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上學時學習那些詩詞,語鶯都是囫圇吞棗,挑出老師說的重點,然後就開始背誦原文依含義,其真正的含義也隻是囫圇吞棗,將考試蒙混過關。


    如今靜下心來仔細閱讀,竟是覺得其中無限樂趣。


    不過語鶯有時也覺得無奈,她認識的繁體字不多,三字經上麵勉勉強強記下來後也還是半個文盲,這詩詞中有許多字都不認識,想要讀懂也沒有人教。


    飛絮居中的太監們都不識字,霜兒認識的幾個字還是語鶯教的,想要進一步學習實在是有些困難。


    還好四爺這段時間有空閑,又喜歡來語鶯這裏做胎教,語鶯或是將自己不認識的字都圈畫好,一個個的與四爺學習;或是另拿出一本書,跟著四爺的講解進行學習對照,倒也受益匪淺。


    四爺對語鶯這樣的學習態度也很認同,雖然在四爺看來,這可能是南氏想要博得自己歡心的手段,但這不就是妾室的本職嗎?


    四爺喜歡那些身材纖細又詩書精通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不算是以色侍人,又不淺薄,多寵幾分也無妨。


    以往李氏便認識幾個字,再加上她是江南人,身量本就有些南方水鄉的嬌柔,四爺因此才喜愛她,如今四爺對李氏失望,又有一個勤學好問的南氏頂上來,雖然南氏底子有些淺,但教導別人也是一種別樣的樂趣。


    因此,飛絮居的南姑娘便得了幾分寵愛,四爺時不時就有賞賜送過來,後院眾人也看的清楚。


    不過她們不知道內裏,隻當作是語鶯用孩子邀寵,四爺才會多去幾次,這可是將某些人氣的牙根癢癢。


    這日請安,張格格看著語鶯的肚子眼中全是厭惡,她自然覺得語鶯的那點寵愛比不上自己,但是四爺偶爾兩次在她麵子提起了語鶯是一個好的,可是叫張格格記在心裏。


    “南妹妹真是好手段啊,如今懷著孕還能將王爺綁在你們院子中。若是將孩子生下來,王爺豈不是日日都要宿在你那裏?這狐媚手段,果真是奴才出身。”


    張格格這話可謂是當眾打臉,語鶯登時便滿麵寒霜。


    “張格格說的什麽話?難不成王爺愛憐自己的孩子,也是錯嗎?


    況且我就算是出身不好又與你何幹?王爺認我,福晉也認我,你又算是哪門子的主子,竟然還要給我打入賤籍不成。


    我從前雖為包衣,但亦是內務府屬,有自己獨立的戶籍,是正身旗人,不是任你呼來喝去的草民!”


    往日裏語鶯從來都是笑臉待人,從來不會與旁人鬧矛盾,可今日張格格說話也太難聽了些!


    張格格被語鶯的這段話說的臉上又青又紅,她不曾想到語鶯竟然敢如此反駁,臉上立刻就掛不住了。


    看著四周眾人打量她的眼光,便是那些侍女,雖是垂著頭不敢看,但看不見又如何聽不見,張格格一時氣昏了頭,竟是欺身上前抬手就要朝著語鶯打去。


    福晉剛剛從內室出來就見到張格格高舉著手,朝著前麵的語鶯揮去,當即喝道:“住手!張氏你要做什麽!”


    張格格被福晉的聲音驚醒,看到自己高舉的手臂,連忙收回,轉身跪下,房中眾人也是跪下行禮,不敢有半點怠慢。


    福晉滿臉怒容,“誰能告訴本福晉,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見眾人都不敢搭話,福晉的目光在底下眾人的身上掃過,道:“宋氏,你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宋氏沒有半點偏頗,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福晉聽後便看向張格格。


    語鶯也是心有餘悸,她沒有料到張格格竟然敢動手,便是李側福晉在後院中也沒有親自動手打人的時候,張格格怎麽敢的。


    但語鶯心中並無後悔,自己若是一直忍著,不說她不是這樣的性格,且張格格得寸進尺,語鶯也不願意受這樣的侮辱。


    “張氏,宋庶福晉說的可是真的?”


    張格格心中一緊,想要說不是這麽回事,但在場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無法辯駁,於是目光朝著前麵的李側福晉看去,隻希望李側福晉能救一救她。


    “是,妾是說了那樣的話,可那南氏……”


    福晉眉毛緊皺:“好了,若非你侮辱南氏,南氏怎會因此反駁,可見今日是你搬弄是非、欺壓旁人之過,本福晉若是不罰你,如何能服眾。


    即使如此,張氏閉門思過三個月,抄寫女則十遍。”


    話音剛落,就見到李側福晉施施然起身,並不在意福晉有沒有叫起。


    “福晉這罰的也太重了些,況且此事不單單是張格格的過錯,那南氏若不是以下犯上,小小的侍妾竟然敢對著格格巧言令色,那張氏怎會氣的想要動手,可見此事南氏也不能饒。”


    福晉不知道李側福晉發的什麽瘋,身為福晉,她定下的事情李側福晉有什麽資格置喙。


    “李氏,注意你的身份,這雍親王府還輪不到你當家呢!南氏不顧腹中胎兒,閉門思過一個月。”


    說罷,轉身離開不再理會在場眾人。


    語鶯跪坐在地上心中舒了一口氣,禁閉而已,不算什麽,她有孕在身不怕四爺不過來。


    可張格格不可能不在意,三個月過後王爺還記不記得她這個人都兩說,南氏這個賤人,果真是掃把星!


    語鶯畢竟被張格格嚇了一跳,如今塵埃落定後,也不願意留在此處供人參觀,在霜兒的攙扶下起身。


    “妹妹身子不適,先行離開了。”


    卻見李側福晉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是閉門思過,那也無需見旁人了,還望南妹妹要牢記。”


    “妾不過是不入流的侍妾通房,如何敢與姐姐們作對呢。不過妾認同福晉說的話,這府中,唯有王爺與福晉是我的主子,自是聽受教導。”


    “嗬,南妹妹能認得清身份便好,希望等張妹妹禁閉結束後,南妹妹能規規矩矩的給張妹妹行禮問安。”


    “自然,張格格位分比妹妹高,妹妹可不會以下犯。”


    話畢,語鶯給眾人行了一個禮,轉身離開回了飛絮居,禁閉也好,她也好靜靜心為自己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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