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回飛魚服的容九卿拿著一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慌忙抽回自己胳膊。


    韓文昌也很意外。


    “千歲爺怎的也來這煙花之地了?”


    容九卿一個太監逛青樓,自然有點耐人尋味。


    “自然是來尋樂子。”


    容九卿站在門口,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曉他的意思,快步走了過去,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


    “千歲爺,你若是再不來,宛芙就要被打死。”


    容九卿狹長的鳳眸彎了彎。


    “是嗎?”


    “自然是真心的,宛芙如今是千歲爺的人,一顆心滿心滿眼可都是您呢。”


    我摸不準容九卿的脾氣,隻能一股腦說葷話。


    男人麽,不管真的假的,都喜歡女人臣服、讚美,為他們守身如玉。


    “千歲爺,”韓文昌見了一個禮,“宛芙不懂事,她原本是我鄉下表妹,不聽話這才被人牙子拐到了青樓,還請應允我將她帶回去。”


    容九卿垂眸,黑如鴉羽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一道陰影,輕笑了一聲。


    “他說他是你表哥。”


    “一個亂攀親戚的狀元郎,哪裏比得上千歲爺金貴,”我大著膽子說道,“千歲爺你說過,宛芙是你的人。”


    “狗仗人勢的小東西。”


    容九卿笑罵了一聲,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你想怎麽做?”


    我心中一喜,不免感謝起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菩薩。


    果然和閻羅做買賣還是有好處的。


    “他剛剛碰了我的手,不如就斷了他一條胳膊吧。”


    狗仗人勢怎麽了?


    也得看主子願不願意,容九卿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想要敲打韓文昌,我何樂而不為?


    “那就斷他一條胳膊吧。”


    容九卿一句話說的很輕,不知哪裏冒出了幾個暗衛,將韓文昌按在了地上。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宛芙,你怎可如此對我?”


    我冷眼看著他,並不言語。


    很快我房間裏就傳來了慘叫,那聲音叫我暢快極了,一時忘記了自己如今也命懸一線。


    “可滿意了?”


    容九卿拿著扇柄抬起了我的下巴。


    自然不滿意。


    但我知道,狗仗人勢的背後是搖尾乞憐。


    “多寫千歲爺。”


    “滿意了,那就同我走吧。”


    容九卿淡淡地看著我。


    片刻後,容九卿帶我上了他那軟轎,而韓文昌則被扔在不遠處。


    容九卿的軟轎華麗又張揚,所有人都能看到九千歲從青樓裏帶出了一個女人。


    韓文昌鼻青臉腫的喊著:“宛芙,你別犯傻……”


    我充耳不聞,靠在容九卿懷裏。


    軟轎一路將我抬到了東廠。


    東廠門口的石獅子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我一個激靈。


    聽聞這是前來申冤的人的血。


    容九卿站在高台上一身紅色的飛魚服邪魅張揚,那張臉比女人還要綺麗。


    “怕了?”


    我咬咬牙,露出最招人的笑容。


    “宛芙跟了千歲爺,那便是不怕的。”


    容九卿似笑非笑。


    “想讓本座給你贖身嗎?”


    我點了點頭。


    “跟本座進來。”


    我邁進了傳說中的東廠,與外麵的陽光明媚不同,這裏陰森森的,像是閻羅大殿,偌大的院子裏沒有一點春色,角落裏有幾個籠子被黑布蓋著,隱隱約約腐肉的味道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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