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善九笑著說:“婚後我的身體好了很多,興許是公主給我帶來的好運?”善九調皮的朝陸無咎眨了眨眼睛。


    陸無咎也忍不住笑了,低聲道:“……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對了,說到身體,一直給我調養身體的朋友最近回來看望我,屆時可以讓她給你看看。她是藥王穀的傳人,醫術了得。”


    陸無咎卻飛快搖頭,“不必。”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拒絕的太快不合適,“這麽些年都是王太醫在給我治療,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的身體已經被調養的很好,很少發病了。”


    “也好。”善九也不強求,她知道陸無咎在擔心什麽。


    餘光瞥見桌上花瓶裏孤孤單單的荷花,已經落得沒幾瓣花瓣了,花莖也彎了下去。


    其實先前摘的早已在打鬥中遺失,這一朵似乎是刺殺那天臨走時她摘下帶回來的,沒想到陸無咎還插在花瓶裏。


    注意到善九的視線,陸無咎心一緊,解釋道:“最近太忙,忘了換。”


    善九點點頭表示理解。


    接著兩人陷入了沉默。


    善九是為了組織接下來要說的話,陸無咎則是在不舍和煎熬中糾結。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善九好好相處過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過多和善九接觸,卻又留戀和善九呆在一起的感覺。


    他掙紮半晌,正打算開口送客,善九忽然開口:“公主覺得,剩下兩位適齡皇子,哪一位適合繼承大統?”


    陸無咎一愣,隨後有些好笑道:“難不成我覺得誰合適,你就把人推上皇位嗎?”


    “沒錯。”


    善九的語氣太隨便,好像奪嫡一事不是關係整個大啟國,也不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事一樣。


    朝堂上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太子最近幾天像是得了高人指點一樣,做了不少讓那人歡心的事,如今雖不說重獲聖心,亦不遠矣。


    這事背後恐怕有善九的指點。想到善九隨隨便便就讓太子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陸無咎覺得善九有這個自信很正常。


    可那個位置是他想要的,他不願也不會讓給別人。


    陸無咎沉默的時間太久,善九撲哧一笑,“選不出來就不選了吧,反正時間還很多,大不了等小的長大,小的總還有機會掰正。”


    說話的時候,善九有在偷偷打量陸無咎的表情。


    善九來投誠,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說我要做你的謀士,而是展現自己的誠意,若陸無咎願意相信她,自然會跟她坦誠,邀請她加入。


    隻是她之前的坦誠並沒有換來想要的回應,所以才有了這段試探的話。


    然而陸無咎依舊沒給善九她想要的回應,他笑笑,“說的也對,小的還有機會。”


    這把善九整不會了。


    明明陸無咎之前的反應是將她當做了自己人,可是為什麽到了奪嫡的事上卻不願意信任她。


    她好像也沒做什麽讓陸無咎質疑的事情吧?在被扭曲的劇情裏,原主還是臥底呢都能得到陸無咎的信任,她對待陸無咎怎麽也比原主真心吧?


    善九覺得自己還是適合隻來指望,於是幹脆道:“公主沒想過那個位置嗎?”


    這話一出,讓陸無咎頓時緊張起來,“駙馬為何會說這樣的話,我隻是一個公主。”


    難道駙馬察覺到他的身份了?陸無咎臉微微發白。


    “在我看來,那個位置能者居之,合適比性別更重要。”


    陸無咎暗中鬆了口氣,看來是沒有發現。不過他有些探究的看著善九,他知道駙馬有些離經叛道,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離經叛道。


    “公主並非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我看的出來,你有想法,有能力,有手段。你心裏沒有相夫教子……或者說說你心裏沒有三從四德那些東西,你眼中有更大的世界。”善九頓了頓,“公主真的沒想過那個位置嗎?”


    怎麽可能沒有,他的目標就是那個位置。


    那個男人不是最愛他的皇位嗎?他要讓那個男人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皇位被奪走,要讓他體驗一下母後曾經的痛苦!


    陸無咎看向善九,“若我想要,駙馬就會幫我?”


    善九輕笑,“肥水不流外人田,給別人幹嘛不給你。而且……在我眼中你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原劇情裏,陸無咎可是讓大啟國河清海晏的一代明君啊。


    “你呢?”陸無咎沉默片刻反問,“你難道不想?”


    善九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如果說不想,你應該不會信。”


    “不過我的確不想要,我本就對朝堂沒有興趣,參加科舉……是另有原因。”


    “不瞞公主說,我參加科舉,是為了複仇。”


    陸無咎一愣。


    “複仇?”


    “對,複仇。”善九眼神幽深,溫柔似水的眼中頭一次出現冷銳的寒芒。“不知公主可記得紀君弦此人。”


    陸無咎半晌才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到這個名字,“他似乎擔任過禮部尚書,但是八年前因一件通敵案被斬首。”


    他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個案子牽連眾多,當時給大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禮部尚書作為其中重要的角色,全家都被斬首示眾,親族也沒放過,被判三族流放。


    “我是他的次子,紀南柯。”


    善九沒有選擇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這是古代,以女子身份行事總會有些不方便,反正她的身份已經板上釘釘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紀南柯此人的確是原主的二哥,家裏人被抓當天正好不在家,得知家裏人獲罪還是全家抄斬之後並沒有選擇投案,而是選擇了逃走。


    可惜他命不好,逃走的時候,在半路上墜崖身亡,屍體被找到後帶回了京城,隻是當時屍體已經麵目全非,除了一身衣服無法判斷他的身份。


    管家曾試圖去驗證屍體的身份,但是無疾而終。


    這八年來也從未有過紀南柯的消息,原主和管家已經默認他已經死了,此時借他身份一用倒也不妨事。


    “我父親一事,是被構陷的。我入官場,是為給紀家翻案!”


    事情發生後,原主不相信自小便教導她忠君愛國的父親會是通敵之人,一直想要找到答案。在成功改名換姓之後,她就跟管家回到了京城,多方查證之後,還真的讓她找到了證據。


    隻是她人微言輕,而構陷她父親的人全是滔天,她便是告到大理寺去,也一樣會被壓下來,所以她選擇進入官場。


    說完之後,善九就等著陸無咎的回應。


    在她看來她已經如此坦誠,陸無咎應該會多給她一些信任了。


    可半晌之後等到的卻是,“所以你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想讓我為紀家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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