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在那蹲著幹啥呢?”


    喬大山迷瞪著眼睛從屋裏走出來,昨夜眾人都散了,老二借著酒勁,非讓他講故事,害的他吹了涼風,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一會去保針那拿副藥喝了,要是得了風寒就麻煩了。


    “爹,”喬小平起身,拍了拍發麻的雙腿,謔,酸爽!


    她扶著羊圈,一瘸一拐地走著,隨口問了一句,“爹,你知道小米被賣到哪了嗎?”卻不抱什麽希望。


    “好像是石邑,”喬大山努力回想道,“她爹那天收到了小米托人捎來的銀錢,好像是石邑一戶姓陳的人家,她在那給人做丫環,過年時得了主家的賞錢,便托人捎了回來。咳,多好的孩子呀,被賣了還惦記著家裏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呢!”


    喬小平頓時眼睛一亮,一堆話從肚子裏湧出來,卻都堵在喉嚨那,半個音也發不出。


    喬大山看她那副著急的模樣,繼續道,“石邑是咱們同安府的首邑,坐牛車的話,二十天左右就到了。”


    喬小平心跳如鼓,在胸膛中咚咚地蹦個不停。


    左嬌嬌聽到二人的談話,在廚房裏高聲道,“小米都有錢寄回家裏,想必在那也是不愁吃穿的,總比在家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好。”


    “低聲些,都是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喬大山雖這麽提醒,卻也十分認可媳婦的話,祥子兩口子確實有點刻薄孩子。


    左嬌嬌翻了個白眼,繼續去廚房裏忙活了。


    喬小平感覺娘有點不一樣了,她往常行事都是滴水不漏,說話辦事很少讓人拿了把柄,圓滑卻也…累,如今這樣反倒生動輕鬆些。


    爹爹伸手往廚房一指,衝她抱怨道,“你娘如今是越來越厲害了。”


    “哈哈,厲害些好,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廚房裏傳出不容置喙的命令,“你們倆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吃完飯咱們就出發。”


    小平和爹爹立刻打水的打水,換衣服的換衣服。


    一家人收拾齊整後,坐上牛車出發了。


    剛到村口,喬小平就看到路對麵李芒家緊鎖著院門,她轉過頭問道,“爹,李芒現在在做什麽?”


    喬大山搖了搖頭,“他娘的葬禮辦完後,他就消失了。族裏正商量著要不要把他家裏的糧食物件拿出來給大家夥分了呢!”


    “啊?”喬小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那李芒要是回來了怎麽辦?”


    “族人要是有良心,就把東西還回去,要是沒良心,他就吃啞巴虧唄,還能咋著?”


    喬小平緊緊盯著落鎖的院門,心裏亂亂的。


    今天天氣不錯,沒有風,陽光曬得人暖暖的,很舒服。


    喬小平和爹爹一起坐在車廂外,娘親在車內躺著補會覺,楚雲舟給的這個車廂很大很寬敞,側麵的位置有兩米多長,足夠一個大人躺下了。


    “小平,等你銀花姨的布衣鋪子開起來,我和你娘攢些錢,就可以去縣城買團院子,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就團聚了。”


    喬小平側頭去瞧爹,他神采奕奕,滿是期待。


    “嗯嗯,爹,我在那一定努力學習。”


    “好,”喬大山說完,頓了頓,又道,“也不用太努力,認幾個字就是了,咱們整個鄉鎮,也不過你夫子一個童生,可見這科舉不是那麽好考的,你不用太大壓力。”


    “哈哈,爹,你放心吧,你閨女我可沒那麽勤快。”


    二人說說笑笑,很快便到了鎮上。


    鎮口的茶攤又支起來了,旁邊的木樁少了一頭老牛,孤零零地插在地上。茶攤老板今日的生意瞧著還不錯,每個長板凳上都有兩個新鮮熱乎的屁股,瞧他們的穿著打扮,是官差,又不是普通的官差。


    反正鄉鎮的官差不會穿的這麽厚實。


    喬小平沒在意,一家人直奔鎮上的首飾鋪去。


    站在鋪子外,喬小平努力勸說道,“爹,娘,別買了,我從縣城回來的時候,不是碰到一夥賊人嘛,他們為什麽隻抓多多?還不是因為多多穿的好打扮好,我自己一個人在那,還是安全第一啊!”


    這是她想了一路才想出來的理由。


    喬大山和左嬌嬌愣住,他們倆光顧著給女兒臉上增光,忘記這茬子事了。


    “我覺得小平說的有道理,”喬大山率先開口道。


    喬小平一看有戲,忙拉著娘的手,央求道,“娘,我多財迷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回是真用不著,大家都穿的很樸素,書院是做學問的,夫子們覺得金銀俗氣,不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學生。”


    “這……”左嬌嬌還有些猶豫,她一腔愛心還沒施展呢就被當頭悶了回去。


    “娘,讓二姨給我做身新衣服吧,你不是說二姨做衣服很厲害嘛!到時候你再在衣服上繡上幾句吉祥話。”


    “也……行吧!”


    喬小平暗暗鬆了口氣,忙拽著爹娘上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爹爹昨夜沒休息好,今天又趕了一早上的車,娘讓他去小院那休息了,她們倆逛完之後去那找他。


    爹爹離開後,喬小平拉著娘的手,忽然想到了什麽,“娘,小院的家具都做好了嗎?”


    “沒呢,本想著過了年讓你三叔做呢,結果他師父接了縣城酒樓的活計,咱們不著急住,先緊著旁人。”


    “那爹爹去那怎麽休息?”


    “你爹往那砌了個土炕,又從家拿了幾床被子,平常落個腳還是沒問題的。”


    “噢噢。”


    娘買了好多東西,又去找銀花姨拿了布料和棉花,大姨和小芹也在那鋪子裏做活。


    “哎喲,小平回來了?”金花姨放下手裏的剪刀,高興地走出來,將她抱起。


    “大姨。”


    “哎,小平叫的真好聽,”金花姨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發,羨慕道,“還是女兒好呀,女兒是娘的小棉襖,瞧瞧,多可愛呀!”


    金花姨三個孩子全是男孩,看見小女孩喜歡的緊。


    喬小平安慰道,“兒子是娘的小棉褲。”


    左金花被這話逗地笑個不停,抱著小平更是不撒手。


    “姐,你笑得跟個拐子似的,”銀花姨犀利的說道。


    “哈哈哈,”左金花毫不在意,“小平,大姨把你拐走,好不好?想不想跟大姨住?”


    “唔……”喬小平無語。


    她都多大了,怎麽還問這種話啊?


    喜歡爹還是喜歡娘?


    外祖父外祖母親還是爺爺奶奶親?


    大姨好看還是二姨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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