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大白鼠看霄肅驚恐的表情,連忙擺擺小爪子,“它們不是人,是普通小白鼠。”


    霄肅這才放下心來,把一籠一籠的小白鼠堆在上麵,一邊說:


    “我晚飯時候來偷偷把你帶回去,你等我。”


    說完,就匆匆拿著實驗用小白鼠出門了。


    下午的大肉蟲實驗依然失敗了,趁大家都去吃晚飯的時間,霄肅偷偷回到小白鼠實驗室,把藏在最裏麵的大白鼠裝進書包裏,帶回了宿舍。


    把大白鼠掏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霄肅還是感覺有些恍惚。


    他坐在它麵前,剛想要問什麽……


    “咕……”


    大白鼠肚子叫的聲音在寂靜的宿舍裏如此明顯。


    “哦,對。”霄肅看它不好意思摸肚子的樣子,從書包裏掏出了從食堂帶回來的小籠包,遞給它一個。


    大白鼠看到小籠包立即雙眼放光,兩隻小爪子捧著包子,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起來;


    吃完了又要了一杯水噸噸噸的喝了,才終於一抹嘴,心滿意足的一屁股在桌子上坐下了。


    “所以,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嗎,你是誰,怎麽會變成老鼠?”


    霄肅說著,一邊打開了電腦,讓k進行資料記錄和整理。


    “咳咳,我叫小大。”大白鼠清了下嗓子,“我還有四個小夥伴,但是跟他們走散了,逃到這附近就被一個穿著跟你一樣製服的人給抓了,然後就把我放到籠子裏去了……”


    “你的小夥伴都變成老鼠了嗎?什麽時候變的?”霄肅看著k生成的記錄,點點頭。


    “我的四個小夥伴都變成老鼠了,什麽時候……我想想……好像是1月吧……”小大摸了摸小腦袋,轉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回憶著。


    “人……人怎麽會變成老鼠呢?”霄肅想不明白,微微皺起眉。


    人跟老鼠雖然都屬於哺乳動物和雜食動物,科學研究也經常使用小白鼠作為人的替代品進行實驗,但終究人跟老鼠還是有著天壤之別。


    小大困惑的摸了摸腦袋,說:“我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變成老鼠了,不隻是我們五個,我們居住的村莊,整個村莊的人都變異了。”


    “整個村莊的人?!多少人?”霄肅聽到這裏,驚訝的從看記錄轉向看小大,不敢相信的問。


    “我們村有五百人,7月的時候受到敵人攻擊,我們拚命抵抗也打不過,迫不得已,隻能棄掉村子逃命,死了好多人,死了好多好多……”


    小大說著,又急又氣,坐在桌子上嗚嗚的哭。


    “嗚哇!!我都不知道他們還活著的有多少,會不會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不要,我不要啊!!”


    它越說越急,再也控製不住,傷心的嚎啕大哭起來。


    “不會的,別急。”霄肅伸手摸了摸它,它無助的靠在霄肅的手掌裏,小小的身體還哭的發抖。


    “你們村莊的五百人,全都變成老鼠了嗎?”霄肅還是覺得這點不可思議。


    “不是,他們變成了動物,很多動物。”小大抽噎著,斷斷續續的說。


    “人類變成動物……”霄肅思索了一下,在鍵盤上敲打著,補充了k的記錄。


    寫完後,他覺得看著“人類變成動物”這句話,覺得不太嚴謹。


    人類本來就是動物。


    他想了想,改成了“人類變成了其他動物(如小白鼠)”。


    “我現在找不到家人,在野外差點被吃了,又被抓到這裏,差點被開刀了,太可怕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小大坐在桌子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死的,放心。”霄肅低下頭看著它,認真的說:


    “你平時呆在我宿舍,千萬不要出去,從走廊到研究所的各個地方都有監控攝像頭,如果別人發現你的話,又會把你抓回去做實驗了。”


    聽到抓去做實驗,小大嚇了一跳,忙不迭的點頭。


    “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嗚嗚嗚……”


    霄肅的話讓小大頓時安心了下來。


    -


    “k,分析已有信息,得出可能性分析。”霄肅轉向電腦說。


    電腦屏幕上緩緩走來一個身形修長的機器人,他伸出一隻手,分析道:


    “根據上述信息,分析如下:”


    “一,整個村莊出現變異,可以假設這是一種傳染病進行了大範圍感染,也有一些人類文化認為,可能因為受到集體詛咒;”


    “二,動物說話的案例,在過往的人類曆史上有多次記載,動物集中在黃鼠狼、狐狸等種類;”


    “三,人類變成動物的案例,在過往的人類曆史上未有記載。”


    霄肅看著屏幕,伸手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確實,k分析的很合理,500人變成動物,除了傳染病,隻有詛咒一種可能性。目前還沒有人變動物的案例,除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


    除了“大肉蟲”。


    大肉蟲的唾液中含有人類唾液,研究所懷疑大肉蟲是否是人,已經為了這個假設做了各種各樣的實驗,快要一個月了。


    因為大肉蟲的出現不符合目前已有的任何一種毒株類型,沉靜把大肉蟲的感染毒株稱為“c歐米伽病毒”。


    那麽,是否可以假設,小大和他村莊的人,是感染了c歐米伽病毒呢?


    他劈裏啪啦的在鍵盤上敲打著,一邊思考一邊記錄。


    可是,如果自己假設,小大和大肉蟲都是感染了c歐米伽的人類的話……


    大肉蟲應該會說話才對。


    可是,目前的大肉蟲,不要說會說話了,甚至連人類行為都還沒有得到合理的驗證。


    在他們對大肉蟲進行各種實驗的這一個月,大肉蟲的性情反複無常,相比人類行為,更偏向攻擊力十足的怪物。


    霄肅感到有些頭疼,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旁邊的文件夾一頁一頁翻看。


    大肉蟲的實驗結果表明,在各類實驗中,它的配合意願較低,不能理解人類的語言,也未曾在任何實驗中向他們傳達任何信息。


    如果用三個字總結霄肅手中這份大肉蟲的實驗報告,那就是——


    無規律。


    ……


    明天就要給沉靜匯報實驗結果,就自己手中的這份報告,能行嗎?


    霄肅想到沉靜發火的樣子,感覺更頭疼了,他無奈的把文件夾放在桌上,就看到小大已經鑽進旁邊的筆筒裏睡著了。


    它靜靜地睡在筆筒裏,兩隻粉色的小爪子抓著筆筒邊緣,眼睛緊閉著,腦袋靠著筆筒,睡得正香。


    這畫麵很治愈,看起來好像一個小白鼠盆栽。


    霄肅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人類,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而自己能做的,隻有盡力。


    他這麽想著,重新端坐在電腦麵前,學習到深夜。


    -


    “實驗做了一個月,你就拿出這破玩意兒給我?!”


    會議室裏,沉靜把霄肅交上去的文件夾狠狠的摔在地上,仿佛還不解氣,用高跟鞋狠狠踩了幾腳。


    “實驗結果就是沒結果是吧?沒結果你匯報個什麽?匯報空氣?你們都是吃幹飯的?”


    沉靜大喊著,臉氣的通紅。


    “廢物!廢物!全是廢物!!”


    她發狠的揪住霄肅的領子,眼看著就要一巴掌甩上去,但是她又看了看會議室的其他人,可能覺得不好在大家麵前扇他,冷哼一聲把霄肅推出去兩米遠。


    霄肅被猛地一推,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身後的老趙連忙扶了他一把。


    “什麽破分析,全是垃圾!垃圾!!”


    沉靜氣急了,又不能公開打人,她環視了一圈,抓起桌上的鼠標,狠狠摔在牆角!


    “啪”的一聲,鼠標的塑料外殼被摔爛,散落一地碎片。


    會議室的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看著沉靜大喊大叫,摔摔打打的樣子,一個也不敢上來阻止。


    “滾!!滾!都給我滾!”


    她瘋狂的大喊,嗓子已經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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