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人是你的弟子吧?”楚愁突然問道。


    “是我親傳弟子。”刺無恪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何如此詢問。


    “他比你強。”楚愁笑道。


    “哼!江山代有才人出。”刺無恪冷哼一聲,眼中有一絲殺意稍縱即逝。


    他這片刻間與楚愁的對話,比他平時三年所說的話還要多。


    “我不知你是八品還是八品巔峰的,但是這麽近的距離,我如何都是可以勝過你的。”刺無恪語氣帶著逼迫的味道。


    “我的債,不是現在的這一任北荒帝國天子所償還的。”楚愁搖了搖頭,有些出神道:“甚至不是當今天下任何一人可以償還的。”


    楚愁說完,抬起右手,用兩根指頭夾住了刺向他太陽穴的那把纖細無比的短劍,然後轉過頭平靜地望著身形瞬間出現在他一旁的刺無恪。


    “朋……朋友……”刺無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隻是為了試探一下朋友的真實實力,看來朋友最起碼也要八品巔峰了,而且比我在八品這個境界上走的還要遠。”


    在楚愁鬆手的一刹那,刺無恪瞬間收起那裝出來的笑容,換成一臉冷笑,身形消失在天地間。


    趙芷水隻覺得全身汗毛都要倒立起來,感覺四周空氣皆被無形的殺意所籠罩,而且那殺意如劍氣般無形卻致命。


    砰!


    楚愁飲下一了口麵館內自帶的便宜茶水,然後一聲悶響,一道身影被逼現行,直接撞在了麵館的牆壁上,所幸楚愁彈指出一道內力在那堵牆壁上,不然這間麵館估計都要保不住了。


    “若是有一天,能夠真的對著自己想出劍的人出劍,且問心無愧,才算劍法劍道的大成。那時,便是我楚問道亦是敬你一劍。”


    刺無恪倒在地上,捂住心口,也不顧嘴角血跡,隻是望著那位已經確定為九品蓋世高手的前輩離去的背影,腦海中回蕩的隻有那位前輩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和那個震動千古的名字。


    “楚大劍仙前輩,我可能已經沒有機會參加那最後一戰了,但是……我的那位徒弟,一定會堂堂正正的站在最後的沙場上與你並肩而戰!”刺無恪勉強的站起身來,望向那位前輩大劍仙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神皇城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不少自以為實力還算不錯的江湖中人想要對那些目中無人的魚龍衛暗中使絆子,但無一例外都被格殺,不管其背後師門的背景或是家族背景有多麽強大。


    不過有背景的基本上都得到消息了,所以沒有人去觸黴頭。


    不少不知情的江湖中人因為阻礙魚龍衛的辦事,都被就地格殺,死相極慘。神皇城的江湖中人都被那些魚龍衛的手段震懾住了,無人再敢隨意挑釁。


    片刻後,那些拱衛京城的白衣神皇軍一隊隊的出現在街道上,所有人才明白,這次朝廷是動了真格!


    白衣聖軍是北荒帝國的主力精銳軍,地位相當於東極帝國的龍甲神軍。


    而拱衛神皇城的白衣神皇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戰士中的戰士。


    人人皆是三品巔峰的實力,十人便可組陣,可抗衡甚至壓製一位四品巔峰境界的修士。而百人結陣,更是可以抗衡五品巔峰的修士!千人結陣,可鎮殺六品巔峰的修士,抗衡七品境界的修士!


    至於萬人結陣,那是有大戰役的時候才會如此,那時候,便是對上八品境界的宗師,都可以與之一戰,勝負五五開。


    而這個時候,街道上盡是百人一隊的白衣神皇軍,清一色的白色鐵甲,這種鐵甲介於重甲和輕甲之間,看起來堅固但不厚重。這些白衣神皇軍的甲士來來往往好似有人進攻了神皇城。


    神皇城作為北荒帝國的中樞,其皇宮更是中樞中的中樞,占地方圓數十裏的皇宮皆是用大石塊精致做成,氣勢偉岸、巍峨雄魄,因此成為北荒七大奇觀之一。


    此時在那名動天下的巍峨皇宮內,一位布衣中年男子在禦書房內來回踱步,麵色不是太好。


    “報——”


    一位身穿白色鐵甲的中年大將大步邁入禦書房,單膝下跪沉聲說道:“陛下,神皇城中大概有數十位心懷不軌的江湖高手!我的白衣神皇軍差不多部署完畢!四位萬夫長已經率軍封城,還有五位萬夫長分散在神皇城的五片區域,隻待陛下的命令!就可以將那些亂臣賊子擊殺!”


    北荒帝國的天子正準備說話,一位身穿正二品文官服飾的男子不急不緩地邁入禦書房,匯報道:“陛下,我刑部發現了上百的江湖高手,還有不少鬼鬼祟祟的江湖中人,還有一些京城大家族也是呈觀望態度,甚至其中有幾個排在前二十的家族,有了叛逆之心!”


    那位將軍正是白衣神皇軍的大將軍,統領十萬白衣神皇軍,而這位文官則是帝國刑部尚書。


    布衣中年男子,也就是北荒帝國的天子,聞言後臉色微微沉了些許,然後下令道:“不管是數十江湖高手還是上百江湖高手,隻要心懷不軌,就將這些膽大包天的江湖之人全殺掉,可以留下幾個活口。那些大家族且不去管他,隻要這些江湖中人平定後,他們自然就會靜下來。他們的事兒,以後再說。”


    “是!”一文一武兩個地位顯赫的人齊聲領命,然後匆匆離去。


    “影子,現在神皇城中有無九品蓋世修士?”帝國天子對著麵前空無一人的禦書房問道。


    “無。”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出來,讓人看不清臉龐,但是語氣卻清晰無比。


    “若是有,那也是九品巔峰的蓋世高手,能將我這個九品修士都瞞了過去。”那道影子沉聲說道。


    布衣天子聞言,笑了笑:“要是我真死在了九品巔峰的修士手中,也算對得起我的身份了。”


    “就算真的有九品巔峰境界的蓋世高手,我借著國運亦是可與之一戰!況且我們神皇城還有數位八品巔峰的護城人,加持後都是九品戰力。所以即便九品巔峰的修士來了,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好了好了,不說這不吉利的話了,你們都是我北荒帝國的護國人物,少一個我都心疼地不得了。”布衣天子笑著擺了擺手,“退下吧,讓我一個人清淨一會兒。”


    影子無聲無息的消失,布衣天子笑容收起,轉過身,目光深邃的望著麵前牆壁上掛著的那一幅名貴無比世間僅此一幅的國手丹青畫,想著一些事情,然後輕聲笑了笑。


    “你們真當朕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和動作?”


    神皇城外,楚愁和趙芷水已然出城,即便有重兵封城,也難不住楚愁。


    正如世人所言,身至九品巔峰境界,世間一切地方何處不可去!便是那帝國皇宮,也可闖上一闖,若是隻走一個過場並不是去殺那天子,絕對可以立於皇宮中央大殿之上然後全身而退。


    楚愁不想淌這趟渾水,沒有興趣也沒有任何想法。


    “師父,這些人是想殺那帝國天子嗎?”趙芷水問道。


    “嗯。但最終目的不是殺帝國天子。”楚愁回頭望了一眼神皇城,繼續說道:“是為了……各種利益。各方各取所需。比如那刺穹閣閣主,可能隻是為了來磨磨劍,為了興趣。像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家族,則是可能有長遠目光,不能說他們是牆頭草,隻能說是審時度勢,但這就要看他們各個家族家主的目光長短了。而還有些大宗門,則隻是單純的不想當北荒帝國的馬前卒,就想到了這個辦法,而且某些蠢蠢欲動的大王朝可能給了他們許諾。”


    趙芷水若有所思,然後疑惑的說道:“師父,好像他們都沒有什麽絕對的對錯啊。哪怕是刺穹閣閣主前輩,應該也沒有亂殺無辜百姓,隻殺那些腰間佩戴魚龍袋的人。”


    “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是角度不同、立場不同,人們心中都有一個良知,就像銅鏡一樣。那些善良之人的良知就像明亮的銅鏡般就受溫暖,反射溫暖;那些不怎麽善良的人的良知則如那模糊的銅鏡般,溫暖照射不進去,所以更無法反彈出來。”


    楚愁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良知不能決定一切,但人人都要有良知。不過有些事兒,則是有的人違背良知做的,比如那些在世人看來的好人去做一些壞事,或是某些被世人看做壞人的人做好事。有良知的人隻是比沒有什麽良知的人少做一些害人的事兒。人最重要的是良知,而擁有良知的基礎,則是要有感情。即便是有些看似無情的劍客,心中卻有義。有些無義的劍客,卻是有情。這些都是感情。”


    “師父,你覺得世上有情有義的人,多嗎?”趙芷水眨著眼睛問道。


    楚愁聞言沒有直接回答,想了想說道:“不多,但也不少。我希望啊,有朝一日,世人皆是有情有義之人。”


    趙芷水聞言笑了笑,對師父說的話也很憧憬,隻是當她歪頭看師父時,發現師父在嘀咕著什麽,而且好像還有些傷感?


    “這樣子……她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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