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域中部,此時的戰事已是如火如荼。


    東極帝國在取得東域北部的大勢後,開始調轉劍鋒所指的方向,向著東域南部揮劍而下。


    而東域南部此時以揚州城為中心,幾乎成為了一張堅韌無比的大網,任何闖入其中的敵人,都會被牢牢黏住。


    而在這張網的最外圍,則是雙方交戰的第一線。這條線,便在東域中部。


    揚州城的權貴們聯合南部各個王朝和宗門,大肆收羅那些兵家秘籍,為的就是能夠讓甲士們一比一抗衡東極帝國的那些雄獅們。


    雖然這項舉措效果顯著,但是仍沒有做到一比一抗衡東極帝國那些雄甲們,隻能做到三比二打個平手。


    所以,要想和東極帝國的一千甲士廝殺,就要派出最低一千五百人的甲士去,不然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此時,在位於中部第一戰線的最前方,有一支龍甲神軍中的精銳騎軍,正在一名萬夫長的帶領下長途奔襲。


    中部戰線南北有百裏的交戰區,東西則拉扯的有數萬裏。


    這支趁著月色行動的鐵騎,目標是從側麵直接插穿南部王朝聯盟派來的前鋒主力。


    那支前鋒主力,有著百萬雄兵,匯聚了數十個王朝的甲士,不過此時統一聽從揚州城派來的某個家族中年家主的調遣。


    那個家族家主所率領的眾多文武將士謀士,周圍有著十萬鐵騎的保護,是前鋒中的核心部位。


    範武所要做的,就是帶著這一萬鐵騎,殺穿那個核心部位。


    範武身為帝國兵部侍郎之子,本可以在長安城享受榮華富貴,天天笙歌不斷,和那些朋友一起飲酒高歌,但是他體內卻流淌著一股戰爭熱血,平日裏和那些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病懨懨、毫無年輕人活力的感覺。但是一旦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則渾身熱血沸騰,戰意高昂,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勇猛無比。


    正因為每次率先舍命衝鋒,而且戰術預判十分準確,十戰九勝,剩下那一戰則是不勝不輸。所以範武贏得了他麾下上萬甲士的敬意。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久經沙場的帝國甲士根本不鳥他這個京城來的年輕***,哪怕他是兵部侍郎之子都不行,一個毛頭小子,難道還比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甲士還會打仗?這些個老兵都是個個鼻孔朝天,說話時候也都扯著嗓子,雖然衝殺時也服從命令,但往往隻是做到八九分的氣力,但如今這些老兵都能做到十二分的氣力。


    “將軍,嘿嘿,這次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著這次突襲前,有甲士問範武。因為這次他們要衝殺的,是南部主力的主力,是那十萬鐵騎保護下的核心領導層。所以許多老兵心中也沒有底。


    “十成。”範武平靜的回答道。


    “這我們就放心了。”那些老兵聞言後相視笑了笑。


    “範將軍,一直想問你,你咋不在京城享福嘞?為啥跑到這前線跟我們一起戰鬥?”有甲士曾在範武巡視營地時大膽地問道。


    “隻為體內的血液更加滾燙。”範武笑著答道。


    夜色中隱秘行進的這支騎軍,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粗布,為的是行軍時保持寂靜無聲,讓敵人晚一些察覺。


    這一招屢試不爽。每一次成功的騎兵奇襲,可以說,全是靠良馬和良馬蹄子上的裹布。


    暗夜中,道道鐵甲在月色下反射出粼粼寒光,手中的長槍,背上的軍刀,此時都未染血,不過殺意已然四溢。


    無一人說話,無一馬嘶鳴,這些訓練有素的戰馬,也是東極帝國的騎軍馳騁天下的基礎資本之一。


    萬人鐵騎的行進,範武將其分為五股平行的隊形,以此降低密集程度,防止過早被發現。每一股兩千人的騎軍之間,隔著數裏地。


    但盡管如此,在距離南部王朝聯盟的中軍核心還有十幾裏地的時候,他們就被發現了。是那些斥候發現了他們。


    其實在五十裏外,就有遊曳在平野上的斥候在巡視,隻是都被東極帝國精銳斥候給無聲無息的排除了。但是到了十五裏的範圍內,各種明暗斥候層出不窮,哪怕是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帝國精銳斥候,也有些力不從心,其中有斥候在發現敵人後,僥幸逃脫,然後一場惡戰便就此拉開序幕。


    而範武也不再掩飾他們的行蹤,開始下令各軍各部全力衝刺,爭取一口氣殺穿敵人中軍總部。取掉那位揚州城大族家主的項上人頭。


    十五裏的範圍,剛好在範武的計劃中的最大距離內。


    一萬鐵騎分五股遊龍般的隊列,向著那個目標殺去。


    騎軍爆發,在平原隻需二三裏地便可,在不太平緩的地麵上,則需要七八裏的距離才能達到最高衝刺速度。


    這一點,比許多大王朝的精銳騎軍強上許多。


    那些駐地在附近的南部聯盟甲士,此時都敲起了戰鼓,聲音傳遍方圓數十裏,十萬南部聯盟的騎軍開始迅速集結,向著主帥營帳靠攏。


    範武麵部表情,提起手中帝國中墨家修士精心打造的製式長槍,一馬當先。其餘兩千甲士緊隨其後。


    噗!


    他一槍挑起了一位阻擋他的南部聯盟的甲士,血液四濺。


    剛開始隻是寥寥數十騎前來阻擋,片刻後,已是成百上千的騎卒阻擋在前。


    範武望著前麵密密麻麻的敵人,嘴角冷笑起來,然後戰意高昂的大喝了一聲,率領麾下這一股兩千人帝國鐵騎衝殺過去。


    雙方騎軍皆是運轉兵家陣法,南部聯盟前來迎敵的還有不少的重甲步卒,此時匆匆列陣,以求阻擋甚至反殺那些突襲而來的帝國甲士。


    “左翼三百人,曲線插入!右翼兩百弓弩手,不斷騷擾對方後軍!”範武立時判斷,然後果然下令。


    聲音剛落,那兩隻騎軍便脫離大軍,向著左右兩邊繞去。


    “錐形陣列,全速衝擊!”範武大聲喝道,然後雙腿使勁夾了一下馬腹,戰馬通靈,此時嘶鳴一聲,奮力奔馳。


    千人騎軍變換隊形,最前方的那一排隻有範武一人,第二排則有三人,第三排有六人,越往後麵隊形越寬,這是專門用來鑿穿重甲步兵的隊形。


    這種隊形,隻有千人級別的精銳騎卒才能靈活運轉,且有效實行。


    轟!


    範武這支帝國騎軍和前來阻擋的那些騎卒和重甲步兵相撞在一起,碰撞出濃烈的血腥味。


    其餘四支突襲的帝國騎軍此時也都遭遇了阻擋的對手,雙方時時刻刻都在死人。


    這是範武和那些老兵早已預料到了。當時範武說出十成把握時,語氣沉重,沒有一點輕鬆的意思,從那時候起,這些帝國老卒就知道,這將會是一場血戰。


    即便最後成功,代價也非常非常大。


    但是無一老卒後悔,因為既然入了帝國軍隊,便生是帝國雄士,死是帝國亡魂。


    這一點他們早有覺悟,而且無悔。


    這些帝國騎卒,此時都殺紅了眼。而那些前來阻擋的南部聯盟,則沒有這種置生死與度外的勇氣,他們來自不同的王朝,所以短時間內,很難保持真正的同進退。平時占優勢時還好說,可以一起追敵殺人,但是此時被這些突襲的帝國甲士打了個措手不及,難免心中會有些害怕,這一點害怕在不斷的後退中,終於達到極致。


    軍心一旦崩潰,短時間內很難再凝聚,更別說此時還在戰鬥中。


    所以那些帝國騎卒愈殺愈勇猛,那些南部王朝聯盟則是愈殺愈恐懼。


    最後,幾乎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很快,範武這支騎軍便率先殺到了主帥營帳,此時,那位揚州城的家族家主親自披甲,帶著數千親衛營,開始和範武這支騎軍搏殺。


    那位中年家主,此時一臉戰意,沒有任何恐懼害怕,隻是不斷揮劍斬敵。


    帝國甲士第一次遭到如此猛烈的反撲,範武胳膊被砍了兩道,背部也受了一劍,此時渾身浴血。


    正在這支騎軍快要支撐不住時,其餘幾支帝國騎軍紛紛趕到,然後合圍那數千主帥親衛營,一番廝殺後,那位家主在幾位貼身七品修士和一位突然出現的八品修士的護衛下,輕鬆殺出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不過那數千親衛營,算是全軍覆沒。


    此時已然黎明時分,方圓數十裏此時寂靜無聲,唯有馬鳴聲不時回蕩在天際。地麵上,全是殘肢、血液。


    一萬帝國騎卒此時僅剩下千餘人。


    剿敵兩萬餘人,其餘七八萬人都驚惶地匆匆逃走,他們以為是東極帝國的精銳主力殺了過來。


    範武麵無表情的騎著戰馬,去慰問那些戰後受傷的甲士們,此時,那些幸存的精銳甲士們,都帶著崇敬的目光,望著他。


    片刻後,範武獨身一人騎著戰馬,來到此地一處小山丘上,望了一眼揚州城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又扭頭望向中州的方向,神色凝重。


    他有一種直覺,他這一生最險惡最難打的一仗,是在那中州。盡管如此,他的眼中此時沒有一絲害怕焦慮之感,有的隻是無限澎湃的雄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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