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姓之人帶著黑衣人來到薑漢的隊列之後,卻也是沒有對攻城車發起攻擊,隻是隨著薑漢的隊列,在與敵軍的軍陣廝殺,就好似他們也對這等軍陣,無可奈何一般。


    敵軍見得薑漢等突擊出來的小股敵人已經衝殺不動,大陣當即一變,緩緩的向著這一小撮人圍攻過來。


    不一會兒,就把薑漢這六百不到的人,都給團團圍住,四麵八方,好似有無窮無盡的刀槍劍戟砍殺過來,讓薑漢手下的兵力,不一會兒就減員了至少一成之多。


    眼見得薑漢等人好似氣數已盡,那邊的攻城車卻也是不再緩慢前進,而是在數十匹健馬的拉拽之下,急速的向城牆而去。


    正在攻城車離得薑漢這一小撮人最近的時候,那黑衣人小隊在向姓之人的帶領之下,陡然間暴起發難,一下子就鑿穿了本來好似銅牆鐵壁的軍陣,斜刺裏就向著攻城車衝擊而去。


    這一下,卻大大的出乎了敵人的意料之外。他們本以為薑漢這一小撮已經沒有力氣折騰,因此才放心的加速攻城車通行。


    可這會兒向姓之人等黑衣人發難,他們雖然極力阻撓,卻毫無辦法。這些黑衣人不但武功不錯,而且精擅配合,每每幾人一組,在局部取得優勢,刹那間,就能斃殺敵人。


    一路之上,即便這支大軍再如何變陣阻擋,可在這支黑衣人小隊的衝擊之下,好似紙糊的一般,被黑衣人小隊摧枯拉朽的直接鑿穿了層層軍陣。


    另一邊,薑漢見黑衣人適時發難,打得敵人丟盔卸甲,不斷潰敗,他也是緊跟其後,帶著剩下四百不到的兄弟,沿著這條血路殺去。


    沒有黑衣人的突擊力,這支決死小隊遲早要死完。而跟著黑衣人小隊,不但有機會活下來,還能在側後給黑衣人小隊減輕壓力。


    於是在這兩支小隊的通力合作之下,雖然朝廷大軍人數繁多,可最終還是被這支黑衣人小隊突破到了攻城車之下。


    向姓之人飛身而起,一招砍去,就把這二十多匹健馬的馬索盡皆砍斷。這些健馬早就焦躁不已,此番去了束縛,都是四散逃去。


    等健馬跑了,這碩大的攻城車隻得一陣陣不甘似得巨響,緩緩的停在了這戰場的垓心。


    黑衣人分出一部分人手爬上這攻城車之上,淋上火油之後,扔下火把,直接就當著數萬大軍的麵,把這具龐大的攻城車付之一炬。


    後陣在瞭望塔觀看的劉瑾,見得這等雄偉的攻城車竟然被敵人用一小撮人給燒毀,他氣的暴跳如雷,不再在這高塔之上待著,而是跳下了高塔,扯著嗓子大喝道:“全軍衝鋒,打破軍堡,雞犬不留!”


    這命令一下,還在這瞭望塔附近的五千有餘的近衛部隊,以及那指揮者劉明特意留下來的七千騎軍都是齊齊一愣,然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臉愕然的劉明。


    劉瑾跳下來之後,就直接騎上了一匹寶馬,率先朝著軍堡衝去,可衝出幾步,隱隱覺得不對,當即回過頭來,發現麾下的將士竟然還在看著劉明。


    當下他更是氣憤,直接隔著老遠對劉明喝道:“劉明,你敢不遵老夫的命令麽?”


    那劉明這才反應過來,苦笑一聲,打出旗號,命令剩下的所有部隊,投入到攻城的序列之中,然後才騎著馬兒,帶著親衛,來到劉瑾的駕前,翻身下馬,請罪說道:“劉公,請恕罪!”


    “哼!”劉瑾冷哼一聲,指了指那依舊在燃燒的攻城車,不耐煩的說道,“老夫還以為你指揮多出神入化,花費五百金重金打造的攻城車,卻被你這般讓敵人付之一炬,老夫真的是痛心疾首啊!日落之前,攻不下這座軍堡,拿不下安王,你就提頭來見吧!”


    原來劉瑾暴怒,竟然還有這攻城車造價不菲的原因所在。這會兒他也是漸漸冷靜下來,明白自己身為統帥,隨意衝殺也是於理不合,就對著劉明下了死命令。


    劉明聽了劉瑾冷酷的話語,臉色唰的一下,變作了一片的慘白,淒然說道:“劉公,這如此破城,隻怕兄弟們會死傷加倍,更是會導致精疲力竭啊!如果那時候,有一支軍隊殺出,隻怕兄弟們都得死啊!”


    “蠢材!”劉瑾一腳踢出,把這劉明踢得吐出一口血來,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後說道,“這寧夏周邊,可還有九萬多,近十萬的數鎮大軍,你以為還有那支軍隊,能穿過這些大軍的防禦,大搖大擺的來救援安王?”


    “寧夏與河套!”劉明深知強行攻城的代價,於心不忍,雖然被劉瑾責打,可還是硬著頭皮勸諫。


    “哼!”劉瑾冷哼一聲,指了指趕來的馬永成,說道,“永成,你跟著蠢材說說看!”


    馬永成武功不錯,也是聽到了這邊的對話,當即一臉諂媚的笑容,來到劉明身邊,對著他說道:“劉總兵,這卻是你想多了!寧夏城中,除了朱執那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還有什麽人呢?


    這小子既然被安王派回去鎮守寧夏,隻怕就算安王戰歿,他也是沒膽量來此救援他老子。更何況,這一路之上,我們可還有許多人馬,在攻擊其他軍堡。


    一來是麻痹別人,不使他們知道此處的大戰,二來就是起到警戒作用,讓朱執就算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也是來不了的啊!”


    “寧夏的布置,是我布置的,我自然知道!這樣確實能一定程度上防備寧夏的援軍,可是河套呢?”劉明不服輸的說道。


    “哎喲!”馬永成捂嘴一笑,說道,“你是不知道,劉公對河套那小子極為重視,不但撒出了重金,招來了好幾支強勁的敵人,去圍攻那小子!更是在那小子回來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了海量的炸藥!那小子不走那條道,卻是得一路血戰回來,走那條道,嘿嘿嘿……”


    說到這裏,馬永成卻是沒有說下去,隻是照他的意思,顯然是認定子龍走死亡通道必死無疑了!


    劉明聞言一陣語塞,他雖然代替劉瑾指揮這支大軍,但是卻不是劉瑾的核心的心腹,因此所知有限。


    今日大舉圍攻這軍堡,他就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總感覺好似自己要失敗在這毫不起眼的軍堡之外。


    因此從頭到尾,他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精銳騎兵,就是防止大軍攻城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敵人在背後掩殺。


    可這會兒他提了幾個可能的敵人,卻好似都被劉瑾以權謀詭計,都給化解了。寧夏朱執,隻能躲在寧夏城之中,惶惶不可終日。


    河套徐子龍,雖然有實力南下,可這會兒敵人蜂擁而至,南下路上又是九死一生,好似也不可能來援。


    一時間,劉明雖然熟讀兵書戰策,經曆了數十次血勇拚殺,可這會兒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勸阻劉瑾。


    總不至於直接告訴劉瑾,說自己心中不安,因此才想著以一定數量的軍隊留下來做與被第,應付可能出現的危險吧!


    如果這般說,劉明很明白,劉瑾絕對不會讓自己活到日落時分,而是直接讓自己成為一名衝鋒的決死之士,戰死了事。


    當下他心中雖然依舊忐忑不安,可卻也是隻得勉強打起精神,緩緩爬了起來,拱手說道:“既然劉公神機妙算,把河套與寧夏的援軍都已經堵住了,那麽末將也不枉做小人,這就前去指揮所有大軍,誓必於日落之前,攻破軍堡,活捉安王!”


    “好!”劉瑾臉色稍霽,淡淡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字,也就策馬緩緩向回走去。


    劉明見劉瑾如此,又壯著膽子說道:“隻是劉公,不說留下預備隊,單隻是劉公與馬公,千金之體,實是不宜衝鋒陷陣!不若把那支近衛部隊留下來,護衛二位的安全,未知劉公鈞意如何?”


    這卻是劉明見無法明著說服劉瑾,保留一定軍力,就借口劉瑾與馬永成不用上戰場,留下一支護衛部隊,如果事起突然,也能阻擋一二了。


    “也好!”馬永成知道劉明的本事,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保留一部分預備隊,而且這預備隊還是自己與劉瑾的護衛部隊,他當即為劉明向劉瑾請求道,“劉明此言不差!即便是咱家不需要護衛,可劉公身份尊貴,卻須得一些侍衛,伺候劉公啊!”


    劉瑾不是完全不通兵法,也知道在此全軍壓上的風險。隻是他一來急於求勝,想盡快攜大勝之威,回返京師,鞏固剛剛到手的無上權利。


    另一邊,他也是被起義軍頑強的作戰給氣到了。因此他才頭腦一熱,索性就派出全軍壓上。


    這會兒有馬永成從中周旋,他也是漸漸冷靜下來,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下來,然後策動戰馬,向著那瞭望塔跑去,顯然還是想重返那瞭望塔,觀察前麵的戰情。


    有劉瑾首肯,馬永成也是一臉笑容的回過頭來,看著劉明說道:“劉公應允了,你就把那五千護衛部隊留下來吧!隻是我可跟你說,千萬要在日落之前,攻破軍堡,擒斬安王,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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