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他們接到楚馨願意和談的消息之後,便直接派出了預先挑選好的使團,跟隨著北周的護衛隊,一路乘水路,從揚州直達洛陽。


    對於使團隻選擇水路,而不走陸路,大周這邊的護送隊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


    畢竟,在他們眼中,這些窮凶極惡的海盜們,一直生活在海上,從水路前往洛陽,那自是理所當然的。


    若是他們選擇陸路前往洛陽,那反倒要擔心對方是否有什麽圖謀,會不會趁著這次進京之際,將沿途的路線以及各城池的布防泄露出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使團這次來的目的,除了弄清楚楚默的下落之外,的確存了探查沿途各處布防的任務。


    隻不過,由於護送隊的高傲,以及對使團的不屑,讓他們忽視了這個問題。


    一路行來,大周沿河兩岸的布防,猶如一個不著寸縷的美少女,就這麽赤裸裸的袒露在了使團眾人的眼中。


    不知道自己精心布下的防禦,已經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敵人麵前的楚馨,此時有些焦頭爛額了。


    之前,她原本是打算禦駕親征,親自帶兵前往討伐楚湘的。


    但卻在做出決定的不久之後,便收到了海盜使團到訪的消息。


    不僅如此,先前派往劫掠各處的將領,此時也需要自己的接待與安撫。


    若自己就這麽不管不顧的離開,禦駕親征的話,楚馨擔心後方不穩。


    最為關鍵的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選好監國之人。


    雖說自己已經將楚默和林菀這兩個不安分因子全都軟禁了,且也做了一些安排。


    但她可不相信,自己離開之後,這兩人還會如此的平靜和安封。


    別的不說,沒有了自己壓製的楚默,僅憑他的身份,整個朝野上下,不說無人敢攔,那也差不多了。


    更別說,身後還有眾多將領支持的林菀,若是自己離開,那對方會不會趁機做些什麽。


    想到這,楚馨就感覺一陣心累。


    好想將這兩個不安定因素全都就地斬殺,永絕後患。


    但這個念頭剛起,就直接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摸了摸自己的肚腹,楚馨輕歎一聲,自己還是不能做到無欲無求,還是不能做到封情絕愛,還是下不去狠手,將那該死的混賬玩意弄死。


    隻是,楚馨不知道的是,她不忍殺死的混賬玩意,此時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開始搞起了小動作。


    楚默自被楚馨禁足之後,便開始不停的偽造銀票。


    他先是通過蘇眉,與林菀派到府上,擔任護衛的絕對心腹取得了聯係,而後將自己的目的告知了對方。


    林菀在得知楚默手上有大筆的銀票之後,便欣然同意了雙方的合作意向。


    並且還大方的承諾,會按照銀票金額的五成,足額給楚默兌換。


    楚默聽到林菀決定按照全額比例的五成,與自己兌換銀票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的。


    在他的預想中,自己能夠兌到四成,便已經是極限了。


    畢竟,林菀也是派人從大周錢莊將銀兩兌出,中間也是有損耗的,對方也是要上繳2—3成給大周國庫的。


    不管怎樣,對方承擔的風險和付出的辛勞,都比自己這邊要大的多,總不可能幹賠本買賣吧。


    所以,在楚默的心底,自己與林菀,能夠平分這些銀錢,就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


    卻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大方,直接給到了五成。


    如此一來,倒叫楚默有些心虛了。


    於是,在將第一批偽造的銀票交給對方之後,他便讓蘇眉悄悄的派人前往各個錢莊,暗中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當楚默從蘇眉口中得知,林菀收到銀票之後,並不是一次性兌換,也沒有與錢莊暗中接觸。


    而是派人,偽裝成了從大唐遷徙而來的流民,在各個錢莊進行大量的兌換。


    而他們的兌換比例,赫然是讓楚默和蘇眉都震驚無比的五成。


    聽到林菀竟然真的是在做虧本買賣,竟然用五成的比例,從大周錢莊兌換銀票的時候,楚默當真是一言難盡。


    先前,他還以為,林菀與自己合作,完全就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財富。


    但現在看來,對方所圖,遠比自己想的要大。


    甚至,對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錢財,她很可能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計劃,想要趁機推波助瀾,將大周的財政直接搞爛,好達成自己的目的。


    想到這,楚默突然愣住了。


    不對啊,林菀這般做法,對她有什麽好處?


    還有,她費盡心思,將大周弄得糜爛,那之後,該如何收手?


    想起之前對方希望與自己合作,將楚馨拉下台,楚默沒來由的感覺一陣心悸。


    若是楚馨那娘們倒台了,林菀上位,那之後的自己,該何去何從?


    放是不可能放的。


    楚默知道,若是林菀登上了那個位置,對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自己離開。


    自己最好的結果,那就是被幽禁一生,此生不得踏出秦王府半步。


    至於壞一點的結果,楚默用屁股想都知道,對方絕對就是直接卸磨殺驢。


    不管自己的身份,還是所掌控的財富,都會成為自己的取死之道。


    林菀為了恢複大周的朝政和繁榮,絕對會提刀將自己這頭已經養肥的肥豬片的一毛不剩。


    對方現在這般大方,完全就是將這些財富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現在玩的,隻不過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戲而已。


    想到這,楚默隻感心中一陣冰寒,對林菀的忌憚也越發深沉。


    可若是不與對方合作,繼續跟著楚馨,任由對方將自己當成一件玩物一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對方會不會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饒自己一命呢?


    就在楚默不斷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應對這兩個女魔頭,以及是否有脫身的辦法的時候。


    大周錢莊今日異常的兌換率,卻是早早的便被人送到了楚馨的桌案之上。


    當楚馨看到上麵顯示的,今日的兌換比例,比往日提高了三成不止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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