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們隊裏的人剛剛到齊,田局來到了大隊。


    “衛國啊,結案報告我看了,不錯,很詳細,有進步啊!”田局讚許的說道。


    韓衛國笑了笑,“田局,鄭大光的這個案子初哥勞苦功高,感謝田局給我爭取來的精兵強將啊!”


    “哈哈哈!”田局大笑,“韓衛國,你自己的徒弟,你這有點王婆賣瓜啊?”


    眾人一陣哄笑。


    “大家幹的都不錯,給咱們南城分局掙了臉!沒什麽問題,今天就移送吧,讓檢察院那邊時間也充裕點。”田局說道。


    韓衛國點點頭,“哎,田局,鄭大光請了個律師。”


    田局一怔,警惕道:“請了個律師?誰啊?”


    “咱們的老相識,遠洲律師事務所的李一洲!”韓衛國回道。


    田局眉頭一緊,“李一洲?鄭大光這個老小子請這麽一尊大佛,有點意思啊?”


    “田局,昨天李一洲來了,我看了委托書,委托的日期是10月5號,而當天晚上七點,我們就抓了鄭大光。”韓衛國說道。


    田局眼珠一轉,似乎聽出了韓衛國話裏的深意,“你幾個意思?”


    韓衛國頓了頓,回道:“田局,我覺得這裏麵有點問題,按照我對李一洲的了解,既然他接受了鄭大光的委托,那他一定會為自己的委托人爭取最大的利益,那為什麽他沒勸鄭大光自首呢?有了自首情節,那在量刑的時候,對鄭大光是非常有好處的啊?還有,這個鄭大光應該是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了,所以才在被捕前就找好了律師,那他既然已經知道自己跑不了,那他為什麽還要持刀拒捕呢?”


    鬼哥開口道:“田局,韓大,我覺得李一洲有可能跟鄭大光說過自首的事,鄭大光也可能同意了,但是事後他又後悔了,計劃逃跑,所以才會拒捕。”


    韓衛國擺了擺手,“李一洲出場費不便宜,而且向來先拿錢後辦事,鄭大光錢都花了,還能讓李一洲白占個便宜?”


    眾人一陣沉默。


    “好了,也別研究了,窮途末路難免做出些讓常人無法理解的事來,那個,衛國啊,準備一下手續,給大老劉他們送去,偵查結束了,讓家屬把屍體領走處理吧?”田局說道。


    “是!”韓衛國應了一聲。


    上午十點半,我跟著韓衛國來到了市局的法醫中心。


    在法醫師辦公室,我們見到了大老劉。


    “大老劉,忙著呢啊?”韓衛國開口道。


    大老劉瞥了韓衛國一眼,“我說韓衛國,你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用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劉哥,這用完我了,就開始大老劉了啊?”


    韓衛國賠笑道:“哎?劉哥,我這不是吐嚕嘴了嘛!那個我們這邊偵查終結了,田局讓我把手續給你,可以通知家屬領回屍體了吧?”


    大老劉接過韓衛國手裏的文件,“行吧,你們通知吧,盡快來啊,我這櫃有限,抓緊騰地方。”


    “哦了!”韓衛國比了個ok的手勢。


    “哎,這小夥兒來了啊?你瞅我都沒注意,姓啥來著?姓傅是吧?”大老劉轉頭看到了我。


    “劉哥!我叫傅初!”我恭敬的回道。


    “對對對,傅初,這名好,付出就有回報!韓衛國,看看人家,多有禮貌?”大老劉指著我對韓衛國說道。


    “大老劉,戲過了啊!你就別惦記了,這我徒弟了!”韓衛國勾著我的肩膀說道。


    大老劉白了韓衛國一眼,轉頭看著我,“哎,小傅啊,我帶你參觀一下咱們法醫中心,認認門,以後來這就方便了。”


    “哎?大老劉,你啥意思?啥叫來這方便了?你還惦記挖我牆角是不?”韓衛國搶話道。


    大老劉笑了笑,“啥啊?你瞅你緊張的,我是說小傅以後來法醫中心辦事就方便了,咋的?以後你們南城的就不上我這來了唄?”


    “啊!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韓衛國鬆了口氣。


    “走,小傅,我帶你去看看,東城分局昨天送來一個,正驗著呢?”大老劉拉著我說道。


    韓衛國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致,“哎?大,不是,劉哥,東城的?趙國彬的啊?哎,透露一下,啥案子啊?”


    大老劉斜眼看了一眼韓衛國,沒好氣道:“不知道!”


    我被大老劉拉出了辦公室,韓衛國也跟了上來。


    第一解剖室,一名法醫和一個助理正在做屍檢解剖。


    “哎,大老劉,你們這來新人了啊?”韓衛國問道。


    大老劉十分驕傲的說道:“咋的?就行你韓衛國收徒弟啊?看見沒有,我也有,上月末剛來的,醫科大學法醫專業,今年剛畢業的!”


    “啊?剛畢業的,就獨立上台了啊?”韓衛國驚愕道。


    “這有啥的?我們不像你們,你們現場是活的,複雜多變,我們麵對的都是死的,人體結構也都差不多,再說人家在學校都解剖過多少具了?”大老劉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透過玻璃看著裏麵解剖的情況,那個法醫拿著一把鑷子插進了屍體上的創口,標記了位置又把鑷子拔了出來,我知道,這是在測量屍體創口的深度。


    忽然我想到了範興國。


    “劉哥,範興國頸部的創口深度也是這麽測量的嗎?”我問道。


    大老劉看了看我,詫異道:“那還能怎麽測量?有啥問題嗎?”


    “沒有!”我連忙解釋,“劉哥,我是想問,你們測量完創口深度之後,有沒有查看創口底部的情況?”


    大老劉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推門走進了解剖室。


    “哎,小周,暫停一下!”


    解剖室那個法醫抬起頭,雖然戴著口罩,但仍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詫異。


    大老劉在和那個法醫說著什麽,隔著玻璃,我們聽不見。


    “初哥,怎麽了?”韓衛國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大老劉快步走出了解剖室。


    “韓大,小傅,你們跟我來!”大老劉有些焦急的說道。


    我和韓衛國趕忙跟了上去,大老劉帶著我們來到了法醫中心的停屍間。


    停屍間靠北牆放著停屍櫃,停屍櫃的壓縮機在工作,發出嗡嗡的聲響。


    大老劉在b6櫃前停住腳步,打開櫃門,拉出了裏麵的屍體。


    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正是範興國的屍體。


    大老劉快步走出停屍間,很快又小跑返回,手裏多了一個放大鏡。


    “來小傅,你幫我撐一下創口。”大老劉說著扔給我一副手套。


    我迅速戴上手套,用工具撐開了範興國頸部的創口。


    大老劉戴上手套,舉著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著創口底部。


    良久,大老劉直起身。


    “韓大,之前的屍檢報告我得重新做了。”大老劉有些愧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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