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張文冕自然就隻能留在劉府,好生幹好他的參讚幕僚的工作。因此來劉瑾府上的人,多半都是由他出麵接待。


    可張永卻與其他人不同,他是八虎之一,提督十二團營,在八虎之中的權勢,可以說是僅次於劉瑾的。


    他一般來此,就算劉瑾不親自出門迎接,也會直接讓人引張永去劉瑾所在,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讓一個張文冕出來,好似應付他一般。


    當下張永也是臉色一落,沒有理睬張文冕,隻是冷冷的問道:“怎麽?劉公事務繁忙,要你來接待我麽?”


    “怎麽會呢?”張文冕被張永如此無禮對待,心中也是頗為暗恨,可他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在張永這裏,著實不算什麽,隻能陪著笑臉說道,“劉公在花廳備好了茶水,怕張公不知道路徑,就差學生前來引領,還請張公勿怪!”


    “哦!”張永聞言不禁心中也是奇怪,劉瑾怎麽前倨後恭呢?當下心中疑惑,可臉上不露分毫,隻是抬起腳,就準備向著大門附近的側門走去。


    他身份非同一般,劉瑾不能開正門迎他,可那正門側邊的側門,卻也是應當的。不料他剛走了一步,一把被張文冕攔住了,隻聽張文冕似笑非笑的說道:“慢著,張公哪裏去?”


    “自然是進去找劉公了,你不是說劉公在花廳等我麽?”張永見張文冕笑的詭異,心中卻是沒有絲毫在乎,隻是說了一句,又繞過張文冕,繼續準備前行。


    不料張文冕卻又一個躥身,擋在了張永的前進路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對著張永說道:“張公,這門你不能走!”


    “嗯?”張永本來還奇怪,劉瑾今日卻是怎麽了,竟然好似對自己客客氣氣,全不似他劉瑾的為人,如今聽得張文冕的話,他哪裏還不知道,原來劉瑾是派張文冕來羞辱自己的,想到這裏,臉色整個都落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張文冕,等著他的解釋。


    張文冕果然是有備而來,見得張永臉色冰冷,他卻絲毫沒有在意,隻是拱了拱手,算是致歉,然後側身指了指那扇張永準備走的側門,說道:“張公,非是其他,那側門年久失修,前些日子,連鉚釘都掉了,劉公正準備差人來修呢!你若走那扇門,傷著了你,隻怕我可沒法同劉公交代!”


    劉瑾是什麽人,他的府邸正門處的側門,怎麽可能會年久失修。就算是出了問題,又怎麽會正好在這時,還沒有人一個人前來修葺?


    顯然不用多想,這不過是張文冕的借口罷了!張永自然知道,臉上更是麵沉如水,聲音也是充滿了冷厲的味道,隻聽他說道:“哦?這門壞了?那另一邊呢?”


    雖然張文冕的借口蹩腳無比,可張永也是無法戳破,隻能向著另一邊的側門走去。不料張文冕這次就幹脆一把拉住張永,又是連連搖頭,說道:“那也不成,那門也壞了!”


    眼見得張文冕睜眼說瞎話,那站位台階之上的錦衣衛這會兒也是有些覺得好笑,雖然不敢放肆的笑出聲來,可臉色卻是憋得通紅。


    張永見得張文冕如此過分,也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就準備發作,旋即又想到此次臨來之前,子龍曾囑咐他要沉著冷靜,不要與劉瑾直接鬧翻了,要多探查一下劉瑾的意圖雲雲。


    他本就是對皇家極為忠心的人,如今知道了子龍的真實身份,再加上子龍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他對子龍也是隱隱心折。


    當下想起了子龍的囑咐,他便隻得忍下這口氣,大袖一甩,從張文冕的手中抽出衣袖來,沒好氣的問道:“這不能走,那不能走,感情劉公這門這麽不經用啊!正好我府上有幾個巧匠,等我回去就差他們來,為劉公修門,也省的劉公出門都隻能繞路!”


    這番暗諷,就連那個錦衣衛也是能夠聽得出來,張文冕這小有智略的人,如何能聽不出來的。


    就見得張文冕聽了張永的話,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紅,卻也是沒想到這番小把戲,徒自取辱罷了。


    隻是既然已經做下了這個,他也不能不繼續下去,就見得他也是忍了忍,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對張永致謝了一下,說道:“那最好,學生在這裏代劉公向張公致謝了!”


    “不必了!”張永見能打擊一下張文冕的氣焰,心中也是覺得舒泰了一些,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又問道,“既然這門不能走,難道今日要大開中門,讓我進去麽?”


    一般而言,豪門府邸,這中門是不會輕易開啟的。劉瑾更是權傾朝野,能讓他開中門迎接,除了皇帝之外,也別無他人。


    如果今日劉瑾的中門開了,傳將出去,對劉瑾本就在下滑的威勢,又將是一個頗為致命的打擊。


    隻是張文冕自然不會好心給張永開中門,抬升張永的姿態,隻見他奸猾一笑,對著張永又是拜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剛剛走出來的那扇隻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小門,說道:“這正門附近,也就這扇門能暫時通行了,還請張公原宥則個,隨我走這扇門,去見劉公吧!”


    那扇不但小,而且頗為低矮,隻能容納一人行走,本來就是府上下人進出的小門,平時絕對不能當做客人行走的通道。


    畢竟走了那扇門,就可以說與府上下人一般無二,傳了出去,張永的麵上也是不好看。可看張文冕這模樣,好似張永不走那扇門,今日也就休想見到劉瑾一邊。


    張永看了看那扇門,又看了看張文冕,察覺他那一臉假笑的後麵,有些看笑話的意思,張永也是不由得有些憤怒。


    雖然今日來之前,不但是他,就連子龍等人,也是知道劉瑾會刁難一番張永。


    可是張永怎麽也沒想到,這劉瑾卻在進門的這事上,就開始大做文章,實是欺人太甚。


    隻是張永此人,與劉瑾頗為不同。雖然他也有些倨傲,但是在子龍的命令與自己的麵子之間,他更多的會遵從子龍的命令的。


    當下他心中暗暗的咒罵了幾句劉瑾,然後一提袍袖,指了指那小門,說道:“好!既然能走,那就走吧!”


    說完之後,也不等張文冕反應過來,就直接向著那小門走去。


    這一下卻有些出乎了張文冕的意料之外,畢竟在張文冕想來,張永身份不一般,肯定受不了這等羞辱。


    然後他早就備好了無數的說辭,等著張永惱羞成怒的拒絕走小門之後,然後想盡辦法,逼著張永走這道小門。


    可是誰曾料想,自己想了這麽許多說辭,一個都還未用上,張永就直接毫不猶豫的走了小門,忍受了這莫名的羞辱。


    這一下實是大出張文冕的意料之外,以至於張永走進小門之後,他還是在那呆立。


    如若不是那錦衣衛上前提醒一下,他隻怕能在那裏怔上許久。


    醒轉過來之後,張文冕一麵心中沉思,一麵加快腳步,閃身進了那側門,追著張永而去。畢竟這是劉府,張文冕可不敢讓張永一人亂走,被劉瑾知道,少不得一通訓斥。


    等追上張永之後,張文冕發現張永泰然自若,好似剛剛沒有受到羞辱一般。


    見得張永如此氣定神閑,張文冕也明白過來,自己這點小伎倆,是對付不了張永,當即就不再做什麽小動作,一路引著張永,穿過無數走廊庭院,來到一處鮮花盛開,充滿花香的花廳之外。


    到的這花廳外麵,張文冕先示意張永稍後片刻,然後上前兩步,對著那帷幔之後的花廳恭敬的說道:“恩相,學生文冕奉命帶張公前來,特來複命!”


    “嗯!退下吧!”那帷幔之後,過了一會兒,才傳出劉瑾那特有的低沉的嗓音。


    得了劉瑾的命令,張文冕不再多說,隻是又恭敬的行了一禮,才頭也不抬,退出了這花廳前院。


    等張文冕退走之後,這偌大的花廳前院,也就除了張永之外,再無其他一人。


    而劉瑾也好似忘了張永在外麵一般,過了許久,也是再也沒有傳出聲音,好似不在了一般。


    隻是張永明白,這不過是劉瑾在為了自己黃河大營故意避而不見一事,特意報複自己,當下也是氣定神閑,就在這花廳前院,賞起了花來。


    這花廳前院,方圓不過三十步,對一般人家而言,倒是極大,可對劉瑾這樣的人物而言,不過是個喝茶養神的普通去處。


    可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去處,其中各種花卉真是應有盡有。


    這會兒正好是初夏時分,各種花卉競相開放,讓這不大的庭院之中,滿是花香熏人,滿眼望去,盡是五顏六色,讓人不覺陶醉其中。


    張永雖然身有殘缺,可因為沒有多大野心,平日裏倒是修身養性的多,於這賞花一道,倒是有些研究。


    當下他見劉瑾要刁難自己,索性也就不去觸那黴頭,就在這庭院之中,貪看起這難得一見的盛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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