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蹲下身子,又撿起幾張碟片。


    “初哥,啥情況?這些碟兒有啥問題啊?”二哥問道。


    我拿著碟片回道:“二哥,你看這些dvd碟片,黃飛鴻,笑傲江湖,雪山飛狐……”


    “行行行,初哥,我認字兒,你到底想說啥?”二哥有些急躁的問道。


    “二哥,當時審鄭大光的時候我在場,鄭大光說他布置現場是跟電視劇裏學的,他說他愛看破案片,但你看他家的這些碟,無一例外全都是武俠片,如果他真的愛看破案片的話,怎麽可能一張破案片都沒有呢?”我看著二哥問道。


    二哥沉默片刻,不以為然的說道:“嗨,初哥,你這算啥問題啊?跟咱們的案子有什麽關係啊?現在口供,證據都有了,下一步就批捕公訴了,他鄭大光看啥片又有什麽影響啊?”


    我放下手裏的碟片,站起了身。


    “二哥,你想想,如果鄭大光沒有看破案片的愛好,那他所有的反偵查行為是從哪學的呢?我覺得這裏邊有事兒!”我皺眉說道。


    “有事兒?有啥事兒?”二哥不解的問道。


    “暫時還說不好,這樣,咱們先回隊裏,我想把這個情況跟我師父匯報一下!”我說道。


    二哥點了點頭。


    回到隊裏,我跟二哥直接來到韓衛國的辦公室。


    “回來了啊?有啥發現啊?”韓衛國見我們進屋,不等我開口直接問道。


    “師父,我在鄭大光家的電視櫃裏看到了一些dvd碟片,師父,你還記得吧,鄭大光說他喜歡看破案片,所以學了一些布置現場,迷惑我們的一些知識?”我說道。


    韓衛國點了點頭,“嗯,我記得,當時在訊問室裏,他是這麽說的,筆錄上也都有,怎麽了?”


    “師父,我看了他家電視櫃裏的碟片,全都是武俠片,一張破案片都沒有,這個情況很反常!”我說道。


    “反常?有什麽反常的?他看完了就扔了或者給別人了也有可能啊?”韓衛國說道。


    “是有這種可能,但是總不會一張都沒有吧?我覺得鄭大光在這件事上一定撒了謊!”我篤定的說道。


    韓衛國沉默片刻,轉頭看向二哥,“哎?二哥,你什麽看法?”


    二哥笑了笑,回道:“韓大,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鄭大光愛看什麽電視劇跟咱們這個案子沒多大關係,也可能是鄭大光怕我們發現他家有很多破案題材的影碟,會聯想到他破壞現場,迷惑警方,所以把那些都挑出來扔掉了!”


    “不會!”我依舊十分篤定,“師父,二哥,你們想想看,如果像二哥說的,鄭大光把那些破案題材的影碟全都處理了,那他有這個時間,為什麽不把作案凶器處理了呢?撬棍大點,不好拿,那錘子和壁紙刀呢?尤其是壁紙刀,揣兜裏走到哪隨手扔了就行了!”


    韓衛國點點頭,“嗯,初哥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已經確定,鄭大光是為了陳淑芬頂罪,所以才刻意製造線索把疑點引到自己身上,他把凶器留在家裏,也是為了我們能夠及時發現凶器,進而坐實自己作案的事實,既然他是這個想法,那就更不會把碟片處理了。”


    “沒錯,師父,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案子應該還有第三個人,而且這第三個人應該指導了鄭大光的行為,他知道鄭大光有看dvd的習慣,所以讓他在應對我們審訊的時候,將現場所有的行為,說成是在電視劇裏學的,但是他不知道鄭大光真正的喜好,時間又比較緊張,他沒有時間為鄭大光準備破案題材的dvd碟片!”我說道。


    二哥恍然,“哎,韓大,那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李一洲啊?這家夥打了這麽多年的刑辯官司,對咱們的辦案方式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啊?如果他要做場外指導的話,那可就更直接了。”


    韓衛國擺了擺手,“不會,李一洲接受委托的日期是10月5號,根據我們的調查,在此之前他和鄭大光毫無交集,不可能在案發時對他進行場外指導。”


    “那會是誰呢?總不能是陳淑芬吧?我覺得以她的文化水平來說,應該不具備這個實力吧?”二哥狐疑道。


    突然,我的心裏冒出了一個人來,但我卻無法接受這個想法。


    似乎是看出我有些出神,韓衛國叫了我一聲。


    “哎,初哥,想啥呢?”


    我回過神來,沉默片刻,開口道:“師父,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範天冬?”


    “範天冬?”韓衛國有些詫異,“他就是個高三學生,他能有這個能力?再說了,就算他有這個能力,那案發時間他在學校裏,對家裏的事情毫不知情,怎麽可能會去指導鄭大光呢?”


    韓衛國的話讓我鬆了口氣,以陳淑芬對兒子的態度來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將這件事告訴她兒子的。


    “韓大,初哥,我覺得咱們不用這麽費腦子,直接找鄭大光問就得了!”二哥說道。


    韓衛國擺了擺手,“不行,就這麽直接問鄭大光,我們什麽都問不出來,殺人的事他都敢扛,肯定不會輕易鬆口的。”


    “那就問陳淑芬,她現在涉嫌故意殺人,我覺得她現在最想保命,我們肯定能問出來!”二哥十分自信的說道。


    韓衛國露出一絲無奈的笑,“陳淑芬你就更別想了,像她那種人,一旦選擇坦白交代,就抱著赴死的決心了,讓她再供出別人來,夠嗆!”


    “對了,韓大,現在鄭大光還不知道陳淑芬已經交待的事,咱們是不是通知他一下啊?”二哥恍然道。


    “有了!”我突然開口說道,“師父,咱們現在就去找鄭大光,我想借著陳淑芬的事跟他聊聊!”


    “你去跟他聊?你有辦法讓鄭大光開口?”韓衛國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我問道。


    我笑了笑,“師父,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韓衛國也笑了笑,“有沒有效果得試試才知道,他開不開口對案子的移送都沒有什麽影響,去會會他,就當給你練手了!”


    我點了點頭,心裏突然緊張起來,這種緊張跟當初麵對鄭大光的窮凶極惡時不同,那時的緊張裏夾雜著恐懼,而現在的緊張,雖然不再被恐懼裹挾,但麵對的壓力也不比那閃著寒光的刀口輕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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