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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門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正陽宗丹陽峰的‘天台’之上已是人頭濟濟,上千的修士再次聚集於此,皆神色肅重。


    有人悄悄抬頭仰望,時值正午時分,霧蒙蒙的天空中卻是見不到日頭。那是封山大陣全部開啟後的征兆,可見正陽宗出了大事。


    當間的一個高台之上站著七人,乃是正陽宗的宗主鴻元子,以及一峰四閣的閣主。這些宗門內往日難得一見的長輩齊聚於此,使得下麵的晚輩弟子們瞪大了雙眼,借機瞻仰著高人的風采。隻不過,這些高人的臉色可不好看。


    就在此時,丹陽峰峰巔之上飛下一道劍虹,一個築基修士匆匆飛至宗主鴻元子的麵前,此人雙手奉上一塊玉簡之後又忙離去。


    片刻之後,鴻元子麵色愈發陰沉起來。


    玉簡在諸位閣主之間傳閱,落至晏起手中之時,他雙眉豎起,冷哼了一聲,說道:“玄天門是要作甚?這是為虎作倀!莫非當我正陽宗怕了他公冶幹不成?”站在一旁的冷翠,亦是冷麵含霜,揚聲說道:“定海宗與紅雲宮作壁上觀,倒情有可原,而玄天門此舉令人寒心!那黑山宗之野心昭然若揭,與我正陽宗作難,正是連縱箝製之術。若我山門傾覆,玄天門又怎能獨善其身!那個廣齊子真是糊塗!”


    “冷翠師姐說的不錯,玄天門那兩個元嬰前輩不在家,廣齊子便成了沒主心骨的人!”


    “我等又該如何是好?”


    天璿閣的閣主姬伯,與天權閣的閣主常頌,兩個人相互抱怨著。天樞閣的閣主衛從卻是哼了一聲,說道:“此事有何大不了的?黑山宗興師動眾而來,不就是為了那個林一嗎?而玄天門袖手旁觀,不還是因為他偷了人家的功法嗎?”


    聞聲,一直揪著胡須的天璣閣閣主古峭抬起頭來,說道:“衛師兄此言何意啊?林一可是我天璣閣弟子。”他不說話便罷,張口便惹得衛從大怒起來,喝道:“哼!天璣閣弟子又怎樣?莫不是聽說這小子築基了,你便將他視作了寶貝?二十歲便已築基,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啊!可又能如何?且不說黑山宗要找他小子的麻煩,玄天門同樣不會放過他,而我更不能饒了他!我徒弟鄭源又豈能枉死?”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宗主鴻元子不耐煩地說道:“強敵已逼上山門,你等猶自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


    這些長輩們都在氣頭上,說話聲傳的很遠。正陽宗出了大事,晚輩弟子們亦不過將將被召集至此,並不知曉其間的原由。隻是,林一這個名字,在這一刻被每一個人牢牢記住了。二十歲的築基修士啊!人家之前不過是天璣閣的外門弟子,可如今已是築基前輩了!


    俗語有雲,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這世間事,果真是不怕你作不到,隻怕你想不到啊!


    人群中擠在一起的宋守與豐離,二人相視,皆連連搖頭。


    少頃,宋守大聲說道:“我林師弟果真築基成功了?”豐離一怔,隨即嘿嘿笑了。四周的各色眼光霎時間望了過來,二人不由得挺直了身軀,目不斜視地朝著台上看去。


    ……


    “公冶幹下的通牒,限我今日午時過後交出林一。如若不然,他將攻打我山門!而林一本人至今下落不明,我等又拿什麽交人?時辰馬上要到了,這是關乎我正陽宗生死存亡的一刻,希諸位同門齊心協力,共度此劫!”


    鴻元子的嗓門不大,說的話卻是清清楚楚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三日來一直苦苦等待的便是這個下場?對此,玄天門不僅是不聞不問,反而以林一要挾我等。為了他一個闖下大禍的小輩,掌門師兄真要與黑山宗開戰?”衛從難以置信地質問道。


    鴻元子麵沉似水,冷聲說道:“不是為了林一,而是為了我正陽宗!”


    “而這一切的起因就是林一,何不與黑山宗分說清楚呢?將那小子逐出山門並通傳天下,再派人協同緝拿,如此便可輕易免去一場禍端,豈不善哉?”衛從攤開雙手高聲說道。


    鴻元子看了一眼對方,尚未開口,晏起已出聲道:“林一至今下落不明,黑山宗又豈能不知?其逼上門來的真正用意,衛從師弟不會真的不知曉吧?”他話語頓了下,手扶青髯昂首又說:“玄天門與黑山宗皆為林一興師動眾,我等卻是不管不顧地將其拋了出去,此舉不僅會惹得天下同道的恥笑,我正陽宗亦將不再是正陽宗。如若不信,請諸位拭目以待!”


    晏起的話將將說完,霧蒙蒙的天空忽而一暗,繼而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震得整個丹陽山都在晃動。未幾,一個蒼老而又氣勢雄渾的嗓音穿過封山大陣,在眾人的頭頂響起——


    “時辰已到!再不交人,老夫可要翻臉了!”


    如同天威降臨,難言的恐懼頓時籠罩在眾人的心頭,天台上頓時亂哄哄的一片。


    “呔!”


    一聲大喝猶如春雷炸響,天地陰霾頓消,天台上為之一靜。宗主鴻元子上前一步,沉聲喝道:“我有封山大陣牢不可破,爾等無須驚慌!晏起、冷翠、衛從,你三人隨我前去山門;姬伯、常頌,帶諸弟子護持陣法!古峭帶餘下弟子撤往天璣峰東北……


    ”


    往日裏少言寡語的鴻元子,此時如同換了個人。他沉穩而凝練的氣勢,使得正陽宗上下心頭大定。晏起夫婦相視一眼,為宗主師兄的決斷暗暗點頭,二人正待祭出飛劍之時,卻見衛從突然轉過身來揮手喊道:“且慢!”


    台下的弟子們不知又發生了何事,一個個帶著愕然抬頭觀望。


    台上餘下的六人皆是臉色一變,各自往前逼進一步,晏起厲聲問道:“衛從,如此危急關頭,你莫非怕死不成?”


    衛從神色一滯,腳下後退了一步,隨即冷笑了一聲,大聲說道:“生死存亡之際,凡事自有宗主師兄一言決之,衛某又怎敢忤逆不從!隻不過,無端與一個元嬰修士拚命之前,何不與其表明表明實情呢?諸位師兄師弟,別這樣看著我,讓我將話說完……”


    再次後退了一步,衛從哼了一聲,接著說道:“若是公冶幹是個明事理的人,我丹陽山或可免去一場劫難。若是他恣意妄為,大不了撕破臉皮就是。這份苦差事不敢有勞各位,為了我正陽宗上下安危計,我親身跑一趟如何?”


    鴻元子麵無表情的盯著衛從,一時遲疑不決。對方畢竟是天樞閣的閣主,又是多年的同門師兄弟,稍有言語不慎,怕是以後難以相處。不待他說話,衛從的眼光掃過敵意甚重的六人,嗬嗬了笑了一聲,轉身踏起了劍虹,高聲喊道:“天樞閣的人隨我來——!”隨著話音,人群中飛出幾位築基修士跟了上去。


    看著衛從遠去,晏起的雙眉緊鎖。他忖思了下,衝著鴻元子與冷翠說道:“我去山門看看便回,你等小心,以防有變!”


    鴻元子點頭說道:“謹慎起見,我還是與你同去,冷翠留下照看門下弟子!”他衝著餘下的幾位閣主吩咐了一聲,便與晏起踏起劍虹飛向了天樞峰,而天樞峰正是山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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