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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信子所點到的七人,林一與玄玉子之外,還有兩位老者與三位中年的漢子。其中,並無上次返回的那兩人。


    大胡子耳玄有些意外,長長地鬆了口氣。且不管怎樣,至少可以多歇息幾日。他衝著即將成行的七人拱了拱手,莫名的神色中隱隱透著幾分憐憫。走出去容易,想要回來,難!


    絲袍男子同樣是有些意外,卻並無僥幸。他一人坐在角落裏,神色愈發陰沉……


    這回要走出去的七人,隻有林一與一位老者是仙君後期的高手。餘下的五人之中,一個臉膛發黑的中年人是仙君中期,玄玉子是仙君初期,另外三人則均是金仙的境界。


    在一番煎熬過後,預知的命運終於降臨。眾人魚貫而出,神情各異。


    林一背著雙手,步履坦然。該來的,總是會來。無從躲避,唯有麵對。再者說了,始終躲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且走出去……


    玄玉子哭喪著臉,默默跟在林一的身後。他像是個壓錯寶的賭徒,猶自悔恨著最後一把的晦氣。每當依附強者的時候,還須留意樹大招風!每回出去的七人,必有一個仙君後期的高手啊……


    轉眼之間,七人出了所在的山洞。


    那個元信子猶在等候,有些不耐煩地抬手封禁了洞口,說道:“隨老夫來!敢有抗命者,殺無赦!”其冷冷丟下一句後,轉身離去。他便如對待一群將死的囚徒,漠然與無情溢於言表。


    洞口之外,乃是一個七、八丈高寬的狹長通道。身後是囚禁之地,左手是來時的方向,右手則是通往不明之處。


    林一站在洞口前稍稍打量,隨後跟著眾人往右手行去。


    通道中有螢石閃爍,人影黯淡。


    前方的十餘丈外,元信子腳不沾地飄然獨行。淺而易見,在這遍布禁製的地下洞穴之中,他的修為法力不受禁錮,且收放自如。而其腰間的黑色玉牌,更是惹人注目……


    玄玉子緊走了幾步,察覺身旁不見了某人,忙回過頭去。


    那位林兄落在後頭,一人踱著方步,神色如常,渾然不知生死的架勢。而他眼光有些詭異,似有紫芒一閃而逝。


    玄玉子又怨又恨,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忍不住悄悄招手,以示討好之意。彼此沒有過命的交情,難得有同榻之緣啊!關鍵的時候,莫忘了兄弟……


    林一對玄玉子的舉動視而不見,隻顧著抬眼打量不停。


    所在之處遍布禁製,前後尚可通覽無餘。四下裏空空蕩蕩,卻又彌漫著淡淡的黑色霧靄。愈是往前,陰森酷寒之意愈重。乍然之下,彷如置身於九淵之中,叫人心頭發緊而又忐忑難安!


    直至百丈遠處,通道一分為二。元信子站在右手一側,抬手指向左方。


    一行七人,稍稍停頓,由那個仙君後期的老者打頭,繼續循著腳下的路往左邊走去。


    林一則是有意無意地回首一瞥。越過那個元信子,可見他身後的不遠處,隱隱有著另外幾個封禁的洞口。


    又去數十丈,通道漸趨漸窄。


    元信子慢慢跟了上來,森然的氣勢愈發逼人!


    帶路的老者神色遲疑,歎了聲,繼續抬腳往前。餘下的六人雖知不妙,隻得默默相隨。


    人這輩子所走過的路,大都在驅趕或是追逐中慢慢遠去。或許可以看到途中所發生的一切,卻永遠無法抵達此行的終點!而驀然之間,忽而等到了命運的終結,而又難以預知即將發生的一切!命運之叵測,不外如是……


    當七人相繼越過一段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恰於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四周場景一變,已然是天地迥異。林一同樣是沒有幸免,與其他人詫然當場。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二、三十丈高,數百丈的方圓,遍布禁製與閃光的螢石,並四周陡峭而地勢詭異。其當間有塊低窪處,竟是魔氣籠罩而血腥彌漫。


    “血潭?”


    玄玉子驚呼了聲,竟是大口喘著粗氣,閃身退到了林一的身後。與此同時,隨行的三個金仙修士難耐撲麵而來的血腥煞氣,禁不住“蹬、蹬、蹬”連退了幾步,已然是臉色蒼白而氣血翻湧。


    林一與老者以及黑臉的漢子,皆站著未動,各自衝著百餘丈外的血潭凝神打量。


    血潭有十餘丈大小。乍一見,好似有魔氣氤氳;細一瞧,實則為一層黑色的火焰所籠罩。


    那火焰兀自盈盈嫋嫋,卻散發著可怖的殺機。不過注視刹那,一陣陣奪魂攝魄的威勢轟然逼來,竟是叫人恍如五髒俱焚而難以自持。隻怕再不躲避,頃刻間便要化作齏粉……


    少頃,一旁的老者與黑臉漢子終究忍耐不住,被迫別過臉去,好像再不回避,便要沉迷於血海煞氣中而難以自拔。唯有林一不為所動,兀自盯著血潭默默出神。


    火焰之下,緩緩旋轉著一潭血,黑裏透紅,陰寒徹骨,煞氣狂烈……


    “砰——”


    便於此時,數百丈外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閃現出七道人影。那是一個中年婦人,一個年輕男子,兩個中年漢子,三位老者。其修為各異,卻同樣是兩個仙君後期、一個仙君中期,一個仙君初期,三個金仙……


    林一的眼光在那七人的身上一掠而過,轉而看向身後。


    來時的洞口沒了,卻相繼多出幾個人影。元信子之外,另有四位衣著裝扮相仿的男子,均為洞天境的高手。那五人的腰間,皆懸著一塊黑色的玉牌!


    玄玉子等人皆有察覺,忙往兩旁閃開幾步。


    那五人現身之後,未作停留,徑自飛向洞穴的一側,相繼落在一塊不大的方石之上。


    方石離地三五丈,懸在峭壁之上,四周平整光滑,並有禁製的光芒在微微閃動。其突兀伸出一截,儼如一方看台,應該是專門煉製而成。


    “老規矩!直至一方全滅,勝者方可離開!”


    出聲之人,乃是元信子。他往前一步,抬手扔出一堆東西來,稀裏嘩啦落在方石前的空地上。其中有鐵棍、狼牙棒、斧子……


    雙方十四人,以血潭相隔遙遙對峙。在元信子吩咐過後,並沒誰移動半步,而是一個個立在原地,各自神色遲疑。


    元信子對此已是司空見慣,不以為然地冷哼了聲。


    有人嗬嗬一笑,說道:“爾等來自八荒各地,得以相聚一堂而相互切磋、較量,何嚐不是機緣所在呢……”


    那是個中年男子,應該是一行五人的為首者,有著洞天初期圓滿的修為。其一身淺色長袍,頭上頂著一個鐵圈充作發箍,且身形消瘦而臉色蒼白。他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接著說道:“實不相瞞,血煞凝煉有期也!隻待功成之日,列位便可回轉,說不定還能成為我家尊主的座上賓,何樂而不為呢……”


    仙域之中,無論妖魔,多為修士的裝扮。而洪荒有所不同,唯有出身道修的仙人,才留有道髻並佩飾發簪。其他的則要隨意許多,亂發披肩者有之,長束短綰者有之,而頭頂鐵箍者卻不多見。


    林一的‘追風’發簪太過珍貴,已被別的玉簪取而代之。他暗中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不忘打量著那個中年人的發箍以及一舉一動。隻見對方話音未落,一旁的元信子說道:“三水師兄,何必與死人囉嗦……”


    叫作三水的男子抬手布下一道禁製,顯然不想有外人聽到對話。他衝著元信子搖了搖頭,笑道:“唯有鬥誌旺盛,方才有利於凝練煞氣。若是不然,何時才能湊夠萬人之數?”其長著一張慘白的死人臉,笑起來更顯陰沉。


    元信子恍然,附和道:“師兄高見……”


    三水無意多說,信手一指。其頭頂的鐵圈悠悠飛起,霍然一變,竟是化作一道黑色的火焰落在方石的四周。轉瞬之間,他五人已被黑光籠罩,陣陣殺機隨之橫卷而去,頓時魔氣彌漫,偌大的洞穴已被籠罩在一片狂亂的氣機之中。


    與此同時,三水念念有詞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以魔證道,以血凝煞!殺……”他雙袖揮舞,愈發濃烈的魔氣直奔隔潭對峙的雙方而去。


    這一刻,不知是煞氣侵體所致,還是魔咒噬心的緣故,隻見相隔數百丈的雙方已是血往上湧,兩眼泛紅並殺心大起,根本不用吩咐,已然是人人衝著一處撲去。在法力難為之際,殺人的手段莫過於鐵棒之威,不外乎巨斧之利!


    雙方拚殺在即,林一卻動作遲緩而暗暗錯愕。


    一番千辛萬苦之後,終於穿越九天門徑而來。尚未看清洪荒的模樣,便意外踏入牢籠之中。脫困之日尚未可期,又要被逼參與一場莫名其妙的廝殺之中!


    由此看來,在天虞夷族的短暫安寧,不過是一場錯覺罷了。林某人的洪荒之行,依舊是充滿了血腥,並由今日起,以殺戮開始……


    以殺戮凝煉煞氣,並以此來提升修為法力。此法頗為詭異,卻並不陌生!


    那個三水,以及元信子等人,不可謂不歹毒!而其背後所謂的尊主,以及眼前這個精心打造的牢籠,才是最為的可惡而又可恨!


    林一猶自心緒起伏。石台上的五人有所察覺,齊齊看來。他佯作不知,暗籲了一下,抬腳慢慢走了過去。隨之瞬間,百丈外的雙方已動起手來……


    ……


    ps:女俠病狀無礙,無非要在醫院紮營半月而已,敵情稍緩之後,不耽誤她回家夜巡。感謝兄弟夥的關心與問候。老吉連續半夜發威,不要影響休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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