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裏空空如也,林一呆呆的坐著,神情中透著些怪異。


    原先如豆似珠般大小的識海,隨著自己修為到了練氣五層後,印堂後百匯下的光團,也變成如鳥卵般,這應是自己識海變大的樣子。而如今,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金龍劍正靜靜懸在識海之中,細如蚊針,外裹一層金芒。


    這意想不到的一切,讓林一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此節,也無人討教,他心裏發苦。這腦袋中放著把劍算怎麽回事情呢?用神識嚐試去驅動金龍劍,又是無一絲的動靜。


    唉!苦著臉,林一不放心的拍了拍腦袋,除了金龍劍飛入識海時帶來的刺痛外,再無其他不適,這讓他內心稍安!


    這飛劍是暫時練不成了,不免讓人有些不甘。施施然走出了草棚,林一取出青雲劍,舞起玄元劍法來。這玄元劍法後五式不用也罷,前八式還是要練習嫻熟的。


    林一把靈力灌入劍身,劍身再無劍芒迸出,隻是劍身上,隱約一層光華流動,讓人不易察覺。玄元劍法如行雲流水般使出,轉眼一招“銀河倒掛”,劍身銀光流轉,山穀中“啾啾”鳴響,層層劍氣噬空而去……


    收劍之後,林一露出笑容,方才金龍劍帶來的忐忑也淡了許多。現在施展的玄元劍法,少了以往耀眼的氣勢,卻多了無盡的殺意,威力更顯無窮!


    ……


    仙人頂山崖後,林一抬頭注視良久,紫晶果樹碧翠的樹葉盡落,隻剩下樹幹,變得黝黑似鐵般,盤踞在洞口。


    千年生命的蘊藉,隻為了結下七枚紫晶果,卻造就了一個不同往日的林一!若是玄元祖師天上有靈得知,不知該作何感想!


    ……


    林一來到了老盧的小木屋前。


    幾個月沒來了,小木屋依然完好。老盧去年就已經走了,他兒子為他添了個胖孫子。雖不知老盧以後還來不來,既然自己還在這山穀中,順便照看一下也是應當的。


    林一前後查看了一圈,並無野獸損壞之處。


    他心裏便惦記著玄元觀,想著也應該去看看了,必定自己還是觀主呢!想到此處,林一心中生出一分苦澀來。


    他搖搖頭,散去雜亂的心緒,向玄元觀走去。


    ……


    春光明媚,山野清新,林一慢慢拾階而上上,回顧兩旁蔥蘢景象。


    這山梯不長,也不短,自己上下走了十幾年。眼前一切如舊,隻是獨自一人走在這山梯間,今日的仙人頂,愈發顯得空蕩蕩的。


    玄元觀漸漸離近了,春色中的庭院,依舊靜寂、破落。


    恍惚中,師父還在觀中等著自己……


    “吱呀!”一聲,半掩的觀門打開半扇,林一的眼中有喜悅閃現,隨即又被一絲痛楚淹沒。他停下了腳步,愕然的看著裏麵露出一個小腦袋,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正用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在盯著自己看。


    還未等林一回過神來,那小孩鑽出觀門,大大方方,帶著稚氣的口音,對他拱手道:“不知這位仁兄,來我玄元觀何事?”


    林一半張著嘴巴愣住了,看著這小孩一本正經的模樣,好似數年以前的自己,他猶如失魂般的搖搖頭。


    這孩子身上還著一襲道袍,不對呀!這孩子不是自己,這不是在夢中。


    “咳咳……”一陣咳嗽聲從院子裏傳來,隨即另半扇觀門‘吱扭’一聲打開,一個身著道袍,麵色焦黃的中年人走了出來。見門前站著一個衣著破舊卻氣宇不凡的少年,他一雙鼠眼在對方身上來回看了兩遍,不緊不慢的拱手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來此何事啊?”


    這不是夢!青天白日的,這也不是什麽錯覺,而是親眼所見到的兩個道士。雖是一老一小,卻絕非是當年的師父與年幼時的自己。


    而玄元觀的院落依然如昨,那院牆上還有自己留下的劍痕!


    林一的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他也拱了拱手,注視著對方問道:“不知這位道長……”


    中年道士手撚鼠須,挺了挺胸,神色倨傲的說道:“貧道乃玄元觀觀主,人稱吳道子是也!”又一指旁邊小孩道:“這是小徒天福!”


    “不對啊!原來這不是青雲道長的道場嗎?在下就住山下不遠處的。”林一撓撓頭做出不明就裏的模樣。


    “哼!青雲道長早已仙去!玄元觀乃清修之地,小兄弟若是無事,還請自便!”中年道士臉色拉了下來,就欲轉身進去。他以為對方不過是附近的山民,讓人懶得應酬!


    “慢!”林一喊住了這個中年人。這哪裏蹦出來個吳道子?


    “還有何事?貧道可沒工夫陪你聒噪!”吳道子停下腳步,卻是不耐煩的嗬斥道。一旁的小孩子也在煞有其事的點頭附和!


    看著一老一小古靈精怪的模樣,林一暗自咋舌,這鳩占鵲巢的事兒也能做的理直氣壯,讓人頗感無奈。可不將話說清楚了,總不能轉身便走吧!這可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家啊!


    於是,林一笑著說道:“嗬嗬!請讓在下說幾句,道長再趕人也不遲!”


    “笑的古怪!”中年道士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少年,他一臉狐疑的盯著對方。


    “在下林一,在此玄元觀居住了十幾年了,為師父在山下守靈。故而,平時很少上山。不知我玄元觀何時有了新觀主呢?”林一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吳道子聞言楞了一下,鼠目急轉,又上下打量著林一,他嘴角一撇,“哧”的冷笑一聲:


    “你說你是玄元觀的門人,有誰相信?見你麵相不錯,卻破衣爛衫的,莫非欲混入我玄元觀欲圖不軌?”


    林一原先的一件舊道袍早已破爛不堪,現有身上的衣裳還是人家送的,四季寒暑不分,早已破舊,十足一個鄉下窮少年的模樣。


    見對方好似無言以對,吳道子手撚鼠須,不屑的哼道:“要不就是窮小子想來蒙口飯吃?”


    本以為玄元觀多出倆道士,定是有其緣故,對方也會給自己一番說辭的。誰知這大白天的盡出古怪不提,對方還將自己視作心懷不軌之人。這顯然是賊喊捉賊,讓人氣結。林一的火氣上來,反問道:“那你又從哪裏冒出來的?誰又能為你指證呢?”


    吳道子聞言,自得的幹笑了兩聲,他眼神斜睨著小一,像是看對方笑話似的,慢慢從懷裏拿出一物來,拉長聲調道:“我有官府度牒,還能有假不成?”說著,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瞥了一眼對方手裏的東西,林一皺起了眉頭。


    這個吳道子言之鑿鑿的架勢,倒好像真的是自己走錯了地方一般。他有些氣惱的說道:“我才是玄元觀的門人。真的便是真的,你無須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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