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已經不遠處的臨朐城,楊少峰深深的吸了口氣,向跛五和駙馬府親衛統領吩咐道:“帶上孫黑驢,趕緊回蓬萊。”


    這事兒實在是太古怪了。


    首先,楊少峰不記得自己招惹過什麽大賢良師,甚至連孫古樸這個名字都是第一次聽到。


    其次,按照孫黑驢交待出來的內容判斷,這個所謂的太平道應該是在青州一帶活動——青州和登州之間還隔著一個萊州,那些太平道的信徒又該怎麽去蓬萊?


    走陸路,哪個官老爺敢給他們開路引?


    走海路,真當海邊駐紮的那些衛所都是吃幹飯的?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們憑什麽覺得自己能攻破蓬萊的防守係統?


    豹韜衛、登州衛,兩個滿編五千多人的衛加起來足足有一萬餘兵力,尤其是豹韜衛,不僅是直屬於侍衛上直親軍十七衛當中的一衛,而且還是全員騎兵。


    再加上蓬萊縣的海邊還駐紮著一營水師,這種級別的防守力量別說是什麽太平道信徒,就算是胡元的正規軍起碼也要兩萬人才有可能打破。


    最最關鍵的是,豹韜衛、登州衛和水師營的調兵虎符在楊少峰手裏,沒有虎符,哪怕是山東行省的參知政事汪廣洋來了也調不動一兵一卒。


    所以,是誰給了孫古樸信心和勇氣,讓他覺得能打破登州府的防禦,能成功幹掉自己?


    梁翠萍麽?


    又或者說,能唆使孫古樸幹出這麽不要命的事兒來,背後的人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等一路緊趕慢趕回到蓬萊縣城後,楊少峰直接就讓跛五去找了豹韜衛、登州衛和水師營的指揮使。


    “有人要攻打蓬萊縣城。”


    楊少峰指了指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孫黑驢,說道:“根據這個孫黑驢所說,他們攻打蓬萊縣城隻是附帶的,真正目標是本官。”


    隨著楊少峰的話音落下,豹韜衛指揮胡彪使當即就站起身來,向著楊少峰拱手拜道:“駙馬爺,卑職能不能審問一番?”


    等得到了楊少峰的允許之後,胡彪直接從腰間抽出解手刀,來到孫黑驢身邊後唰唰唰唰四下寒光閃過,孫黑驢的手筋腳筋就全部被挑斷。


    緊接著,胡彪又直接捏住孫黑驢的下巴微微用力,把孫黑驢的下巴弄脫臼,然後抓住孫黑驢的一隻手,直接倒轉刀柄砸了下去。


    劇痛之下,孫黑驢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臉上、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隻是嘴巴裏提前塞著破布,隻能不停的發出嗚嗚聲。


    胡彪伸手拍了拍孫黑驢的臉蛋,獰笑著說道:“要是願意老老實實的招供,你就點點頭。對了,別想著咬舌自盡,那玩意都是騙人的,老子當年在軍中不知道碰到過多少這種蠢蛋。”


    直到孫黑驢把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胡彪這才伸手拽出了孫黑驢口中的破布,伸手抓住孫黑驢的嘴巴微微用力,說道:“說吧,誰派你來的,登州府這邊有誰做為你們的內應,約定的是什麽時候起事,在哪裏起事。”


    孫黑驢磕磕巴巴的說道:“小的,小的就是太平道的一個小頭目,奉了渠帥於老黑的命令去臨朐召集教友,讓他們想辦法去廣陵一帶匯合,隻是還沒等小的趕到臨朐,就被駙馬爺給碰上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小的是一概不知啊,小的就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頭目,平時也不受渠帥的倚重信任,更是不知道大賢良師和渠帥後麵的計劃。”


    胡彪嗯了一聲,笑道:“很好。我再問你,那個大賢良師是什麽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還有那個渠帥於老黑,他家又是哪裏的?你從益都到臨朐,路引是什麽人給你開的?”


    孫黑驢磕磕巴巴的答道:“大賢良師姓孫,喚作孫古樸,家就是益都的,具體是哪個縣哪個社的就不知道了。”


    “渠帥於老黑好像和大賢……好像和孫賊是同鄉,地位要比其他渠帥高一些,孫賊有什麽事情都會跟於老黑商量。”


    “還有路引。”


    孫黑驢舔了舔嘴唇,說道:“路引是渠帥於老黑給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的。”


    胡彪再次笑著嗯了一聲,隨後又抓住孫黑驢的手,一邊打量著孫黑驢的幾根手指,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孫黑驢順著胡彪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胡彪的手上卻忽然用力,直接將孫黑驢左手食指撅斷,冷笑一聲道:“想好了再回答,不急。”


    略微頓了頓,胡彪又補充了一句:“千萬要想好了再回答,千萬別像剛才一樣糊弄本指揮使。”


    孫黑驢心中大駭,望著胡彪叫道:“小的真不知道,更不敢糊弄大老爺!”


    胡彪再一次笑了笑,直接放下孫黑驢的手掌,然後又一次用刀柄重重的砸向孫黑驢的手指,在孫黑驢的慘叫聲中平靜無比的說道:“你知道本指揮使審過多少胡元的探子麽?”


    “有稍微一用刑就能被嚇尿的膽小鬼,也有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的硬骨頭,就算本指揮使用小錘把他們的骨頭一寸一寸敲碎都不肯開口。”


    “至於你?”


    胡彪滿是嘲諷的笑了笑,“你不行,你不是那種硬骨頭,你怕死,想招,又怕招了之後會牽連到家人,所以你又不肯老老實實的招,對吧?”


    “不過,既然你怕那個什麽大賢良師牽連到你的家人,你就不怕本指揮使殺你滿門?”


    “那個大賢良師要殺人還得偷偷摸摸的,本指揮使不用,直接大搖大擺的帶兵過去就行,說殺你滿門,就絕不會留下一個喘氣的。”


    胡彪說出來的話有多狠辣,臉上的表情就有多平靜,哪怕是滅掉孫黑驢滿門這種話的時候都是一臉平靜的笑著說出來的。


    而隨著胡彪的話音落下,孫黑驢的身子底下竟然洇濕了一大片,緊接著便傳開了一股子尿臊味兒。


    “我招!我招!”


    “這次不光是太平道的信徒,還有倭寇!還有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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