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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百丈方圓的火潭之中,一直赤漿沸騰,烈焰滾滾。忽然之間,躁動的一切好似安靜了下來。而莫名的威勢平地而起,並迅即籠罩巨大的岩洞,令在場的四人氣息一窒。


    不過須臾,火潭的岩漿隻是稍稍止歇便再如泉湧,霎時已從當央的地方多出一塊數丈大小的隆起,逼人的威勢隨之傾瀉四方。林一與媚娘兩口子及仙奴皆往後退了幾步,不禁為之錯愕不已。


    轉眼之間,岩漿烈焰陡然分開,從中冒出一物來。其又徑自往上緩緩上升了少許,轉而微微一頓,竟是懸停在火潭的上方……


    見此情形,媚娘失聲驚呼道:“妖壇……”


    宋玄子與仙奴皆怔然失神,隻顧著兩眼一眨不眨。林一同樣是神色一凝,暗暗動容。岩洞所處祭台之下,難不成傳聞中的妖壇由此現世……


    岩漿烈焰之上,靜靜懸著一方詭異非常的四色石台,有著三尺三厚、三丈三的長寬,方方正正且渾樸無華。其正中擺放著一圓形的供台,三尺多大小,同為青、白、赤、玄四色玉石造就。不過,那上麵空無一物。


    “既有妖壇,寶物何在……”


    媚娘已是振奮難抑,兩眼閃亮。妖王穀中萬妖群集,不就是要一睹妖壇現世的風采嗎!而於此地下兩萬丈的深處,機緣陡降,又豈可錯過?她自問了一句,身形倏然一動。瞬間,其白色的身影便到了那石台之上,卻猛然一頓,竟是撲倒下去……


    異變陡起,驚得宋玄子與仙奴各自呼喊了一聲——


    “媚娘……”


    “師父……”


    未見妖壇有何異狀,宋玄子與仙奴便想著出手救人。而法力才將觸及妖壇的近處,便寂然消失。兩人唯恐再出意外,各自不管不顧地奔了過去。隨其人到了媚娘的身前,尚不及有所動作,雙雙又是身形一頓,隨即癱倒在地……


    林一愣愣呆立在原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無論是神識還是幻瞳,皆看不出妖壇的古怪。而媚娘三人性命無礙,卻如重負在身,又如被捆縛住了手腳,這才一時難以脫困。突遭危情,何法可解?


    恰於此時,那方石台微微一顫,好似隨時都要衝天而去。林一立在火潭邊,急忙抬頭仰望,不由得心神一懍。岩洞頂端的那個洞口豁然大開,其中縈繞封堵的赤霧業已蕩然無存……


    “林道友,我夫妻不勞相救,還請帶走……奴兒與幺兒……”


    聞得動靜,林一猛地看向數十丈外的那方石台。媚娘竭力掙紮著想爬起來,無奈雙手難以離地,隻能出聲呼救。宋玄子已是四肢匍匐,根本動彈不得。仙奴縮成一團的身子瑟瑟發抖,已不堪支撐……


    林一皺起雙眉,揮袖往前急卷而去,一隻法力所化的大手尚未臨近石台的一丈遠處便砰然崩潰。其一時遲疑不定,轉而恨恨啐了口,抬腳往前急躥而起,霎時便到了石台之上。雙腳立足未穩,才要伸手抓向近旁的仙奴,一道無上的威勢從天而至,逼得他猛然躬下了身子。隨即一陣刺鼻的血腥撲麵而來,令人窒息難耐。


    “轟——”


    便在林一咬緊牙關強撐之際,所在的四周突然發出一聲轟鳴。隨之刹那,滔天一般的重負傾軋而下,逼得他“砰”的一下單膝跪地。緊接著便覺得一陣光芒閃動,身下的石台陡然騰空而起,瞬間穿過岩洞頂端的洞口。


    風雷電掣一般的動靜,不過是持續了短短一霎便驟然消失。隨即石台又是一頓,四周景物豁然大變。林一猶自半跪著身子,強撐著抬首看去。居高望遠,周圍萬妖雲集……


    ……


    與此同時,妖王古一陣顫抖之後,那赤霧環繞的千丈祭台突然噴湧出一道赤紅的光芒,隨即又是白、青、玄三色閃過,一方石台霍然出現。


    妖壇提前現世了!群妖振奮,卻又疑惑不解。妖壇上為何會多出三個修士與一個狐女?


    在山穀的那塊坡地之上,林一的龍嬰已站了起來。他並未在意妖壇上的情形,而是看向遠處的幾個人影。在祭台生變的那一瞬,有人適時現身……


    ……


    妖壇之上,林一本尊的眼光落在那幾個由遠至近的人影身上,不由得暗暗叫苦。


    來者六人,相貌神情各異,且身上的威勢深不可測。毋容置疑,所謂的妖王現身了!不對啊!其中的一位並無妖氣,分明就是個修士……


    “啊……”


    一聲低微的**傳來,林一忙回首看去。身邊的仙奴已然筋疲力竭,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痛苦不堪。媚娘與宋玄子情形尚可,亦不過多撐個片刻的工夫罷了!而他本人半跪著已是不易,想要站起身來更為艱難。若有人趁機發難,四人唯有束手就擒。


    此時,有話語聲傳來——


    “哈哈!我已備下了祭物,眼下卻是用不著了……”


    “幾個膽大妄為的小輩,可曾想過以身血祭的下場……”


    “人血為祭,或有意外之喜……”


    “盡數殺了!速速開啟妖壇……”


    “妖壇自行開啟,我等不可莽撞……”


    “尋到妖壇的所在實屬不易,何不查明這四人的來曆……”


    “……”


    林一顧不得仙奴,聞聲看去。數百丈之外,那六人談笑風生。其中為首的是個中年的壯漢,長袍遮身,滿臉土黃色的絡腮胡子,兩眼炯炯有神,氣勢頗為不凡。他一旁則是四位老者,各自須發灰白不同,卻皆為身軀粗大健壯而彪悍的模樣。獨自守在一側的是位修士,乃是一青衣道袍的銀須老者,神色深邃不明,叫人難辨深淺。


    那幾人口中所指的血祭又是何意?林一轉而看向身前的那個供台,心頭漸漸發沉。令人作嘔的血腥與強大的氣機從中洶洶而出,已然將跪拜在地的四人死死困住。隻怕用不了多久,熱血便將染紅這方石台。所謂的血祭,原來是妖壇作祟。


    這叫什麽事兒?躲至地下兩萬多丈,還不夠深嗎?修複了星舟,離開妖域在即,誰料猝然之間,天上地下來了一個大逆轉!而這般萬妖雲集的大場麵,對自己來說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眼下倒好,眾目睽睽之下趴在妖壇上等著成為祭物,熱鬧而又光鮮,想不露臉都不成啊!


    林一眼光斜睨,暗自長籲了下。媚娘已是滿臉的愧疚,卻竭力與宋玄子依偎在一起。或許,她自知命不久矣,隻想著與自家的男人不離不棄!仙奴嬌弱無助,嘴角已溢出一縷血痕……


    “哈哈!修士就是麻煩!幾個小輩罷了,管他來自何處……”說話的是黃胡子的壯漢,滿不在乎的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屑。


    聞聲,林一再次抬頭看去。


    老者模樣的修士不以為忤,反倒是拈須無奈一笑,說道:“適才隨口一說,讓金聖道友見笑了……”他見妖壇上那個年輕人猶自掙紮不屈,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


    一位灰須的老者接著說道:“凡人有句話,非我同族,其心必異!羅坤子道友以為然否?”


    叫作羅坤子的老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東山道友,羅某並無惡意!”


    另外一個濃須的老者哼道:“邀請道友前來觀禮,足顯我妖域盛情,還望自重……”


    羅坤子有些意外,說道:“白道友,這是……”


    又一個白須老者分說道:“我兄弟的意思,勸你慎言……”他身旁有人附和道:“端木大哥不用理他一個修士……”


    為首的那個金聖見羅坤子神情尷尬,不由得意一笑,揮動大手吩咐道:“罷了!休要囉嗦!且待妖壇開啟……咦?那小修士緣何還不倒下,誰去幫他一把……”


    羅坤子微微一歎,識趣地往後退出去數十丈,猶自心事不明。


    金聖往前幾步,昂然四顧。妖王穀之中,萬妖翹首,都在等待著妖壇開啟的那一刻。他又哈哈一樂,忽又察覺到了不對頭。吩咐過後,無人應聲,著實大煞風景。其有些不快地說道:“白老弟,還不將那幾人殺了祭壇,更待何時……”


    被稱作白老弟的便是那個濃須的老者,不留情麵地反諷道:“哼!尚未成為萬妖之王,便這般頤指氣使。假以時日,還了得……”


    金聖麵呈慍怒,卻一時不便發作。


    有人適時站出來打著圓場,笑道:“無論誰家成為萬妖之王,皆上命由天!而妖域混亂已久,亟待明主降臨啊!還望此番妖壇開啟,能了卻我等夙願!”


    金聖神色轉喜,說道:“監老弟,若是金某得到遠古傳承,必不會虧待於你!”對方見其他幾人神色不屑,佯作未見,衝著遠處的妖壇裝模作樣地拜了幾拜,不置可否地應道:“先祖庇佑!”


    隨著這兩人一唱一和,五位妖王已不甘落後地將祭台圍了起來。各自相距百丈遠,無不神色期待。不過,那年輕的小修士在妖壇強大的威勢之下,猶自強撐不倒……


    “監老弟……”金聖誌才要招呼適才那位老者動手,卻又好奇地伸手示意道:“那人還想站起來,不自量力,哈哈……”其他幾位妖王均饒有興致地看向妖壇,一時忘了殺人上供獻祭……


    …………


    ps:這個月的月票與分類大封的成績有點流年不利天亡無仙的架勢。不過很欣慰還是有不少書友給予不懈的支持!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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