛,不是很高挑的鼻梁,一張櫻挑小嘴。


    此時芙霜也看見了正在觀察自己的韓遠,她回想起剛才在樓裏的事情,微微羞紅了臉,眼神閃躲著不敢與韓遠對視。


    “你小子才來,風頭出夠了?”趙老看著進來的韓遠有些責怪道;


    韓遠歉意的抱了抱拳說道:“哎,趙老,人言可畏啊!這年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妥善處理好,明日不知道會傳出什麽言論來。”


    韓遠一邊說著一邊落座;


    夏姑娘準備起身到韓遠身邊來,韓遠急忙擺擺手說道:“夏姑娘就不要起身了,你就陪著趙老吧,我有芙霜姑娘的琴聲作陪下酒就好。”


    夏姑娘聞言有些為難,這讓韓遠一個人坐在那裏有點不像話;


    “這不好吧,讓韓百戶您一人獨飲,這傳出去讓別人怎麽看我們貴月樓?徐媽媽知道了肯定會責罰於我。”夏姑娘有些苦楚的說道;


    韓遠依舊溫和的笑著說道:“徐媽媽不來這裏又豈會知道,夏姑娘你就安心陪在趙老身邊吧,趙老可是最喜歡享受齊人之福的。”


    韓遠不免想起了在雲洲城時,趙老每日都是兩名女子陪在身旁,因此他不禁有些惡趣味的看著趙老;


    趙老斜眼看著韓遠說道:“你小子記這個倒是記得清楚。”


    “那是自然,趙老對小子有恩,您的喜好我自然是要記得清楚些。”韓遠笑著回道;


    鐵河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沉思了下來;


    “這韓遠與前輩究竟是何關係?連前輩喜歡享齊人之福都記得,難道兩人常年浪跡於風花雪月之地,因此才結識的?”鐵河在心裏暗暗猜測著。


    片刻後動人的琴聲緩緩停止,芙霜彈完一曲後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致意;


    “芙霜姑娘人長得漂亮,連琴聲都是如此動人婉轉。”韓遠拍手稱讚道;


    芙霜微微紅臉,輕聲回道:“韓公子謬讚了!”說著便站起身來,走到韓遠桌前為他溫酒;


    韓遠見她麵紅耳赤的跪坐在桌前,小心謹慎的溫著酒,他身子微微前傾,芙霜被韓遠這一舉動弄得有些驚慌,以為韓遠想輕薄她;


    但韓遠隻是嗅了嗅鼻子,然後說道:“芙霜姑娘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菊花香,芙霜姑娘是喜歡菊花嗎?”


    芙霜聞言,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耳朵脹的通紅,她微微點頭回道:“小女子自幼便獨愛菊花,每年菊花盛開時節,都會采摘大量菊花曬幹用來泡茶和沐浴。”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芙霜的聲音已經如蚊蠅一般細微。


    韓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如此,難怪身上會這般清香。”


    隨後韓遠又說道:“不知芙霜姑娘可否坐在韓某身邊替在下斟酒呢?我可是有好多事情想請教芙霜姑娘。”


    “啊?這....”


    芙霜被韓遠的這一要求弄得不知所措,她沒有陪過客人喝酒,隻是替客人溫溫酒罷了;陪酒的自然有樓裏的其他姑娘,貴月樓也將事情說清楚過,因此也沒有酒客提出過這一要求。


    “韓公子,小姐她不陪酒的。”倩兒此時在旁解釋道;


    華姑娘則在旁媚笑道:“原來不要夏姐姐作陪,韓百戶是看上芙霜妹妹了呀!可是芙霜妹妹是不陪酒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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