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石與林一共飲了三碗,連呼痛快。他見這個少年人已經喝了三壇酒,十五斤酒下肚,如今又是三大碗,依舊神色如常,眼光清澈,不由得為其酒量讚歎不已,


    “古兄過譽了,在下不過生了個酒肚,能多灌些酒水罷了。”


    林一擺手輕笑道,又舉起酒碗說道:“小弟也敬李兄一碗!”


    “嗬嗬,林兄弟抬愛了,請!”李開笑得眼睛眯成了條縫。他欠了欠身子,舉杯示意,很幹脆的喝了下去。


    “不知林兄弟何處發財啊?”李開放下酒杯,笑容不改,殷情切切般盯著林一。


    “是啊,林兄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古天石也是好奇的問道。


    林一深深看了一眼李開,嘴角掛著笑容說道:“小弟乃四平縣人,孑然一身。眼下,暫住龍城鏢局。”


    “哦!這龍城鏢局可不簡單!”李開細目一閃,接口說道。


    “還不知二位兄長來秦城有何貴幹?”不容李開多言,林一隨口反問道。


    “聽李開兄弟說過,這天龍派招收弟子的日子要到了。古某便與我這兄弟來此瞧瞧熱鬧。”古天石直言快語。


    李開眉頭微皺,隨即盯著林一,幽幽說道:“是啊,十年才收一次弟子,不過這秦城風光著實不錯,嘿嘿!”


    見李開言辭閃爍,林一不由得想起江湖中的傳言,以及自己所知的那些利令智昏的種種。他暗自搖頭,口中寒暄道:“此處高山連岸,秦水滔滔,確是勝景。”


    林一心中不喜李開說話的口吻,雖對古天石觀感不錯,他還是想借口離去。


    “是啊!如此勝景當前,使得多少門派,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是個好機會呢!”


    李開盯著手裏的酒杯,怪聲怪氣說道,隻是其麵上依舊掛著笑容,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林一看在眼裏,心中一動。隻是,自己一個才來秦城的外人,肯定是讓他失望了。


    與有心機的人相處,很累。


    “古兄,小弟對這江湖還是懵懂的很,許多事是不太懂得的。隻是見古兄氣勢不凡,一定武功高強,貴門派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吧!”


    老實人說瞎話能騙死人,同樣,老實人的誇讚,也讓人聽著舒服。


    林一是老實人?


    古天石見林一外表質樸,卻酒量驚人,便有了好感。或許好酒之人皆是如此吧!加上對方言語知趣,他更是心懷大悅。


    這鐵拳門與鐵槍門,原來竟然是一個師祖的,被後人分成兩個門派。古天石與李開分別是這兩個門派的門主。


    有此淵源,怪不得二人會在一起,又是彼此不服氣的模樣。


    這兩個門派,屬於江湖中的眾多小門派之一。為振興門派,二人也是挖空心思,殫精竭慮自不必說,可是門派傳承是死的,想要門派得以發揚光大,就要二人自身的本事了。


    不過有捷徑走,有江湖傳聞的神兵與丹藥,二人自然也不會放過。


    看來,這江湖風雲湧動,從未消停過。


    提高自身武功,很難,提升一個門派的江湖地位,更難!


    林一對二人門派境遇也是同情,不過一想到玄元觀,他不禁暗自感慨萬分,隻求天福父子二人平安就好!


    林一與二人飲完一壇酒,便告辭離去,讓李開鬱鬱不樂。


    江湖中人,皆知曉龍城鏢局與天龍派的關係,李開便欲從林一口中,多探聽一些訊息。


    無奈,林一閉口不談,自然讓李開白費心機。


    李開要是明白,這鄉下小子對天龍派的熟悉,還不如自己了解得多,不知心中會有何感想。


    林一離開酒樓,往回走去。抬頭見路邊一家酒坊,讓他眉眼一亮,店鋪的門楣上竟然是千秋馥的牌匾。


    抬腳走了進去,掌櫃與夥計並不相識,還是讓林一麵色欣然的掏出銀子,買了兩大壇子千秋腹。乾坤袋中,還有原來剩下的兩壇,這四十斤的千秋馥,泡成靈酒喝,美哉!


    來到龍城鏢局,尋到出來時的側門。


    林一與看門人拱拱手正待進去之時,耳中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響。他回頭一看,見是兩個騎馬的女子到了鏢局門前。木管家急急的從裏麵奔了出來,神態恭謹的迎上前去。


    林一暗自忖思,未幾,他對看門人又笑了笑,誰知那看門的漢子衝他直搖頭。


    林一心頭一怔,忙言明自己住在裏麵,早上才出去的。看門的漢子依舊是無動於衷,隻是衝他伸出了手掌,麵無表情的說道:“腰牌呢?”


    林一麵露苦色,他雙手一攤,辯解道:“原先倒是有個鐵牌的,不過已還給少鏢頭了。”


    看門漢子腦袋昂起,連連擺手,話也懶得說出口,示意他快些離去。


    見狀,林一苦笑著搖搖頭,隻好轉身走開。


    心想著,這算什麽事情啊!出來倒是暢通無阻,進去便要牌子。可這木管家也沒交代過呀,也怪自己沒問蔣方地幾人,不過誰又能想到這些呢?出得進不得?難道還要自己去大門處,稟明自己的身份後,再求人家讓自己進去?


    罷了,還是別去瞧人家臉色了。


    林一轉到鏢局牆角處,嘴角彎成了鉤。他佯作無事般,四下打量一番,見無人注意自己,手裏印訣一掐,原地已失去了身影,隨即腳下一點,騰空而起,越過高大的院牆,輕飄飄落在院裏。


    弱弱的光芒閃過,林一露出身形。他也不抬頭,自顧向居住的小院走去。


    “林師兄回來了!”還未走進院子,林一迎頭遇到了許月。其脆生生的嗓音響起,讓院中的蔣方地與代遠海聞聲站起身來。


    林一微笑著點點頭,又與蔣方地二人打了個招呼。他身後的許月,明眸閃亮,顯然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嗬嗬,林兄弟來了就好,我等怕你也喝醉了回不來了呢!”


    蔣方地來到林一麵前,拍了拍他肩膀,嗬嗬笑道:“兄弟真是好酒量,金科那樣的塊頭,竟也不是兄弟這身板的敵手。哈哈,蔣某服了!”


    金科長的魁梧有力,林一與之相比,顯得身材更加的單薄。


    “不過能多飲些酒罷了,酒壇一個,不值得蔣兄羨慕的。”林一謙和的擺擺手。


    “嗤——”許月忍俊不止,跑回了屋子。


    蔣方地嗬嗬笑道:“哈哈,蔣某也想做個酒壇呢,隻怕盛不下多少酒,林兄弟真會說笑。”


    林一不解許月為何發笑,不過今天是實打實的將金科作弄了一番。想到此處,他轉而問道:“蔣兄,這金科沒什麽大礙吧?”


    蔣方地大手一揮,不在乎的說道:“隻是喝多了酒,睡一宿便好了。”


    聞言,代遠海卻眉頭微皺。未料到,林一忽而轉向咧嘴一笑,說道:“代兄有話要說?”


    代遠海神色稍稍一怔,他略作遲疑,抬眼盯著林一,淡淡的說道:“我等回轉之時,見木管家很是生氣的樣子,林兄弟知曉了便是!”


    這代遠海難得開口說話,言語也很有分寸,卻讓林一心生好感,這分明是讓自己以後小心的意思。


    得罪了木管家與金科,以後的日子顯然不會好過。


    可林一心中也冤枉的很,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讓這一老一小對自己如此的牽掛!


    走一步看一步吧,惹我,你得有本錢才行!


    幾人在院內說笑不停,到了晚飯後,各自回屋歇息。


    ……


    林一坐在床上,麵前擺著幾個酒壇子。像個擺地攤賣酒的。隻是他手裏拿著酒葫蘆,在低頭沉思。


    手指一點,葫蘆裏豆粒大的靈石,悠悠飛到林一的手裏。酒葫蘆裏,淡淡的靈氣順著酒香,漸漸消失在空中。他伸手蓋上了葫蘆塞,神識中,葫蘆裏酒水微微晃悠著,靈氣再無一絲的泄露。這個葫蘆有名堂,能屏蔽靈氣而不散,非凡品啊!這是師父從何處得來的呢?


    林一微閉雙眼,靜靜回想,在百草匯撰與東遊雜記裏,是否有相關的記載。


    終於,在《東遊雜記》裏,找到了有關器皿篇的描述。裏麵記載著,在海島危崖之下,生長一種葫蘆,要百年才能結出葫蘆,葫蘆紫色帶黃,名曰“紫金葫蘆”,為仙人所喜之物。至於這個葫蘆有什麽用處,《東遊雜記》裏倒是沒做多說。


    林一不由得佩服起師父起來。這天地靈物,百年長成,也不知當年師父天下雲遊時,於何地何時得到的。手裏的,想必便是紫金葫蘆了。


    不管怎樣,隻要是師父留下的,便是寶貝!


    林一將手裏的靈石丟入葫蘆。他手指一招,千秋馥的甘釀,如條細細的銀龍,從酒壇中飛出一線,灌入葫蘆。手指一彈,銀龍悠忽縮了回去,葫蘆已然滿了。


    放好了葫蘆,林一的手裏出現一塊靈石,被其輕輕捏碎幾塊,分別丟入酒壇。


    以後練功,有了這自製的靈酒相輔,不知會有什麽收效。他心中很是期待。


    完成靈酒的炮製,神識在院外探查一番後,林一熄滅了油燈。


    黑夜裏,他悠然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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