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基地裏的人都像失了魂一樣,就知道是你……”凱文將頭埋在膝蓋處,甕聲開口道:“第十二律者已經被封印了。”


    “櫻呢?”華明知故問。


    她看向了遠方,那個方向曾是律者被關押的地方。


    “她死了……”凱文的聲音更加失落,但還是解釋道:“這次的律者能力像是某種病毒,它不僅可以駭入電腦,甚至還能夠侵蝕人類。”


    “崩壞……它總是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空間內,三崩子眾人連忙將情報記下,這可是可以用來對抗崩壞的實打實的律者情報啊!


    渡鴉和灰蛇看著連忙記下律者情報的其他人,不由得覺得與有榮焉。


    還不快說,多謝凱文老祖!


    “駭入電腦?”愛因斯坦有些皺眉。


    這下子,逆熵的主力部隊不就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了嗎?


    而且,還會變成崩壞毀滅人類文明的刀刃。


    要不要趁早轉變研究方向?她看向了聖芙蕾雅和天命的女武神們……


    非要消耗女武神的生命嗎?


    難道就沒有其他可以對抗崩壞的方法嗎?愛因斯坦難得的撓了撓頭發,發型真的被撓成了雞窩頭。


    畫麵裏,華的語氣有些焦急,連忙問道:“損失有多慘重?”


    “基地內的傷亡大約有一百人,那些離律者很近的人在崩壞爆發的一瞬間就變成了死士。”凱文向華訴說著當時的狀況,“病毒傳播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沒來得及阻止,也是多虧了你的當機立斷,否則這座基地恐怕就沒剩幾個活人了。”


    “這似乎是個好消息。”華有些鬆了口氣。


    對比前幾位律者所造成的傷亡,這次隻是死去了僅僅“百人”,也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哼,的確是好消息,可還有個壞消息……”凱文頓了頓,語氣沉重道,“人類僅剩下的三大城市全滅,病毒控製了防衛係統,向地球的有人區發射了所有的核彈……”


    “這……怎麽……對不起……我判斷那是精神攻擊,我……沒有辦法守住電腦……”華身體一顫,倚靠在牆上,緩緩的滑落下來,“對不起,我以為我已經控製住了局勢……”


    “僅存的三座城市被毀滅了,那豈不是說……”空間內,德莉莎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有些難以置信。


    這才第十二次崩壞,人類文明就被毀滅了……


    那他們拿什麽來對抗最後的終焉之律者?


    難不成,人類就沒法和崩壞抗衡嗎?


    空間裏一瞬間就陷入了寂靜。


    沒有人有那個心情在這個時候打打鬧鬧,哪怕是最調皮的琪亞娜,現在也安分的待在雷電芽衣的身邊,臉色有些沉悶。


    “不是你的錯,我們總是這樣不是嗎?”凱文坐在了華的身側,揚起腦袋,無神的瞳孔看向天花板。


    “人類總是慘勝,明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隻獲得了微弱的勝利,而崩壞的攻勢隻會越來越強,一次比一次可怕,我們堅持到了第十二次……”


    “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所有的勝利都是為失敗披上的偽飾,好讓我們看上去沒有那麽悲慘……”


    “這是一個,我們絕對不能當做真理來接受的事實……”


    凱文的聲音很輕,但卻實在地傳達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人類已經輸了,華。”


    空間內,大家看著這個先前還很努力對抗崩壞的男人,此刻卻說出了如此喪氣的話,這讓他們很是震驚。


    而渡鴉和灰蛇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尊主,不禁集中了注意力。


    凱文看著過去的自己,原本冷漠的眼神裏出現了一絲決意。


    過去的我失敗了,但現在的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今日的我已非昨日之我!


    “我沒料到你會這麽說……我以為誰都有可能放棄,卻唯獨你永遠不會。”畫麵裏,華抱著膝蓋,呢喃著。


    “要聽實話嗎?”凱文直視著前方,“我沒有放棄……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堅持過,我啊……”


    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梅的影子,因侵蝕之律者造成的災難而沉重的心靈,仿佛也如同撥開雲霧見月明一般變得澄澈。


    “我才不在乎!崩壞是什麽?人類會怎樣?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本以為自己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爛人。”


    凱文垂下了腦袋,自從華和他見麵以來,華從未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樣子。


    他才不是為了拯救世界,守護和平才加入逐火之蛾的。


    最初的他,不是戰士,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自私的普通人。


    可為了梅,他加入了逐火之蛾,成為了對抗崩壞的戰士。


    然而,就在對抗崩壞的道路上,他走過來了,就這樣走過來了。


    背負了【救世】之銘,成為了人類的希望。


    可他卻不能向任何人承認,也不能向梅承認,尤其不能。


    空間內,大家看著這位卡斯蘭娜的始祖,表情有些奇怪。


    無論是逆熵,還是天命的女武神……


    他們對抗崩壞的理由,就是為了拯救更多的平民,從律者的手中拯救人類文明。


    哪怕是琪亞娜她們這些還在聖芙蕾雅學園裏學習的孩子,她們對抗崩壞也隻是出於“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戰”這個理由。


    可和凱文對抗崩壞的初衷相比,他們的理由就都顯得很高大上了。


    符華看著自己的這位舊友,表情有些複雜。


    恐怕在梅博士死的時候,凱文的生命也一同停留在了那一刻。


    若不是梅博士留下的聖痕計劃,凱文恐怕會在那時候就隨著梅博士一同離去。


    現在站在這裏的,不是那個轉學到千羽學院的凱文·卡斯蘭娜,也不是逐火十三英桀中背負【救世】之銘的戰士……


    而是一個執行聖痕計劃的劊子手,一個隻為了戰勝崩壞而存在的機器!


    看著雙手抱胸站在那裏的凱文,符華感受到了一絲陌生。


    明明他的外表和五萬年前一模一樣,眼神中的冷意和當年相比也不相上下,就連實力也倒退了不少……


    可符華作為一個戰士的本能就是可以感覺到,現在的凱文很危險,比五萬年前的他要危險得多!


    就像一隻掙脫了鐐銬的野獸,一把丟失了劍鞘的寶劍……


    讓所有看見他的人隻能感受到凶意和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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