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人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名傳說中的女子,淡淡的說道:“我大齊王朝已換新帝,按理而言,我們並非敵人。”


    “或許將來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但盟友之間事,分分合合,你大齊王朝的事情,我們又不一定看得懂。”趙妙微諷的看了齊斯人一眼,又看著他身旁的蘇秦,說道:“至少在現在,我既不能讓他落入你們的手中,也不能讓他落入鄭袖的手中。”


    齊斯人深吸了一口氣,他停止了身體,說道:“趙劍廬的高招,我也一直很想領教,此時境地,倒也公平。”


    他是大齊王朝此時最強的修行者之一,知道這一戰無可避免,也不拖泥帶水。


    天下皆知趙四先生本命劍在長陵外渭河之上失去,而他方才經過劇戰,元氣損耗不少,加之又受了不輕的傷,在他看來,雙方交手卻是公平。


    他是如此認為,但趙妙並非如此認為。


    雖然的確失去了本命劍,但她自有感悟,境界有增無減,趙劍爐與人比劍,從不占人便宜。


    所以她隻是挑了挑眉,看著齊斯人道:“先生請。”


    齊斯人看著她驕傲的眉眼,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也不矯情,隻是微微點頭,心念動間,一截灰骨已經從他領口之中飛出。


    他的身上掛滿了許多靈骨吊墜,對於別朝的修行者而言,他身上的許多骨骼法器隻能讓他顯得野蠻和詭異,然而事實卻是,他身上掛著的很多不起眼的骨頭,都是大齊修行者忌憚的法器。其中有數件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無法再有的東西。


    從他領口飛出的這截灰骨是一截指骨,來自於冥淵深水中的某頭異獸。


    經過很自然但很玄妙或者說極為巧合的轉化,這頭冥獸的其餘骨骼腐朽了,然而就這一截指骨卻成了那處冥淵的中心,那處冥淵中十之八九的陰氣匯聚到了這截指骨裏。


    這截指骨在大齊的修行界裏,叫做冥水舍利。


    顧名思義,當齊斯人的真元如火山爆發般湧入這截指骨時,這截原先並不起眼的灰骨綻放出了令人心悸不安的狂暴氣息。就如那頭冥獸複生,這片墳地上空出現了一團數百丈方圓的黑氣,這種元氣比夜色還要深沉。


    在下一瞬間,無數條黑色的水流開始穿行在齊斯人麵前的世界裏。


    強大的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更講究破招,趙劍爐的修行者在昔日那名和王驚夢齊名的宗師的教導下,終年在地火爐前打鐵,日複一日,便是感受火意和世間萬物的結合,淬煉出自己的劍胎的同時,也自然將世間的火意運用到了極致。


    他們身體裏的真元,便是世間最烈的真火。


    冥水可以澆滅世間任何火焰,即便無法完全熄滅趙劍爐修行者真元所化的真火,但至少可以大為削減其威力。


    同為七境的力量,隻要削減數成,對於齊斯人而言便不難應付。


    冥水是世間最陰寒的水,同時也是世間最重的水。


    當萬千道黑色水流出現在自己和齊斯人所在的這片天地,對於趙妙而言,周身的天地都變得沉重和陰寒起來。


    “好法器。”


    她首先真誠的讚歎了一聲。


    這種法器的可貴來自於不可複製的靈材,這等令她都感到陰寒入骨的力量,實在是令人讚歎。然而她接下來的一句,便是:“真是可惜了。”


    轟的一聲。


    一團熾烈的火光照亮了萬千道冥水,也照亮了這片夜空。


    赤紅的火光將這片墳地的每一叢荒草都照耀的絲毫必現,讓齊斯人都無法睜開眼睛。


    這一刹那,她直接變成了一輪烈日。


    她體內的真元從氣海中狂湧而出,化為赤紅真火,但是卻沒有離開她的身側和那些縱橫穿梭的冥水相抗,隻是一層層包裹在她的身外


    她變成了一個無比熾烈的火球。


    在下一瞬間,她直接一步踏出,到了齊斯人的麵前。


    火球強橫的撞碎了齊斯人麵前的數百道水流,赤紅的真火和黑色的冥水相撞,卻是沒有發出水火相遇時那種嗤嗤的蒸發聲,卻是發出了冰晶折斷般的清脆響聲。


    在這些清脆的響聲裏,有一聲更為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這聲音對於修行者而言,甚至能用“幹淨”和“純粹”來形容。


    齊斯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在火光裏,他額頭上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清晰。


    趙妙的手中握著一截晶劍。


    這截晶劍是真火凝聚而成,比世間所有紅色的寶石都要晶瑩,但此時讓齊斯人有些不能理解的是,這截晶劍上有強烈的本命氣息。


    趙妙的本命劍已經在渭河之上失去,這截晶劍空有劍形並無實質性的劍胎,應該隻是她氣海之中的本命元氣的殘留,就像是本命劍的餘魂。


    無論以修行者世界的任何修行道理來推斷,這樣的一截晶劍的威力自然和真正的本命劍不可同日耳語,然而在此時齊斯人的感知裏,這截晶劍卻好像被注入了什麽新的東西,在他的感知裏強大到了極點。


    同樣清晰的是,這一劍的劍意一往無前,毫無回顧之意。


    也就是說,趙妙將勝負盡數傾注在這一劍之中。


    她隻想出這一劍,一劍便定勝負。


    這些思緒在齊斯人腦海中閃過的時間隻相當於燈火跳躍那一刹那。


    火光太過奪目,他依舊無法睜開眼睛,然而他依舊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唯有像他這種級別的宗師才真正明白,和趙劍爐這種一出劍便隻有進沒有退的亡命劍戰鬥,一退氣勢便泄,便不可能再有求勝的機會。


    他的手很自然的落在腰側。


    他的腰間也掛著很多靈骨法器。


    他握住的是一截很長的中空腿骨製作的法器。


    這根腿骨來自於早已滅絕的一種巨禽風鵬,這種巨禽是召喚九天罡風的始祖,世間很多修行者運用風術的法門便來自於對它的力量的研究和感悟。


    這根腿骨同樣隻是一小截,但是也足有三尺來長,當他的手握住這件法器之時,他氣海之中的真元,包括積蓄已久,無數年都沒有動用的一些氣息也瘋狂的湧了出來,注入這件法器裏。


    這件法器的內裏,頓時生成了無數道微小的青色氣旋。


    齊斯人握著這根腿骨,朝著趙妙手中的劍刺了過去。


    更為準確的說,是套了過去。


    這根中空的腿骨,在他的手中就變成了一道劍鞘,套在了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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