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當了!”


    鶯兒大吼一聲,話音剛落,隻見那女子腳下地麵仿若泥沼一般,妄圖將其吸入,


    可轉瞬那地麵便被火焰炙烤得堅硬無比,並浮現出道道裂痕。


    “······”


    鶯兒見此情形,頓時尬在當場,


    然那女子僅是大手一揮,手臂之上火焰頓時熊熊燃燒,一條火舌徑直朝鶯兒撲去,


    後者見狀雙手前推,一道水牆憑空顯現。


    然而境界差距過大,那水牆尚未等火焰靠近便已然氣化。


    “你們已然做得甚佳了。”


    百川之話語自九天雲霄傳來,那火舌於鶯兒麵前半丈之遙消弭於無形。


    隻見百川一手輕撫胡須,一手拎著張晨,悠悠緩緩而落。


    “你死何處去了?”


    張晨剛一落地,韓茹燕便趨前詢問,


    張晨卻微微後退半步,他如今已將那酷刑裏裏外外洞悉無遺,不由得看向柱子與韓茹燕的眼神亦有了些許變化。


    “額.....我方才,方才.....”


    他囁嚅半晌也未道出一句完整之話,


    而那女子則凝眸望向百川,眼中神色凝重萬分。


    “你乃何人?難不成乃此數人之長輩,前來強出頭的?”


    然而百川卻未作回應,僅是取出一條帕子遞予鶯兒。


    那女子不由眉頭蹙得更緊,此人修為自己全然看不透,然其亦毫無懼意,自己身後大能眾多,且往來甚密,斷不至於被一老者所嚇。


    “回答我,你究竟是……”


    話音未落,女子眼球驟飛而出,其身體亦在一聲沉悶之響後化作一灘血霧。


    “你如今對靈力之掌,以及各屬性之法的運用已然頗佳,但與人爭鬥,無需贅言過多,你可記得了?”


    百川看向著鶯兒輕聲問詢,後者猛然驚醒,趕忙點頭:


    “我知曉了,師父。”


    百川微微頷首,繼而又望向其餘幾人:


    “老夫此番出手,皆因當下老夫亦存因果。


    然今後爾等返回宗門,諸般事宜皆需獨力承擔。”


    他言罷看向柱子與鶯兒:


    “即便泥二人亦複如此,倘若日後遭難,須持續突破自身,直至自身足以解決,切莫凡事皆依仗為師,可明否?”


    四人聞其言皆是抱拳道:


    “我等謹記。”


    “百神醫,那如今?”


    張晨言罷,眼掃四周,但見整個寨中已然一片狼藉。


    狂風呼嘯,揚起漫天沙塵,昏黃的天幕下,殘垣斷壁隨處可見。


    地上橫陳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匯聚成溪,在坑窪處緩緩流淌。


    帳篷傾塌,破敗的布帛在風中瑟瑟發抖,發出令人心碎的哀鳴。


    身旁一群向百川跪拜之人,痛哭流涕。


    更有一些煉氣築基之士仍在奔向此處。


    “你等若是心中尚存恨意,自行清理即可。”


    幾人聞百川之言,猙獰之色複現,在韓茹燕的一聲震天怒吼之下,再次向著來人砍去。


    時間於無盡的哀嚎之中緩緩流逝,


    晚霞似火,染紅了天際,鮮血如瀑,浸染了大地。


    不知不覺間,這場慘絕人寰的屠殺已然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鶯兒在手刃了五個人後,便因再也無法承受眼前這血腥之景所帶來的巨大衝擊,而選擇黯然離場。


    張晨比之稍強些,卻也有限,手刃二十餘人後,便再也無法承受這血腥與殘酷,而選擇轉身離開。


    到最後,場下隻剩柱子與韓茹燕二人,兩人皆已滿身鮮血,腳下的屍體層層堆疊,越積越高。


    “啊!”


    韓茹燕與柱子二人,挺立於那由屍身血海累砌而成的山尖絕巔,仰天怒號,


    二人發髻有汩汩鮮血淌落,睫毛之上串串血珠垂掛。


    今時今日,他們著實殺得酣暢淋漓、痛快至極,


    更是將這幾日所蒙之辱、所承之羞滌蕩一空、掃蕩無餘。


    “師父,那些人明知不敵,為何不逃啊?”


    鶯兒於浩渺半空之中,向百川問詢道。


    “束魂術,中此術者皆似牽線木偶一般。此術雖屬低級法門,然其操控之效甚佳,隻不過需將人之意識摧殘至窮極之境,方可施展。”


    百川言罷望向下方的柱子,目光複雜至極,


    此間此景,倘若任一人觀之,皆無法將他與昔日那個憨厚純良、一心隻為濟世救人者相聯係。


    幸甚,柱子尚無入魔之兆,所殺之人皆為當殺之徒。


    隻能道,人越是忠厚老實,其所迸發之怒亦會愈發洶湧猛烈。


    “你二人且去清理一番,稍後便歸宗吧。”


    百川向兩人說道。


    二人領命,旋即尋了一處相較而言還算完好的帳篷,著手清潔。


    “哎!你倆可以啊。”


    張晨驀地掀開帳篷闖入,驚得那赤裸二人一個激靈。


    “你莫不是癡傻了不成!進來怎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韓茹燕滿臉慍色地開口說道。


    張晨卻是微微一笑,隨即咧嘴,一臉鄭重地豎起大拇指:


    “韓兄,張兄,從今往後,要論青雲宗第一狠人,必有您二位的一席之位。”


    “你這話是何意?”


    柱子一邊往身上澆水,一邊詢問。


    張晨則是一臉乖張之態疾奔柱子而去:


    “張兄,我已有所聞,此地之酷刑共分五級,


    我方才所至那帳篷乃為第二級,


    彼處講究的乃是體態之多樣,以及精神之依賴,諸如聞女子腳麵,以及......”


    話音未落,一旁的韓茹燕怒聲暴喝:


    “張晨,你找死!”


    這一聲怒吼駭得張晨大笑一聲,繼而轉頭便逃,韓茹燕亦顧不得衣衫是否著身,徑直追將出去。


    天空之上,百川趕忙捂住鶯兒眼睛,弄得後者茫然失措:


    “師父,怎麽了?”


    鶯兒問道,百川則是微微蹙眉:


    “非禮勿視!”


    片刻之後,幾人被百川攜至空中,張晨此時滿臉金包,口若臘腸,衣衫襤褸,顯得尤為淒慘。


    “百神醫,您可有藥否?”


    百川搖了搖頭:


    “此般小傷,靜養數日即可,無需過於掛心。”


    言罷,其大手一揮,幾人瞬時消散於這浩渺天地之間


    青雲宗內,此刻的宴席漸至尾聲,然而主桌之上的眾人卻顯得甚為壓抑。


    此間十個座位,有一席空位,乃是主位,縱是月華亦未就坐其上。


    “你們這究竟是怎的了?方才不還好好的嗎?”


    劉大嘴出言詢道。


    於長老則是喟然長歎一聲,未作回應。


    他們方才談著談著,便又論及了百川,


    從他攜著弟子初入宗門時的凡俗模樣,


    到其穿梭於弟子之間時的諸般往事,


    亦談及了鶯兒與柱子的幾年轉變。


    種種言罷,終又化為了一句:


    “若神醫於此,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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