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東門二百米的十字路口,緩緩拐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車上有紅色藍色的標識,看起來像是一個救護車的樣子。


    “快回去!”重華大喊一聲,幾個人拔腿就往小區東門跑去。


    大家一路跑回了南門那棟樓的6樓,又上到閣樓裏,朝東門望去——


    那輛白色的麵包車在東門外停住,幾個穿著全身白色防護服的醫務人員正在東門處到處查看情況。


    他們渾身都被連體防護服罩住,隻有臉部有一塊透明的pvc麵罩,麵罩裏麵還戴了空氣呼吸器把鼻子和嘴整個包住;


    袖口和腳腕嚴密收緊,連著手套和防化靴,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宇航員似的。


    他們拿著一根帶夾子的短杆子,把東門地上的碎肉撿起來,小心的裝進密封的證物保存袋裏。


    又去查看了自爆的男“孕婦”的屍體和炸完的爆瘤怪的屍體,小心的取樣。


    其中一個醫務人員返回車上,搬出來一個工具箱,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鋸子,呲呲的鋸下來一塊爆瘤怪的“章魚腳”。


    即使隻鋸下來“章魚腳”的一截,雙手捧在手裏也有幾十斤那麽重,黝黑的“章魚腳”還在往下留著黑紅的血液和不明的粘液。


    其他人看著這個東西犯了難,沒有這麽大的證物保存袋,隻好拿了一個大塑料袋出來,把“章魚腳”裝了進去,打了個死結。


    全部取樣完畢後,醫務人員圍在東門慘烈的戰鬥現場,低下了頭,對著犧牲的武裝警察默哀了3分鍾,然後默默的返回車上,開車離去了。


    -


    大家在閣樓看完這一切,心裏五味雜陳。


    摘下口罩洗了臉和手後,大家圍坐在陸醫生他們房間的客廳,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糾結。


    “額……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都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彰宇打破了沉默。


    “重華,你昨天把那兩個賤人給槍斃了?”


    瘦子對這件事很在意,一臉興奮的問。


    重華點點頭。


    “太好了,誰讓他們手那麽賤,居然想殺我們,媽的,死得好!”


    瘦子高興的罵著,又想到了什麽,問:


    “他們房間有什麽好東西沒?你搜了沒有?”


    “啊?”重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殺完我就回車上了。”


    “嘖,你怎麽不看看他們房間有什麽東西呢?”


    瘦子著急的說,“殺了他們都不解恨,要是我的話,我就把他們那樓燒了。”


    “那樓裏其他單元還有人呢!”


    將流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瘦子。


    “管他們那麽多,要我說,我們就應該把對麵樓的人都殺了,免得他們想辦法殺我們,這麽防備太累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麵想什麽辦法殺我們!”瘦子說。


    “瘦子哥,我們也不知道對麵人想不想殺我們啊……總不能因為他們有可能殺我們,就去把他們都殺了吧?”木訥男也勸著瘦子。


    “等他們想殺我們的時候就晚了你知道嗎?”瘦子錘了木訥男的後腦勺一拳:


    “就像他們推空調外機的事情,事先誰能想到?要不是重華突然停下了,我們現在就得去給他倆收屍了!”


    大家怔怔的聽著,麵麵相覷。


    -


    “你說的其實就是‘黑暗森林理論’。”


    陸醫生摸著下巴,幽幽開口。


    “什麽是‘黑暗森林’?蛋糕嗎?”


    眼鏡男的眼神中充滿天真。


    “沒文化就別瞎插嘴!”


    瘦子懟了眼鏡男一胳膊,後者哦了一聲縮了縮頭。


    “‘黑暗森林理論’就是說,假設所有物種都生存在一個黑暗森林,不知道其他生物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的,也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而且彼此之間沒有溝通的機製。“


    “那麽為了避免自己被攻擊,最好永遠不要暴露自己,一旦暴露,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主動發起攻擊,殺死所有對自己有威脅的生物。”


    “簡單的說,就是一句話——‘他人就是地獄’。”陸醫生說。


    “不暴露是不可能的,咱們都出去多少次了,對麵樓的人早就看到了。”彰宇為難的說。


    “對啊!所以說啊!我們跟對麵樓挨得這麽近,又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如果他們也像5單元的那兩個人一樣,正在想辦法殺我們,奪取我們的資源呢?怎麽辦?”瘦子爭執著。


    “陸醫生,彰老師,我覺得瘦子哥說的也有道理。”


    木訥男很快就被說服了。


    “這……我也覺得他說的對啊……”


    眼鏡男雖然被懟了一下,還是忙不迭的點點頭。


    重華他們對視了一下,表情很茫然。


    -


    “那你的意思是……咱們先下手為強,現在就想辦法把對麵樓的人全殺了?”齊傑小心翼翼的問。


    “對!全殺了!然後把他們的資源拿過來,這樣我們就能活更久!”瘦子斬釘截鐵的說。


    “好狠呐……”眼鏡男張大了嘴。


    “你覺得呢?重華。”陸醫生開口,大家都看向了重華。


    “我覺得……沒有必要殺他們吧。除了5單元那兩個人,其他人也隻是在自保而已,沒有攻擊過我們。”重華說。


    “你!”


    瘦子急的站了起來,指著重華說:


    “重華,你雖然戰鬥很厲害,但是心太軟了你知道嗎?你這樣遲早會吃大虧的,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你不吃別人,別人就會吃了你!”


    “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話的吧!”將流氣憤的站了起來:


    “當初要不是重華心軟了喊你們去美術教室,吃她準備的食物,你早就餓死在學校了!”


    瘦子眼珠子咕嚕一轉,反應很快,一屁股又坐下了。


    眼鏡男再次震驚了:“變的真快……”


    “好了,好了。”陸醫生擺擺手打圓場,“我同意重華說的,我們現在物資充足,跟小區其他人已經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互不幹擾,沒有出去殺人的必要。”


    “而且對小區的人來說,咱們本來就是外來的。也就是咱們選了他們沒人要的一棟樓,所以他們才沒說什麽。”彰宇補充道。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也都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決定,各懷心事的準備回房間。


    “陸醫生,重華,快來看這是什麽東西??”


    大家正散去,齊傑無意間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大家連忙湊到窗口往下看去,隻見一個西瓜那麽大的肉瘤,肉瘤從中間分為兩半,好像一個張開的嘴一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分布在上下兩側,正在啃食著1樓的鐵質防護窗。


    那肉瘤用“牙齒”咬著鐵欄杆,身下的肉芽不斷攀附著鐵欄杆往上爬著,但還是順著欄杆滑了下去,沒法再爬的更高。


    “那是曉花胳膊上長出來的那個東西!”


    流一眼就認出來了。


    “啥玩意兒?肉瘤還能長出牙齒來?”


    瘦子擠進人群裏,看到肉瘤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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