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叔的車走遠,我長舒了口氣,轉身回到警務室。


    林叔煮了兩碗掛麵,喊我吃飯。


    “林叔,不好意思啊,我徐叔那人脾氣不好,說話沒遮沒攔的,您別生氣啊!”我坐在林叔對麵愧疚的說道。


    “沒事,趁熱吃吧,我跟他認識幾十年了,他什麽人我清楚!”林叔回道。


    “林叔,我爸的事?”我試探著問道。


    林叔看了看我,咽下嘴裏的麵條,“你爸的事局裏已經有了定論,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讓你知道,你現在應該做的是盡快成長,等你成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


    我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挑起些麵條放進了嘴裏。


    “小傅啊,徐啟榮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如果你想找個更好的環境,也不妨考慮一下他的提議!”林叔突然開口說道。


    我一怔,有些不解的看著林叔。


    “小傅啊,我當了半輩子警察了,沒什麽出息,幹到退休也就是個副科,你呢,年輕,起點比我們高,有能力也有機會做出一番事業來,老輩的事都已經是過去時了,別總壓在心裏,對你沒什麽好處!”林叔的態度和藹了許多。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林叔繼續說道:“小傅,我跟你爸搭檔多年,徐啟榮說的沒錯,從我當警察到現在,我所有的榮譽都是在你爸的幫助下獲得的,你記著我的話,當警察難,當一個好警察更難,一輩子當一個好警察是難上加難!”


    “林叔,我會記住您的話的!”我堅定的說道。


    我知道,不論是林叔,還是徐叔,關於我爸的事,他們不會告訴我,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會告訴我。


    我不知道林叔在我爸犧牲這件事上到底需要承擔什麽責任,也許當年他也因此受到了處分。


    或許我真的需要時間成長,也許等我成長到他們認可的程度,他們會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林叔吃完了麵,放下筷子,開口道:“小傅啊,斌子這孩子實誠,有股子勁頭,你們年輕人有些事情好溝通,你可能也知道,他一直沒有編製,有機會你幫助幫助他,他文化程度不高,考警察不太可能,但有機會的話,考上個輔警事業編啥的,對他們家來說是個好事!”


    “嗯,放心林叔,我會的!”我點頭應了下來。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我已經在警務室待了快兩個月了。


    八月中旬,天氣變得燥熱起來,蟬鳴蛙叫在白天黑夜中無縫銜接著,而我,白天做著警務室的日常工作,晚上研究著林叔以前的工作日誌。


    我們收起了春秋執勤服,換上了淺藍色的夏執勤,韓斌慘了點,作訓服太熱了,他每天隻能穿著印著警徽的深藍色t恤。


    韓斌前些天帶我去了他家,他媽給我烙了餅,特別好吃。


    村裏的人來警務室,漸漸的從找‘林警官’變成了找‘傅警官’,當然,找我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如果碰到需要調解的事,他們還是比較信任‘林警官’,不過這一段時間的調解不像之前的鄰裏矛盾,大多跟孩子有關。


    正值學校暑假期間,村子裏的孩子多了起來,韓斌說,每年都是這樣,村裏在外務工的,暑假的時候沒有精力照顧孩子,就會把孩子送回老家,等到開學了再接走,這群孩子讓村子裏活躍了不少。


    林叔負責調解因為孩子產生的糾紛,他給我也安排了一個新任務,幫助村裏的老人輔導他們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的功課。


    這天是個星期一,韓斌早早的便開車來到了警務室,林叔換上了一身新夏執勤,對著鏡子把自己的胡子刮了又刮。


    昨天所裏給林叔打了個電話,通知他星期一到市局開會,所以韓斌才早早的趕來。


    他們從市裏返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剛剛送走來問作業的幾個孩子。


    林叔進屋就滿臉嚴肅,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我問韓斌,可韓斌說他不知道,從市局出來林叔就這個樣子了。


    “斌子,你去,上老王家賣店買瓶酒!”林叔從房間裏出來,塞給韓斌一些錢說道。


    說完,林叔轉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裏便傳來聽聽堂堂的聲音。


    韓斌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韓斌,今天林叔是怎麽了?我來這兩個月,第一次見他要喝酒。


    盡管滿心不解,韓斌還是去買來了一瓶白酒。


    我想去廚房幫忙,被林叔趕了出來,等林叔叫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呦,林叔,今天是啥日子啊?整這麽硬的菜啊?”韓斌嬉笑著問道。


    林叔仍是滿臉嚴肅,沒有搭話,拿了三個小碗放到桌上,倒上了韓斌買來的白酒。


    “林叔,咱不能都喝吧?得有一個值班的啊?要不你跟斌哥喝吧?我值班!”我看著桌上的三碗白酒說道。


    林叔抬手看了看表,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下班了,今天都得喝!”


    說著,林叔將兩碗酒分別放到了我和韓斌麵前。


    “來,把碗都端起來!”林叔率先端起了碗,“咱警務室沒喝過酒,也沒有酒杯,咱們就使碗吧!小傅,斌子,我年紀大些,你們倆叫我一聲叔,咱們爺仨有緣湊在一起,為了相識一場,咱們爺仨幹了!”


    說完,林叔仰脖一口幹了碗裏的酒。


    我和韓斌互視一眼,也幹了碗裏的酒。


    我沒怎麽喝過白酒,好在碗不大,林叔倒的也不多。


    剛放下碗,林叔拿起酒瓶,又給我們倆倒上了。


    “你們倆坐下吧,嚐嚐我炒的菜,這以後再想吃,可就不一定什麽時候能吃上了!”林叔說完,自己喝了一口酒。


    林叔的話讓我和韓斌都愣住了,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林叔,您這說的我們倆都不敢吃了!”我笑著試圖緩解一下。


    “沒事,吃,多吃!”林叔的臉色有些紅。


    我和韓斌拿起了筷子,夾了些菜放進了嘴裏,林叔今天的菜炒的比平時還要好吃。


    “斌子,小傅,今天我去局裏開會了,領導說了,咱們這個警務室要裁撤了,以後林場甲村就不需要咱們了!”林叔有些傷感的說道。


    林叔的話讓我和韓斌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筷子,詫異的看著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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