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繼溫和的麵容早已不見,對古天石的言語也不理睬,隻是冷冷注視後麵的三人。作為一名外門弟子,且不說武功有多高,他的眼光卻是不差。


    這古天石一身拳腳功夫不低,而將其追得落荒而逃,可見這三人不簡單。隻是,蠻荒之地應屬南疆,這些人萬裏迢迢來此,隻是為追殺這古天石?鬼才會相信!


    杜鬆對古天石也無好感。天下之大,除卻天龍派,其餘門派根本不放在天龍派弟子眼中,更別說一個小小的鐵拳門。雖然隻是一個外門弟子,可在他的身上,那種大派弟子才有的矜持與自傲,是一點也不缺少。


    杜鬆上前一步,長劍出鞘斜指,冷聲道:“來者何人?竟敢在我天龍派的地頭殺人,膽子不小!”


    一個漢子已撿起了彎刀,見杜鬆威風凜凜的樣子,他麵色猙獰,揮舞彎刀,嘰裏咕嚕叫喚不停,似是挑釁或者是在罵人。另一個漢子立在一旁,也是不懷好意的模樣。


    二者身材不高,卻肌肉結實,鼻梁塌陷,麵色黝黑,一雙眼睛透著狂戾的凶殘。


    “古力、古也——”一個銀鈴般的嗓音縈繞在場中眾人耳中。後麵那美豔女子,一身衣衫五彩斑斕,豔麗得讓人目眩神迷,好聽的聲音讓韓繼與杜鬆也禁不住心神一蕩。隻有古天石目中閃著怒火,狠狠瞪著這女子。


    這女子喚了一聲,前麵兩個漢子乖順的退後一步,隻是虎視眈眈的神情不變,目光中凶殘之意不減。


    女子腳步輕盈,腰肢一顫,便立在兩個漢子前麵。她看著韓繼三人,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一雙秋水中,訴不盡的悱惻,道不清的迷離與繾綣,讓人隻想去憐愛,去疼惜。


    韓繼與杜鬆持著兵器的手鬆懈了下來。


    “二位小心——!”古天石見狀不好,忙急喝一聲。


    韓繼與杜鬆心神一震,不由得麵色一紅。


    大敵當前,卻心智迷糊起來,這不是找死嗎!若不是古天石好意提醒,這女子便是要殺自己,說不定自己還不忍還手呢。傳聞,在江湖中有迷人心魂之術,想不到眼前便差點中了招。


    二人心頭一悸!再不敢定睛看這貌美如花的女子,尤其是那雙讓人不忍背棄的眼睛。


    杜鬆惱羞成怒,剛想發火。沒料那女子卻“噗嗤”一聲笑起來,蔥白嫩的手指輕掩著秀口,螓首微顫,眉眼如波,讓杜鬆半張著嘴巴,一時不知所措。


    韓繼則是穩穩心神,輕呼出一口氣,沉聲道:“這位姑娘來自何方?為何無故殺人?”


    “嘻嘻!這兩位兄台是天龍派的吧,好生的威武呢!”女子不以為意的調笑道。


    韓繼麵色冷峻,說道:“在下天龍派外事堂弟子韓繼,請姑娘道明來意?”


    林一距幾人七八丈遠,正坐在車上,盤腿托腮往這邊看著,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樣。見古天石回首看到自己,他點頭微笑,揮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車夫不離馬車,倒也合乎常情。


    古天石知道馬車上還有一人,隻是方才未及看清。他心裏也糊塗,這少年不是在秦城嗎!怎麽又是一身天龍派外門弟子的裝扮?古天石隻能遙遙抱拳,隻是他身子受創,血跡淋淋的,高大的身軀略顯倦態。


    “原來韓兄當麵呢,小女子有禮了,嘻嘻!”女子裝模作樣俯身斂衽,一雙媚眼卻閃爍不定。


    “韓兄,你說我等江湖中人,與平常百姓有何不同呢?”


    韓繼聞聲不語。


    女子眼光在韓繼與杜鬆二人身上遊離不定。


    杜鬆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說道:“杜某以為,江湖中人,當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當如是哉!”


    韓繼眉頭一皺,暗道不好!


    “嘻嘻,這位是杜兄了!杜兄說得好啊,不愧是大派名門弟子呢!杜兄,你說有人言語戲謔奴家,奴家當如何呢?”女子的聲音嬌脆動人,卻透著陣陣寒意。


    一旁的古天石叫苦不迭,卻難以辯白。本指望韓繼與杜鬆二人出頭,他隻能急急低聲述說了其中緣由。


    古天石與鐵槍門的那個姓李的同伴,在秦城呆了多日後,也沒探查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卻見到許多江湖中人往九龍山方向而去。二人按捺不住,也隨之前往。誰料半途遇到這三人。


    那個鐵槍門姓李的圓臉漢子,見這女子妖媚異常,暗自小心也就罷了,反而提醒古天石:最毒莫過婦人心,青蛇口中齒,黃蜂尾後針……誰想被人家聽到了,便生了爭執。


    李姓的漢子雖非江湖絕頂高手,卻也自恃武功不俗,雙方一言不合,便交起手來。也許是這女子惱怒李姓漢子嘴上無德,便暗施辣手。


    李姓漢子中毒倒地,措手不及,被對方兩個手下彎刀夾攻之下,轉眼斃命。


    古天石雖與李姓漢子常年的拌嘴鬥氣,卻師出同門,情意深重,非常人所能理解。見好友遭難,他自是要尋對方拚命。


    好漢難敵四手,加之古力與古也兩個野蠻之人,配合默契,更有女子使毒的手段在後,讓古天石隻能落敗而逃。而這三人卻是不依不饒,竟對其緊追不放,欲殺之而後快。


    古天石三言兩語之後,韓繼皺著眉頭,看著女子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已經被你殺了,為何還苦苦相逼呢?”


    女子驚奇的睜著媚眼,甚是做作的說道:“斬草不除根,豈不知春風吹又生嗎!殺人嘛,自然要斬盡殺絕的,是不是如此呢?韓兄!”


    與這女子言談中,占不得半分便宜,韓繼也不想糾纏,擺手道:“既然如此,還請姑娘離去,此事以後再做計較吧!”


    “是嗎?那就讓奴家殺了此人可好?”女子若風擺楊柳般,婀娜多姿,嬌笑著調侃道。她對韓繼所言根本沒放在心上。


    杜鬆再也忍耐不下去,仗劍冷哼道:“天龍派在此,爾等也敢放肆?”


    女子捂著胸口,驚訝望著杜鬆。


    “別嚇奴家啊,奴家膽小呢!”說著,她嗤笑一聲,腰肢一扭,手臂一揚,手指輪彈幾下,一層粉色煙霧罩向韓繼三人。


    古天石見狀大驚,自己兄弟便是如此遭了暗算被對手斬殺,他又怎能不知其中利害,忙閃身後退,不忘提醒韓繼二人:“小心有毒——!”


    韓繼二人心中暗凜,不敢有絲毫大意,忙屏住呼吸。女子身後的古力古也二人,不失時機的嘯叫了一聲,揮舞著彎刀衝了上來。


    對方竟敢不顧天龍派的威名,要與自己搏殺,韓繼與杜鬆對望一眼,心知此事不能善了,也勃發了鬥誌。


    躲過對方的毒霧,二人分別迎上了古力與古也。


    女子則笑盈盈的在一旁立著,並未繼續出手,隻是眸光不時瞥向古天石。


    而遠處的林一,這女子卻懶得瞧上一眼。


    這女子隻是防備古天石反撲,誰料古天石受傷雖是不重,卻也失血不少,一時也不敢上前。他心中忌憚這妖豔女子,隻能帶著小心在一旁瞭戰。


    韓繼與杜鬆二人畢竟是外門弟子,比起這彪悍的古力、古也,稍顯遜色,卻也能支撐片刻。


    女子見大局掌握在手,神色輕鬆,移步向古天石而來。


    古天石目含怒火,揮拳便向女子擊去。


    女子也知古天石一身武功盡在雙拳之上,她嬉笑著,若彩蝶飛舞,晃身而過,蘭花指輕彈,又是一片煙霧罩向對方。


    古天石知其厲害,不敢逞強,腳下急退之時,卻忍不住慘哼一聲。其雙拳之上,沾染了煙霧後,手背手臂上,已灼起一層水泡。


    女子銀鈴般笑聲不散,雙手蔓轉,如蝶入花叢,讓人心馳,卻殺機重重。其雙臂下,兩道弧光閃出,疾奔古天石而去。


    古天石被那兩個蠻漢一路追殺,早已是狼狽不堪。如今這女子終出手,他自是不敢正櫻其鋒,急往後退。


    女子見古天石退卻,一雙媚眼追魂奪命般,盯其不放,兩道弧光直奔對方脖頸而去。


    古天石身軀高大健武,卻不失靈活,身形錯動急晃,兩把銀色的月牙彎刀從鼻尖堪堪而過,讓他心肝直跳。誰知彎刀猶若神使,在空中滑過一個圓圈,又飛了過來。


    古天石避無可避,隻能連滾帶爬向著馬車的方向逃去。兩聲輕微的聲響過後,他隻覺得後背一熱一麻,身後已飛濺出兩條血線。


    一陣目眩神迷襲來,古天石暗道不好,刀上有毒!隨即他腳下踉蹌,周身輕忽起來,撲地而倒。


    女子又是一陣銀鈴笑聲響起,她斜睨馬車上的林一,心中不以為意,轉向韓繼二人而來。


    韓繼二人手頭不停,卻也留意著周遭的情形,見古天石轉眼間被女子放倒,心中大驚!這古力、古也讓人還能勉強對付,可這女子如蛇若蠍,使人不寒而栗。


    二人本已力疲,這女子兩把小小的銀色彎刀又從一旁襲來,韓繼與杜鬆再難以為繼。


    兩道弧光閃過,他二人的手臂與大腿,又是血光一耀。喘息之間,二人絕望的對視一眼。沒想到在天龍派的地盤,護送一趟貨物,竟會失去性命!未及多想,韓繼與杜鬆隻覺得眼前恍惚,一頭栽倒。


    這女子彎刀有毒,且毒性還不是一般的厲害。古天石若不是見機得快,想必也早早的丟掉了性命!隻是最終未能幸免於難,還將韓繼與杜鬆牽連了進來。


    不要輕易招惹女人,尤其是貌美如花的女人!


    古力與古也見三人皆被毒倒,嘰裏咕嚕的奉承了一番。女子一撩鬢角,風情萬種,挑眼飛睨林一,對其二人做了個手勢。


    古力二人歡呼一聲,舞動彎刀,上前便要結果韓繼三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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