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銘威走進了樓宇門,我朝大路的方向走了過去。


    昏黃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積雪融化的汙水蔓延在人行步道上,在低溫的夜裏重新結成了冰,讓人走在上麵不由得都格外小心。


    剛走了沒一會兒,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停下腳步,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馬開江。


    “喂,馬哥!”我接起了電話。


    “老弟啊,忙著呢?”


    “沒事兒,不忙,有事兒啊,馬哥?”


    “那啥,老弟啊,你要是不忙的話,咱倆見一麵唄?我明天就走了!”


    “明天就走?這麽急嗎?公司那邊的事兒都處理好了?”


    “也沒啥處理的,這南方不像咱們東北,人家那暖的早,項目啥的開工都早,我尋思就趕緊過去,那邊也一直催我!”


    “那行,馬哥,咱們在哪兒見啊?”


    “來我家吧?本來我尋思請你吃頓飯,但我這些朋友吧,聽說我要走,天天找我,都讓我推了,我怕碰上咱們,傷感情,咱們這頓飯,先存著!”


    “行,馬哥,那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我打了輛車趕到了馬開江家。


    按了門鈴,馬開江很快出來開了門。


    來到馬開江家的客廳,我和馬開江對麵而坐,馬開江給我倒了一杯剛煮好的茶。


    “來,喝茶!”


    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頓時滿口茶香。


    “馬哥,之前我就想問你,你在臨江也算是事業有成,這辛苦打下的一番家業就這麽扔了?”我放下茶杯問道。


    馬開江露出一絲苦笑,“老弟啊,這生意場上啊,無非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稀泥’,不管你是蝦米還是大魚,隻要幹,就有你一口吃的,可就算你吃成了大魚,那還有更大的魚吃你!我呢,也想開了,剛創業的時候,就為了賺錢,不停的賺錢,等生意有了點兒規模,這人啊,就要上了麵兒,寧可少賺,甚至不賺,也得保住這個麵兒,這現在想想,麵兒不麵兒的有啥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就踏踏實實的搞自己的錢,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我笑了笑,“馬哥,你現在這境界,整挺通透啊?”


    馬開江笑著擺了擺手,“通透談不上,還是小農思想!”


    “我覺得小農也挺好,人這一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多好啊!”我說道。


    馬開江點了點頭,“老弟啊,以後在臨江,你放心,有啥需要幫忙的,雖然老哥我不在臨江了,有啥事兒你還給老哥打電話,指定全力以赴!”


    “謝謝馬哥,咱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可你找我幫忙的事兒,我啥都沒幫上!”我有些歉疚的說道。


    馬開江擺了擺手,“沒事兒,兄弟,老哥心裏都有數,再說了,也沒啥,公司雖然我不管了,但投到榮平集團麾下,我隻賺不賠,還省的操心,不挺好嘛!”


    “對了,馬哥,榮平集團要換董事長這事兒你聽說了嗎?”我問道。


    馬開江點了點頭,“聽說了,臨江公司的副總經理張躍上位了!”


    “嗯,馬哥,那這事兒你咋看?”我看著馬開江問道。


    “正常,徐董想做大做強,把企業做到全球化布局,大膽啟用年輕人也未嚐不是一種適應潮流的嚐試,況且張躍這個人別看年輕,但行事雷厲風行,在現在這個環境下,想幹好一個企業,得有股子狠勁兒!”馬開江說道。


    “馬哥,你就不覺得這裏麵有點兒啥不正常的嗎?”我問道。


    馬開江看了看我,“不正常?怎麽個不正常啊?”馬開江問道。


    “就這麽說吧,馬哥,如果你是徐董事長,你會把這麽大一個集團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嗎?”我問道。


    “這也沒什麽,像徐董事長這個高度的人,他們看問題的角度和高度,那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肩的,徐董事長能這麽安排,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馬開江說道。


    “馬哥,你明天什麽時候走啊?我要是不忙的話,我去送送你吧?”我說道。


    馬開江笑著擺了擺手,“拉倒吧,送啥啊?對了,老弟啊,我這套別墅我沒啥安排,你要是不嫌棄,就別住單位宿舍了,就上我這住吧?你放心,物業費,預存的水電費啥的,足夠你用的!”


    我愕然的連連擺手,“可拉倒吧,我一個小警察,住這別墅區裏,估計用不了兩天我就得被紀委叫去喝茶!”


    “沒事兒,我家門都是有密碼鎖,我到時候把密碼發到你手機上,你沒事兒過來幫我瞅瞅,讓房子也有點兒人氣兒!”馬開江說道。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那行,馬哥,我沒事兒幫你照看照看房子行,這住我可是真不能在你這住!”


    “都行,反正我是交給你了,你決定就行!”馬開江給了續了杯茶說道。


    “對了,馬哥,我跟你打聽點兒事兒唄?”我看著馬開江問道。


    馬開江一愣,“啥事兒啊?”


    “馬哥,在早臨江開的那個紫百合洗浴,你知道吧?”我問道。


    馬開江點了點頭,“知道,那也算咱們臨江最早的休閑場所了!以前那時候,做點兒生意,接待個客戶啥的,第一站,臨江明珠,第二站,夢巴黎,第三站,就是紫百合!”


    “臨江明珠和紫百合我知道,夢巴黎是幹啥的啊?”我好奇的問道。


    馬開江笑了笑,“那是咱們臨江第一代夜總會,臨江明珠負責吃喝,夢巴黎和紫百合負責嫖賭……不是,適合玩樂,休閑,這當著你這警察的麵兒說這個,不太合適啊?”


    “馬哥,那紫百合洗浴你應該也常去吧?”我笑著問道。


    馬開江有些慚愧的撓了撓頭,“常去是常去,但我都是陪客戶,頂多也就是搓搓澡,泡泡大池子,跟上大眾浴池沒啥區別!”


    “哎,馬哥,那時候紫百合有個揚州的搓澡師傅,帶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徒弟,你見過這人嗎?”我問道。


    馬開江一愣,“可拉倒吧,我上紫百合洗澡,哪有揚州的搓澡師傅啊,都一嘴純東北話,頂多是個臨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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