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嬌嬌雙眼冒光,激動道,“當真?”


    趙娘子仔細想了想,慎重地點了點頭,“我當時確實聽到了這番話,但那女大夫現在是否還在縣城,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點希望,也是要去試試的,”左嬌嬌當即便彎腰俯身一拜,“趙姐姐,真是謝謝你了。”


    “哎,你這是做什麽!”趙娘子忙將她扶起來,“我腳程慢,就不留你了,你快快去吧,至於小平,更是不用擔心,一年半載也不打緊。”


    左嬌嬌告別了趙娘子,就匆匆往鎮上去了。


    到了他們家裏,見院門還鎖著,就往錢家賬房去了一趟,賬房的夥計告知她,大虎還沒回來。


    左嬌嬌隻好先往回春堂去了一趟,阿敬依然是在抓藥的櫃台後站著。


    “阿敬。”


    “咦,嫂子,你怎麽過來了?”阿敬猶疑道,“可是小平的傷……”


    “不是不是,小平的手已然恢複如初了,”左嬌嬌走上前,低聲道,“此番過來是……替…別人拿藥的。要白蘞,地榆。”


    阿敬見她神色慌張,不願多說,似是有意隱瞞。而且這白蘞和地榆是治燙傷的,莫不是……姐姐?


    她總愛圍著灶台做餅……


    宋敬越想越不安,“嫂嫂,可是我姐姐她……”


    左嬌嬌一聽便知他誤會了,忙擺手道,“不是不是,阿紜好著呢!傷著的是一個女孩子,家人不願我多說……”


    “是,是,這是自然,”宋敬心裏立刻鬆快了大半,“我這就去給你拿。”


    左嬌嬌拿了藥,又往賬房去了一趟,萬幸,恰碰上大虎剛剛從鎮上回來,正準備去找錢老爺匯報。


    左嬌嬌隔得遠遠的便開始大聲呼喊,“大虎,大虎。”


    “三姐?”左大虎一愣,以為是小平出了什麽事,忙上前幾步,“怎麽了?”


    “慧姐兒被燙傷了,快,跟我走,”左嬌嬌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要往回走。


    左大虎差人同錢老爺告個罪,就火急火燎地跟著三姐往回走,“到底怎麽回事?”


    左嬌嬌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同他說了一遍,繼續道,“我聽趙娘子說,縣城好像有位女大夫......”


    左大虎靜默不語。


    左嬌嬌見狀,忙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這還有......”


    “不用,我考慮考慮,”左大虎打斷道。


    賺錢是男人的事,哪能去讓三姐費心。


    他今年買院子已然耗光了家財,今年這人頭稅又冒出來,他愈發心力憔悴,偷摸著又找了兩份工做。


    上次買院子時找錢老爺借錢,就是打著外祖父和爹爹的名頭,錢老爺這才沒收利錢。最後因著燕子拿出了體己錢,也沒去借錢老爺的錢。


    可這種事也隻能辦一回,這次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去借長輩的由頭了,隻能乖乖納利錢。


    誰想到,前腳才借了二十兩銀子交人頭稅,後腳慧姐兒就出了這檔子事,他真是兜比臉都幹淨。


    唉!


    左大虎抬頭眯著眼睛瞧了一眼日頭,照舊是散著明亮的光輝,卻不必夏日時那般熾熱了。


    左嬌嬌回去時,恰碰上宋紜正挑著膽子往回走。


    左嬌嬌快走幾步,到她旁邊,“阿紜,今日生意怎麽樣?”


    宋紜強撐著笑臉,道,“現如今各家都難得很,誰還有閑錢買我的餅呀?”


    這幾日她的餅都沒賣出去,她打算從明日就不再出去了,安心在家侍弄田地。


    左嬌嬌見她那個苦瓜臉,笑著道,“那正好,我今個兒有事,沒來得及給小趙大人他們做晚飯,就把你的餅包圓了吧!一共多少錢?”


    宋紜聞言,熱情道,“幾個餅也不值多少錢,能幫上大嫂的忙也算我不白忙活一場。”


    “哎,這錢你可得收下,小趙大人們的飯錢,縣令大人臨走前可是給了的,不賺白不賺。”


    “那行,那就謝過大嫂了。”


    宋紜能將最後這一趟生意完美地做完,她心裏也十分高興,“大嫂,那我直接將這些餅子送到田裏吧,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左嬌嬌想了想,又囑咐道,“你送完去我家裏做飯吧,多做一些,我兄弟大虎和他媳婦也在家裏吃。”


    宋紜每日挑著擔子出去賣餅,一般都是左嬌嬌在家裏做好飯,吃完之後宋紜收拾碗筷,二人說說笑笑,也算是彼此有個慰藉。


    “行,”宋紜見大嫂兄弟麵帶急色,便道,“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挑著扁擔也走不快。”


    “嗯,好,那我們就先走了。”


    左嬌嬌姐弟二人趕到左保針家裏的時候,慧姐兒已經醒過來了,正躺在床上低低哭泣。


    “保針哥,這是你讓我拿的藥,你看看可是這兩種?”左嬌嬌將藥遞了過去。


    左保針打開藥包,扒拉了一番,驚喜道,“這藥材品相極好,想來是特意選的年份久的。”


    “藥房拿藥的是老三媳婦的弟弟,許是他用了心。”


    左保針喜不自勝,捧著藥就往院子裏走,“極好,極好,我這就給她用上。”


    左大虎跟著他到外麵去,細細問了一番,再回屋的時候,愈發惴惴不安,眉頭緊皺了。


    李曉燕從剛剛見到左大虎時,便泣不成聲了,她生怕大虎怪她沒看好孩子,再把她休了。


    見大虎回來時麵色不好,她愈發忐忑,“大虎,慧姐兒這回......”不是因為我。


    左大虎打斷道,“我知道,眼下還是先照顧好孩子吧!”


    李曉燕稍稍定心。


    左大虎坐到床邊,擦了擦女兒臉龐上的淚水,“慧姐兒,疼嗎?”


    問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多嘴,如何能不疼呢?


    “疼,爹爹,我疼......”慧姐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慧姐兒向來懂事,挨打了也隻說沒挨打,再累再苦也是不說的,如今這樣,可見是疼的狠了。


    左大虎心裏更是難受。


    “三姐,你照看她一會,燕子,你出來,我跟你說個事。”


    左嬌嬌尋思著他們倆估計是去商量要不要送慧姐兒去縣城看病的 事情,忙在背後添了一句,“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我呢!”


    正往外走的左大虎身形一頓,麵色不虞,李曉燕卻是一臉驚喜。


    二人走到保針家門外的胡同裏,見四周無人,左大虎才開口問道,“家裏還有多少錢?”


    “一兩二錢六十二文,”李曉燕說著就要從懷裏往外掏,被左大虎製止。


    “就在你那放著吧。回來的路上,三姐跟我說,她聽人說縣城好像有女大夫,問咱們要不要帶慧姐兒去瞧瞧。”


    “去,”李曉燕斬釘截鐵道,“當然要去。”


    三姐不是說了嘛,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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