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蓬萊縣城的北城門慢慢打開,破破爛爛的吊橋也隨之放下,登州衛指揮使錢二直接帶著登州衛前千戶所的一千餘騎出了蓬萊縣城。


    在出了蓬萊縣城之後,錢二並沒有立即帶著前千戶所的騎兵向前猛衝,而是放緩速度,帶著一千多個騎兵慢慢悠悠的向著黃巾信徒和倭寇的方向而去。


    那悠哉悠哉的姿勢不像是去打仗砍人,反倒更像是出城遛馬去了。


    直到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已經隻有二裏地的時候,衝在最前麵的錢二才微微加快了一些速度。


    豹韜衛指揮使胡彪適時說道:“駙馬爺,錢指揮使剛剛慢步前進,這是在節省馬力,現在稍微提點兒速度,是讓戰馬開始慢慢適應。”


    “等會兒等兩者之間剩下一裏地的時候,錢指揮使的速度還會再快一些,讓戰馬跑起來,當雙方隻剩下幾步之遙的時候,錢指揮使才會全力衝殺。”


    那騎馬打仗就跟開車差不多唄,一開始的時候要先熱熱車,讓機油充分潤滑起來,而且不能一上來直接五檔起步,中間要有個換檔的過程。


    楊少峰一邊在心裏胡亂琢磨著,一邊盯著城下的動靜。


    果不其然,當登州衛的騎兵和黃巾信徒、倭寇還有一裏地的距離時,錢二又一次開始提速,戰馬從剛剛的小步快跑變成了大步快跑。


    當錢二和黃巾信徒、倭寇的距離隻剩下幾十步的時候,戰馬已經變成了衝鋒姿態,頗有一種奮馬揚鞭的暴力美感。


    而此時的黃巾信徒和倭寇卻根本沒把錢二帶領的騎兵當回事兒,甚至還嗷嗷叫著發起了反衝鋒。


    如此反常的場麵,別說是楊少峰沒見識過,就連打了不知道多少仗的胡彪也有些懵逼。


    不是,拎著幾把刀,對著已經提起速度的騎兵發起反衝鋒?


    胡彪忍不住仔細看了看遠處那些黃巾信徒和倭寇的身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形,然後開始懷疑人生。


    就本指揮使這身形,不說一個人能頂兩個黃巾信徒或者倭寇,起碼也能頂一個半吧?


    即便如此,本指揮使也沒膽子去硬頂騎兵,那些黃巾信徒和倭寇又是哪兒來的膽子?


    還是說,那些黃巾信徒真能刀槍不入,那些倭寇也像是傳說中的那般悍不畏死,甚至可以頂住戰馬的衝鋒?


    正當楊少峰和胡彪各處懷疑人生的時候,已經揮刀砍掉一個倭寇腦袋的錢二也同樣在懷疑人生。


    沒錯啊,腦袋確實是掉了,也沒見他們能把腦袋撿起來——那踏馬是誰給他們的膽子,讓他們向本指揮使發起反衝鋒的?


    難道是駙馬爺說的那個姓梁的?


    嘶~


    這姓梁的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能讓這些黃巾和倭寇都變得悍不畏死?


    緊接著,錢二就陷入了暴怒的狀態。


    剛剛本指揮使就是被這麽些玩意兒給嚇了一跳?


    甚至都他娘的做好了馬革裹屍的心理準備?


    我入恁娘!


    這他娘的要是被胡彪給知道了,以後本指揮使還有臉回京城嗎!


    錢二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怒極之下幹脆呼嘯一聲,帶著手底下的騎兵們直接往海邊的方向殺去。


    本指揮使今天要鑿穿這些王八蛋,然後掉過頭來再鑿穿他們一次!兩次!三次!


    事實證明,冷兵器時代的騎兵,對於沒有做好準備的步兵而言就是一場噩夢。


    僅僅隻是一盞茶不到的功夫,錢二已經帶著一千騎兵殺穿了黃巾信徒和倭寇的陣型。


    楊少峰一臉懵逼的看著城下已經開始出現混亂的黃巾信徒和倭寇,忍不住望著胡彪問道:“這……”


    胡彪望著遠處的戰場同樣是一臉懵逼,過了好一會兒才吭吭哧哧的說道:“卑職也說不好是怎麽回事兒了。”


    楊少峰的嘴角抽了抽,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戰場。


    此時的錢二已經帶著一千騎兵徹底鑿穿了黃巾信徒和倭寇的陣型,在衝過去幾百米的距離之後微微放緩馬速,直到兜了個圈子調過頭來之後才又一次開始再一次加速衝鋒。


    噠噠的馬蹄聲,戰馬鼻子裏呼出的白霧,錢二和一千騎兵身上的血跡,還有長刀上映出的寒光,這種從聽覺到視覺的立體衝擊,終於徹底擊破了黃巾信徒和倭寇們的心理防線。


    什麽殺了楊狗官,還百姓一個朗朗青天,什麽打破蓬萊縣後三天不封刀,什麽任憑放手劫掠,再好的許諾也得有命兌現才行!


    一個身材矮小的矮矬子伸手抓住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瘋狂的叫道:“八嘎!你滴,騙我滴幹活?”


    書生微微皺眉,望著矮矬子說道:“九鬼,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被稱做九鬼的矮矬子恨恨的瞪了書生一眼,鬆開手後冷哼一聲道:“這一次,我滴,要多收三成!”


    書生再一次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應道:“可以。”


    九鬼再次冷哼一聲,忽然嘰裏呱啦的大聲呼喝起來,跟在他身邊的那些矮矬子們也很快四散而去。


    站在書生不遠處的孫古樸眼看情況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靠近書生兩步,低聲說道:“先生,這些矮矬子靠的住麽?”


    書生瞧著遠處再一次衝殺過來的登州衛騎兵,忽然嗬的冷笑一聲道:“靠的住靠不住的又有什麽關係,不要忘了我們的目標。”


    孫古樸多少有些不放心,遲疑一番後還是試探著問道:“可是,如果蓬萊還有騎兵……”


    書生扭頭瞥了孫古樸一眼,“你以為騎兵是隨隨便便就能養得起的?再說了,就算蓬萊縣城有騎兵又能怎麽樣,騎兵衝殺乃是極耗體力的事情,他能衝殺幾次?耗也能耗死他了!”


    然而就在書生的話音落下之後,蓬萊城的城牆上卻遠遠傳來一陣鼓聲,縣城的北門裏也再一次出現了一千騎兵的身影。


    書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裏就好像被一萬頭羊駝給踐踏過一般。


    還有一千騎兵?


    正當書生暗自驚訝的時候,九鬼卻瞪大了眼睛,先是來了一句“八嘎”,接著又抽刀架在書生的脖子上,大聲道:“你滴,騙我滴幹活,死啦死啦滴!”


    書生順著九鬼的目光看去,一雙眼珠子差點兒瞪出眼眶。


    蓬萊縣城的西南方向竟然也他娘的出現了一千騎兵!


    不是,就踏馬一個縣城,你到底藏了多少騎兵?


    恰在此時,孫古樸也拽了拽書生的袖子,嘴裏小聲嘟囔道:“這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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