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院子內,幾個築基修士陸續走進了一個傳送陣,即將遠行。光芒閃爍之中,突然有一道人影閃入其中。猝不及防,於此處值守的修士隻能眼睜睜看著陣法啟動,將裏麵的人盡數送往了遠方。


    “那人真是放肆,竟然用此等手段省下靈石……”一個練氣弟子不滿地發著牢騷。另一位乃是為首的築基修士,無奈說道:“好像是位前輩,應是急著趕路吧!勿要囉嗦了……”


    高人前輩強行使用傳送陣並不鮮見,幾個家族修士抱怨了幾句後,隻得守著所在的這處小院,以免再被人鑽了空子占了便宜。而不消片刻,又一人影倏忽而至,嚇得這幾人各自躲至一旁,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來者戴著假麵,身上的威勢著實嚇人,這分明是一位前輩高人啊!


    “與老夫啟動陣法,快……”


    魯牙追來了!在道齊門,除卻師父之外,其遁法首屈一指。故而,他根本未將那個林一的風遁術放在眼裏。


    一番急遁急追之下,魯牙很快見到了林一的身影。他相信用不了一時半刻,那小子就會乖乖受擒。


    而神識所見,使得魯牙有些意外。未及他明白過來,那小子竟於窮途末路之中,尋到了一個小鎮上的傳送陣,並借此遠遁了。


    一聲威嚴的嗬斥下,戰戰兢兢的家族修士忙啟動陣法。可光芒閃過,隨即黯然,傳送陣無法驅動。


    “哎呀!陣法無恙,這又是為何?可怪不得我等……”生怕這位前輩動怒,那築基修士已嚇得連連擺手。


    魯牙凝目看向了傳送陣,一切並無異常。他冷聲問道:“方才那幾人去了什麽地方?距此最近的傳送陣何在?”


    “那幾人去了臨近夏州以東的一個海島,名為屋山。至於距此最近的傳送陣嗎……”築基修士遲疑了下,忽感心頭一寒。他忙不迭又道:“我家家主的宅院內還有一處,不過,若是對方接送陣法毀壞,這邊還是無法傳送啊……”


    ……


    距夏州以東百萬裏的海麵上,有一片島嶼,這便是屋山島的所在。


    島上集鎮的一處小院中,並排擺下了兩座傳送陣。此處,除了值守的修士之外,還有人不時從陣法中進進出出。


    左側的一個陣法有光芒閃過,隨即出現了五個人影。可不待陣法消停,其中一人急匆匆邁步而出。而他好似無意間,竟是一腳踢向了一根陣基的石柱。


    “轟——”的一聲,堅固的石柱頓成了碎屑,傳送陣毀於瞬間。如此大的動靜,引得在場的所有人側目,還有兩個值守的修士祭出了飛劍,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而那闖禍之人一身的灰袍,相貌甚為的年輕,轉眼已走出了陣法。麵對在場怔然的眾人,他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實乃無心之舉,這毀壞的陣法我會作價賠償!還請諸位見諒……”


    衝至近前的兩人有著築基中後期的修為,皆是怒氣衝衝的樣子。有人敢在此處搗亂,定要嚴懲不貸!


    不料來人雖是舉止莽撞,卻是話語溫和,而這還是位有著金丹初期修為的前輩。


    兩人麵麵相覷,彼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人收起了飛劍,板著臉說道:“我屋山乃是有著元嬰前輩坐鎮的大島,絕不容他人放肆!即便這位前輩無心之失,亦須拿出兩百……不!須拿出五百靈石作為賠償……”


    此時,隨年輕人同來的四人亦已走出了陣法。這四人中,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分別為一個清瘦的男子與一個老者;另兩個乃是築基中期與後期的修為,為兩個女子。


    之前,於傳送陣啟動的一刹,突然闖進來一個同行者,使得這幾人頗為的詫異。誰想才到了地方,又是這人一腳踢壞了陣法,著實令這男女四人嚇了一大跳。當看清這位不請自來者的模樣與修為時,其中一身著素衣的女子愕然過後,隨即心頭暗喜,而餘者卻皆是神色不明。不過,一個陣法的基石又怎值得五百靈石,分明是此處的修士借機訛詐,不知接下來又將如何!


    “這是五百靈石!”


    這灰袍年輕人正是奪路而逃的林一,已隱去了真實的修為。他好似真心悔過一般,不假思索地掏出一個乾坤袋扔了過去,接著問道:“這毀壞的陣法須幾日才能修好?”


    看守陣法的修士得了靈石之後,臉色好看了許多,說道:“稟報族中的長輩之後,直至來人動手修補陣法,沒個三、五日的工夫怕是不成……”


    “真是過意不去啊!好在有另一陣法可用……”林一說道。對方一人搖頭道:“前輩有所不知,這兩座陣法為一來一往……”


    此處的傳送陣規模不大,傳送百萬裏已是極致,另一處陣法乃是通往夏州以及海中的諸島。


    林一暗暗放下心來,正想著就此離去,身邊有人說道:“林前輩……”聞聲,他轉過身來。同行而來的素衣女子麵露笑容,竟是衝其拱拱手,便又略顯拘謹地垂下頭去。


    這女子還真是熟人,乃是那個阮青玉。


    “方才情急所致,尚未來得及與阮姑娘說話,見諒!”林一輕聲說道。對方抬頭時神色輕鬆了許多,問道:“前輩若有急事,晚輩不敢相擾……”


    林一點了點頭,這才來得及打量幾位陌生的同伴。老者有著五十多歲的年紀,眸子裏精光閃爍,默默站在一旁;中年修士卻是轉首他顧,神色有些冷漠;而那築基中期的女子,眉眼帶笑,神情中還帶著幾分稚氣,模樣秀麗可人!


    “四處閑遊罷了,就此告辭……”敷衍了一句,林一就要出門遠去,阮青玉卻是上前一步又道:“前輩既然是閑遊,不妨與我等結伴……”這女子欲言又止,神色中卻是透出幾分的興奮。


    對阮青玉的相邀,林一毫無興致。他正想謝絕,卻見對方四人已轉向旁邊的那個傳送陣,顯然是要另往他處。


    “林前輩,我等所去的地方甚為的偏僻,有話路上再說不遲……”阮青玉又一次出聲招呼著,其身邊的貌美女子亦是眸含笑意,惟有那兩個男子一聲不吭。


    偏僻?林一忖思了下,眼光掠過那陌生的三人與神情殷切的阮青玉。少頃,他移步走了過去。


    ……


    一行五人再次出了傳送陣,已到了百萬裏之外的另一個海島之上,名為蛟尾嶼。


    數十裏大小的海島上,樹木茂盛,景色宜人。此處所居者,多為打漁為生的凡人。其間近百的修士,並無元嬰期的高手,修為最高者不過金丹後期。從其服飾口音來看,這應是一個散修聚集的地方。


    集鎮上自有仙坊存在,五人轉了一圈,各自買了些東西,便結伴來至海邊。


    ……


    遠處海天一色,近處浪花翻湧。陣陣清爽的海風之中,一塊礁石之上,阮青玉將林一引見與眾人,並道出了此行的用意。


    金丹老者名為阮查,乃是阮青玉的族叔;同為金丹初期修為的清瘦男子為散修,名為祝皂;而那築基中期的年輕女子名字很別致,叫作花塵子。


    “在下林一,見過幾位道友!”想必是曾救過阮青玉的緣故,這女子對自己不僅沒了從前那般的矜持,反而多出了幾分的親切。林一不好卻了情麵,便與另外四人寒暄了幾句。


    花塵子在一旁止不住打量著林一,笑容有些靦腆。


    老者雖為阮青玉的族叔,卻對自己這位侄女的自作主張頗為不喜。他隻是衝著林一點點頭,神情寡淡。


    那叫作祝皂的散修亦是不情不願的模樣,衝著林一幹笑了一聲,隨意地拱拱手了事。


    大夥兒初次見麵,如此的情形未免尷尬了些。阮青玉則是不以為意,反而是竭力想讓這幾人接納林一這個新來者。而花塵子左右張望著,很好奇地問道:“多了一位林前輩,我等便多了幾分的勝算,祝前輩與阮前輩何以不喜呢?”


    林一並未將對方的反響放在心上,他在拿著一枚玉簡在看著,這是從仙坊中買來的這片海域的圖簡。


    那場追殺著實來的莫名其妙,卻逼得自己不得不亡命而逃!即便身處這個偏僻的地方,林一還是為此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並未擺脫危機,那個假麵人說不定隨後會出現在身後。為今之計,還是要逃,逃至大海深處的無人荒島上,或許是個不錯的法子。即便是埋頭躲起來,至少可以安心修煉。


    聽到花塵子在說話,林一收起了手頭上的玉簡,眼光在對方的身上一掠而過,轉而眺望大海。這幾人來到這麽一個偏遠之地,定有所圖。阮青玉的相邀應是一番善意,而那兩個男子卻是對自己多了些許的戒心。他等所圖的又是什麽?


    許是阮青玉執著己見的緣故,加上那個花塵子了無心機地在一旁附和,阮查與祝皂隻得默默點點頭,好似應承了什麽。


    “既然叔父與祝前輩應允,我便與林前輩就此事分說一二……”阮青玉釋然一笑,轉而帶著幾分的欣喜,衝著林一說道:“這還要從遇到花妹妹的時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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