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涯本是天陰教主,聖骷髏本就是他的東西,他自然能熟門熟路的把這能量撫順調平。


    慢慢的,子龍的臉色總算不再那麽紅了,樊天涯鬆開雙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角,擦去一滴汗珠,轉過頭來,對著葉無焉說道:“我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事了!”


    “哦!”葉無焉沒有半分驚訝,隻是像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怪我麽?”


    “怪又如何?”樊天涯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不怪又如何?若藍已經被你殺了,我再殺了你,她也活不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既然她死了,為什麽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葉無焉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流淌下來,哽咽的問道。


    “我心裏隻有若藍一人,此生此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不想恨你,也不想殺你,隻是因為我們相交這麽多年!我不怪你,我隻怪我自己,沒有守護好若藍!”


    樊天涯滄桑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惜,對著葉無焉揮了揮,說道:“走吧,你離開天陰教,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吧!”


    “好!”葉無焉知道現在自己跟樊天涯再無可能,心如刀絞,深情的看了一眼樊天涯,說道,“我走之後,你也要自己保重!”


    說完之後,葉無焉轉過身去,拖動著沉甸甸的步伐,緩緩向院外走去。


    古笑天看得葉無焉猶如魂斷的模樣,心中又急又憐,可是他也知道,如今這個時候,葉無焉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呆在她身邊。


    舉起手來,想要挽留葉無焉,可是卻始終開不了口,過了好半晌,直到葉無焉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門外,才頹然的放下手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好了!古兄弟,她一個人或許會好點!”樊天涯雖然未回頭,可是卻仿佛知道身後古笑天的狀況一般,緩緩說道。


    “是,教主!”古笑天無奈的應道。


    此時子龍總算在樊天涯幫忙壓製聖骷髏的魔力之後,調養好了自己的部分傷勢,當即睜開眼,看到豐神俊朗的樊天涯,不覺一笑,說道:“教主,你回來了?”


    “哈哈,是啊,我回來了!”樊天涯聽得子龍問話,不由得輕輕一笑,“怎麽樣,小兄弟,你的傷勢還要不要緊?”


    子龍練習了易筋經,不但能壓製聖骷髏的魔力,還是天下一等一的療傷奇功,此時早已經把自己的內傷恢複了幾分,見得和煦陽光的樊天涯,子龍站起身來,爽朗一笑,說道:“我沒什麽大礙,隻要教主平安,師父沒事就好!”


    聽得子龍此言,樊天涯輕輕一笑,說道:“你這小子,果然仁厚,我的無極劍法傳給你,也就放心了!對了,笑天,無焉說他把那把我曾經的配劍給扔了,你去安排人找回來,我猜測扔到後山懸崖的幾率較大。”


    說完深吸一口氣,內力雄厚的手掌再次拍到子龍後背為子龍療傷。


    待古笑天把雄劍找回來的時候,子龍已恢複大半,對樊天涯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看到古笑天找回雄劍,直接接過雄劍,挽了一個劍花,將雄劍歸還樊天涯。


    樊天涯看到雄劍,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謝若藍臨死之前對他說的話,不禁問子龍道:“子龍,我依稀記得,若藍臨死之前,跟我說有個女兒,就在峨眉,是也不是?”


    子龍微微一滯,他曾經答應過鏡緣師太,不告訴樊天涯,謝青在峨眉的事。


    可是想起樊天涯痛苦的思索過往記憶,子龍心中微微惻然,點了點頭,說道:“若藍夫人的骨灰,也在峨眉!”


    “好!”一臉希冀的樊天涯得到子龍的答案之後,不覺輕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了,子龍!我即刻便去峨眉山,去找我女兒跟若藍,那安王府的軍餉,你就找古兄弟帶你去取吧!”


    “教主!”古笑天聞言渾身一震,問道,“你走之後,我教該怎麽辦?”


    “哈哈!我自二十年前,就已經放棄天陰教了!”樊天涯爽朗一笑,對著古笑天說道,“天陰教日後如何,就看古兄弟你了!我已經不想理會江湖中事了!”


    “那教主一路珍重!”子龍拱手說道。


    隻是在他心裏,卻也是深深的憂慮著,鏡緣師太極為固執,又堅守正魔之別,樊天涯此去,隻怕未必會一帆風順。


    隻是他也不好說什麽,這始終是樊天涯與峨眉派的事,他不能過多的幹涉。


    樊天涯卻心裏都是喜悅,雖然愛妻已經與他天人永隔,但是他卻還有愛妻誕下的愛女,他心裏暗暗發誓,必定要接回愛女,好好疼愛,以解這十幾年來,未能伴她成長的遺憾。


    想到以後與女兒一起的幸福快樂生活,樊天涯不由得會心一笑,轉過身去,向外走去,說道:“古兄弟,子龍,你們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教主保重!”子龍與古笑天對著樊天涯揮手作別。


    天涯將雄劍遞給子龍,說道:“雖說這把劍跟隨了我很多年,但我願意將此劍贈與子龍兄弟,子龍兄弟一定要收下!”


    子龍甚是感動,接過寶劍,送別樊天涯。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那夕陽映著樊天涯離去的背影,緩緩拉長,直至消失。


    看著樊天涯已經遠去,古笑天對著子龍一笑,說道:“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不但讓你成功的要回軍餉,還能讓教主恢複記憶,看來老天都眷顧我這好徒兒!”


    “哈哈,師父有所不知,我一向是遇難呈祥,逢凶化吉!”子龍也是嘻哈的笑著說道。


    “嘿嘿,你這小子!”見得子龍開玩笑,古笑天也是莞爾一笑,看了看天色,說道,“好了,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在天陰教休息一晚,我去吩咐人把軍餉裝好,明天你就趕著馬車,把他運回去吧!”


    子龍也凝視古笑天,說道:“此次軍餉被劫一事,我一定勸說王爺,不把事情鬧大,不使天陰教被圍剿!師父你就放心吧!”


    “哈哈,子龍你辦事,我放心!”古笑天爽朗一笑,拍了拍子龍的肩膀,然後就跟子龍一起,返回院內,繼續運功療傷去了。


    二人療傷片刻之後,待得都暫時穩定了傷勢,子龍卻是忍不住心中的一些疑問,來問古笑天,隻聽他說道:“師父,你白日裏曾說,這次劫餉,是因為得到消息,卻不知這消息是從何而來呢?”


    “嗯?”古笑天聞言不由得眉頭一動,收功緩緩說道,“子龍,你問這個幹嘛?”


    “我總覺得這次劫餉,甚是詭異!”子龍沉思片刻,說道,“這次押運,是朝廷機密,天陰教身為江湖門派,又隻是重建不久,如何就能探聽得到呢?”


    古笑天見得子龍如此,忍不住說道:“我記得白日裏你來時,我就曾說過,這次事情,是因為得到一名江湖上的朋友上山報信,此人和葉無焉交情很深。”


    “那這報信之人,會不會是不安好心呢?”子龍聞言不由得說道。


    古笑天卻也是聰明人,此時聽得子龍推測,不由得神色一動,緩緩說道:“嗯,子龍你接著說下去!”


    “我懷疑這人是受人指使,故意的把這消息通報給天陰教,引得二虎競食!如此一來,他卻好漁翁得利了!”子龍其實心裏早有懷疑對象,當下如是說道。


    “嗯?那這漁翁當是何人?”古笑天身為天陰教右護法,一手毒龍掌,名動天下,為世人所敬畏。


    此時聽得自家徒兒所言,這次天陰教劫餉,竟然很可能是別人設下的計謀,這對古笑天卻是不小的刺激。


    “最後要看誰獲利,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很有可能是這獲利之人了!”子龍曾與婉兒學習兵法,因此借助兵法來分析此事,倒也不難。


    聽得子龍所言,古笑天眉頭一擰,說道:“獲利之人?我兩方一為江湖大派,一為朝廷藩王,雙方八竿子打不著一塊!這獲利之人是江湖中的門派個人呢?還是朝廷之中的某股勢力呢?”


    說到這兒,古笑天臉容驚悚,看著子龍,卻見子龍滿臉含笑看著自己,當下便明白子龍是認同自己的判斷。


    “子龍你認為這獲利的一方,是在江湖還是在朝廷?”古笑天瞪圓了眼睛,看著子龍問道。


    子龍沉思片刻,說道:“這獲利的一方,如果是單純與我們一方有利益糾葛,那他使出此策,如果誤中副車,隻怕反為不美!隻有在兩方都有利益糾葛,他才可能行此百利無一害的策略!”


    “可是普天之下,除了皇室,同時與藩王、江湖都有利益糾葛的,隻怕沒有其他勢力吧!”古笑天卻是有些不信的說道,“皇室如果要對付某個藩王,或者我天陰教,卻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吧!”


    “師父卻少算了一個勢力!”子龍神秘一笑,也不點破。


    古笑天聞言皺了皺眉頭,喃喃道:“不是皇室?那還有哪個?總不至於是錦衣衛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子龍點了點頭,說道,“朝廷之中,操控錦衣衛的到底是誰呢?”


    “當然是皇帝了!”古笑天直接說道,“但是我聽說,一般都是由那什麽提督指揮使指揮,下麵還分了諸多機構!”


    “不想師父身在江湖,卻也知道這些!”子龍誇讚了半句,惹得古笑天一笑之後,又說道,“但是自太宗文皇帝起始,因為錦衣衛第一任提督指揮使紀綱擅權枉法,圖謀篡位!文皇帝就設立了東輯事廠,專門監察錦衣衛。到了英宗正統皇帝的時候,大太監王振用事,這東廠的權利就越發高熾,完全淩駕到了錦衣衛之上。再經過曆代的大太監的努力,這錦衣衛也就慢慢淪為了東廠的附庸!所以,說是錦衣衛,還不如說是東廠,說東廠,還不如說是司禮監的提督太監!”


    “司禮監?提督太監?”古笑天畢竟是江湖草莽,雖然對朝政有所耳聞,卻也是不盡不詳。此時聽得這兩個名詞,也是不由得一臉的疑惑。


    子龍也是因為上次押解吳三興進京,碰上了東廠番子,不認識之後,回來詢問婉兒,才會有此了解。


    此時見得古笑天不明所以,子龍當下直接說道:“錦衣衛實是附庸在東廠之下,這東廠現任的提督太監,名叫穀大用!司禮監卻是皇宮二十四司之首,司禮監的提督太監,一般也兼任掌印太監,有內相之稱。此時的司禮監提督太監,就是劉瑾,而他與穀大用,再加上其他六名大太監,被朝野稱為八虎!”


    聽得子龍娓娓道來的八虎,古笑天不由得一陣頭大,說道:“子龍你到底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了吧!”


    “我懷疑這次事情其實是劉瑾在背後策劃的!”子龍也不是故意繞彎子,他隻是想把劉瑾以及他背後的勢力介紹給古笑天知道,以免古笑天低估了,徒遭不測。


    “劉瑾?一個閹人?他憑什麽敢來招惹我們天陰教?”古笑天卻是一向以天陰教自豪,此時聽得劉瑾這麽一個閹人竟然暗中算計天陰教,不由得也是大怒。


    “就憑他手上的東廠、西廠、錦衣衛等諸多鷹犬,以及投靠給他的敗類!”子龍也是從婉兒那裏聽來的這些,此時現學現賣,也不見外,隻聽他說道,“據說劉瑾一心想統一武林,好為他在朝中的外援!所以天陰教、少林寺這等大派,都是他要鏟除的對象!”


    這些話,自然不是子龍自己知道的,而是婉兒在講解東廠的時候,說給他聽得。


    而婉兒其實也不完全是她自己分析出來的,其中大半道理,都是她某次與安王與少林寺會晤少林的無仙大師,從無仙大師與安王的交談之中,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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