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回到龍王島後,李麗蚌單獨召見了漁民父子,然後派人送他們回去,並向包括“東海八俊”在內的所有人下達了封口令,對李麗蚌沒有另外處罰漁民父子,“東海八俊”完全能夠理解,他們也清楚漁民父子隻是因為貪財而受了劉冠雄的欺騙,如果他們知道劉冠雄出海的目的是去殺郭成勇,那借幾個膽子給他們都不敢私帶人出海,按理郭成勇因漁民父子貪財而死,輕的處罰至少都是驅逐出東海,嚴重甚至會砍手砍腳或直接處死,李麗蚌沒有處罰,一定是因為劉冠雄臨死前的求情,但她單獨召見漁民父子說了什麽就不是“東海八俊”能夠知道的了。


    李麗蚌向父母通報了郭成勇的死訊,不過沒有明說是被外來人上島殺死的,郭成勇自來到無名島就沒有離開過,除李麗蚌及她的“東海八俊”外,基本沒有同東海龍王島的江湖人物有過接觸,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江湖高手久居東海,也沒有什麽交情,所以對他的死活根本不在意。


    東海龍王李慶元、張仙慕夫婦到是清楚郭成勇與李麗蚌及她的“東海八俊”感情很深,尤其是作為母親的張仙慕更是明白郭成勇在李麗蚌心中的地位不下於她的另一個師傅“千麵人”龔鼎剛,不過因為長久以來郭成勇同他們夫婦沒有什麽具體接觸交流,他們也僅僅是在五年前知道李麗蚌拜郭成勇為師後上島去看過郭成勇並禮節上邀請他到龍王宮暫住,被郭成勇拒絕後就再沒有說這事,所以同郭成勇沒有什麽私交,現在既然由李麗蚌處理了他的後事,他們也就由著她去了。


    李麗蚌回龍王宮後就一直呆在自己的獨院裏,安靜平靜得嚇人,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李慶元、張仙慕夫婦雖然心疼愛女,但也隻是以為她還沒有從郭成勇死亡的傷痛裏走出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郭成勇會被外人上島殺死,其一因為郭成勇自身功夫不錯,能夠殺他的人並不多,其二更重要的是郭成勇上島已經三十多年,就算曾經有過江湖恩怨也早該了結了,何況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老人,誰會冒著得罪東海龍王宮的危險去殺他?


    因為怕勾起愛女的傷痛,李慶元、張仙慕夫婦並沒有問過郭成勇的死因,他們清楚如果郭成勇是非自然死亡,以李麗蚌的個性及她與郭成勇的感情,李麗蚌一定不會如此平靜,張仙慕曾經問過是否需要將郭成勇移出無名島風光大葬,但被李麗蚌拒絕了,她告訴母親郭成勇師傅隻願安靜地呆在無名島,對所謂的風光大葬師傅是不會接受的。


    日子就這樣安靜地過著,在獨院呆了幾天後,雖然李麗蚌仍很平靜,不過也開始從獨院裏出來在龍王宮活動,李慶元、張仙慕夫婦平時忙於海陸生意或與來往於東海的各類知名人物應酬,雖然也奇怪平常喜歡亂跑的愛女怎麽這一個多月都沒有離開過龍王宮,但既然她是安全的,他們也就沒有過多在意或詢問此事,隻以為她還沒有從傷痛裏走出來。


    這一天李麗蚌剛吃完午飯,“東海八俊”裏最了解她同時也最得她信任的王黎花神色慌張地進入了李麗蚌的獨院,在李麗蚌留在龍王宮的時候,“東海八俊”是不需要緊跟在她身邊的,作為貼身護衛,王黎花和李婷在獨院裏也有自己的房間,其餘六個男侍衛也在龍王宮有房間,不過李麗蚌一般會讓她們回家去與親人團聚,自己需要外出時才會通知她們,李慶元、張仙慕夫婦為保證愛女安全,曾經嚴格規定李麗蚌在東海龍王宮勢力範圍內活動必須帶上“東海八俊”,如果要出東海龍王宮勢力範圍則必須經過他們同意,李麗蚌隻有在龍王宮附近活動才有完全的自由,她可帶幾人或單獨活動,一旦有違反則會嚴格限製她的自主權。李麗蚌知道父母這是為自己好,自己的身份及美貌都足以帶來危險,所以對此從沒有反感,何況以自己東海龍王宮唯一愛女的身份,買點東西還需要自己付錢,那多沒有麵子,自有這規定後,李麗蚌還從來沒有違反過,事實上她連自己出龍王宮單獨活動都沒有過,至少都會帶上王黎花和李婷兩人。


    “小姐,你是否知道歸雲莊林清雲林莊主來東海的事?” 李麗蚌的獨院是一樓一底的花園小樓,除王黎花和李婷兩個護衛外,平常在這裏的還有兩個侍女,李麗蚌、王黎花和李婷的房間在樓上,侍女的房間在樓下,王黎花隨李麗蚌上樓後就急急悄聲地問道。


    “不知道,林莊主是為賀天而來?他們知道賀天被我處死的事了?” 李麗蚌淡然道。


    “他是問過賀天賀少俠,不過好像他並不知道賀少俠已被沉海的事,你知道林莊主與帥總管的交情,林莊主曾經也來過東海,來東海時都在帥總管家做客,以林莊主在江湖的名氣及他與帥總管的交情,他都會拜會龍王,而龍王也一定會接見他。可奇怪的是林莊主此次來並不入住帥總管家裏,還特別要求帥總管不要將他來東海的事告訴龍王,理由是他不想打擾龍王。” 王黎花邊說邊注意李麗蚌的表情,李麗蚌在知道這消息的平靜讓她困惑。


    “林莊主不知道賀天已被沉海?這不應該啊。” 李麗蚌自己同樣也困惑著,她皺著眉頭輕聲自語道,聽李麗蚌如此說,王黎花更是一頭霧水,難道林莊主就應該知道賀天已被沉海的事?還不等她對此反應過來,李麗蚌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直視她道:“你們私下去威脅過漁民父子?”


    “回來後我就沒有見過漁民父子,小姐,難道你---” 王黎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既然不是你,那一定就是林文彪或者李婷,好膽,他們既然敢背地裏私下違反我的命令,花姐,你馬上讓林文彪和李婷來見我,快去。”看見王黎花還在遲疑,李麗蚌咬牙切齒道,嚇得王黎花忙跑出去傳令。


    不久後,林文彪和李婷就隨王黎花來到樓上,顯然他們已經知道李麗蚌傳喚他們的目的,所以上樓後林文彪就跪在李麗蚌麵前坦然承認這事是他做的,他去見過漁民父子並威脅他們不得說出賀天已被沉海的事實,如果有人問起賀天的事,他們就回答賀天上岸後就自行離去。


    “林文彪,你好大的膽子,我的話就如此不值錢嗎?“李麗蚌輕聲問道,但她的臉色陰沉得嚇人,熟悉她性格的三人都清楚這是最危險的李麗蚌。


    “小姐,文彪知道如此做是違反了小姐的命令,但龍王給過我特權,小姐讓漁民父子告訴那些人實情會給小姐帶來危險,我不得不如此做。“


    “你也將這事告訴過我父母了?“


    “沒有,龍王也沒有問過我,所以我並沒有主動告訴他們。“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龍王問你,你一樣會告訴他們實情的,剛才你已經說過,我父母給了你特權,我把你交給他們處置,他們甚至會獎賞你,而我也下不了自己動手殺你的決心,所以你現在離開吧,東海八俊再沒有你的位置。“李麗蚌平靜而冷聲道。王黎花和李婷此時根本不敢插話,更不敢現在就為林文彪求情,平靜的李麗蚌是最危險的,如果她們現在就為林文彪求情,結果可能也會被逐出東海八俊。


    “我知道小姐會因此憤怒,但文彪從跟隨小姐的那天起,這條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小姐如何處罰我都可以,文彪自認違背小姐的命令隻是為保證小姐的安全,你可以把我的命拿去,但我不會退出東海八俊。“


    “這不是你決定的事,花姐,林莊主住那裏你知道嗎?“對林文彪的話李麗蚌隻是冷冷一笑。


    “知道,中午他們還在海皇飯店,小姐要去見林莊主?“王黎花聞言驚道。


    “我就不能去見林莊主嗎?“


    “不是,我沒有那意思,隻是可能現在林莊主已經離開飯店,甚至已經離開東海了。“王黎花從來沒有麵對過如此平靜卻又如此冷然的李麗蚌,這個劉冠雄是個什麽鬼,他的死怎麽讓李麗蚌改變如此之大。


    “你陪我去見林莊主,你們可自行離去,也可以把我去見林莊主的事告訴我父母,不過我提醒你們,我也是會殺人的。”李麗蚌丟下這話就率先下樓而去,王黎花隻能匆忙跟隨其後,留下早已經嚇傻的李婷和仍跪在地板上的林文彪。


    樓下梯口處守著東海八俊其餘五人,他們是知道李麗蚌召見林文彪而來的,來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般情況下,除王黎花、李婷二人外,其餘人是不能上樓的,今天就更沒有人敢私自上樓,早來的人已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明白此時的李麗蚌正在氣頭上,所以見她們下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事或為林文彪求情,李麗蚌也沒有招呼他們,帶著王黎花就離開了獨院。


    海皇飯店是屬於東海龍王宮的產業,也是這裏三大飯店之一,林清雲是一早過來的,中午就在飯店招待的帥天師,以林清雲的財力,在這裏吃幾頓飯還是沒問題的,但帥天師當然不會讓他破費,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飯店將預付費退給林清雲,然後為林清雲、朱振豹、林誌威三人安排好休息的房間。


    林清雲坦然告訴帥天師賀天在一月前曾經獨自來東海遊曆,但現在卻沒有了任何消息,所以他才帶著賀天新收的兩個哥哥級大徒弟來東海尋找,到這裏自然隻能請帥天師幫忙了,在知道林清雲來意後,帥天師雖然對賀天獨自來東海遊曆卻不來拜見他故意表現得很不高興,不過仍大度表示馬上就安排人查證此事,並保證隻要賀天是在東海失去消息的,那就一定給林清雲三人一個確信。


    林清雲三人提出幫忙找尋的請求本是多少有點緊張的,因為他們並沒有說出賀天來東海的真實目的,賀天出海後,“靈犬”何喜就帶著葉雲等人離開了東海,這是為盡量減少東海的關注或追蹤,按照賀天與“靈犬”何喜的約定,出海十天左右後他們會在離這裏較遠的一個小鎮見麵,但賀天並未按約定趕來,“靈犬”何喜在等了兩天後又回到漁村打聽消息,卻得到賀天已經上岸的消息,賀天竟然失蹤了!


    “靈犬”何喜師徒對此困惑不已,“靈犬”何喜是深知東海處置違規漁民的高壓政策和做法的,而且整個東海都很平靜,以東海龍王宮李慶元、張仙慕夫婦的個性,如果是東海發現並扣押了賀天,那絕對不會如此平靜,反之若賀天已經上岸回來,也早該去與他們見麵,難道這中間又出了什麽變故?


    幾人商量不出什麽結果,又等了幾天後才決定去歸雲莊,葉雲知道朱振豹還在莊裏等賀天,林清雲喜歡結交江湖朋友,聽得“靈犬”何喜師徒來見,興奮得忙親自出莊迎接,卻沒有想到竟然得到了賀天失蹤的噩耗。


    大家商量後,判斷東海知道賀天是去尋仇的可能很小,否則以李慶元、張仙慕夫婦一貫的強橫霸道,東海不會如此平靜,而且以林清雲與帥天師數十年的交情及對他的了解,在知道賀天去東海尋仇後,就算不幫他也一定會通告林清雲,如此賀天是遇到別的事或發現申虎新隱身地點直接追去的可能更大,隻是這無法解釋賀天離開前為何不通知“靈犬”何喜師徒一聲。


    發生如此大的事,他們當然隻能通報朱傑,但因為事情存在很多可能性,為避免出現恐慌,朱振豹在給父親的信裏隻說有重大事情商量,請他們再來一次歸雲莊,放出傳訊的信鴿後,林清雲就帶著朱振豹、林誌威二人趕往東海,而“靈犬”何喜師徒則暫時留在莊裏休息。


    帥天師根本不知道賀天來東海以及郭成勇死亡的事,對賀天這個年輕人也很有好感,何況還有老朋友相托,所以對找尋賀天消息一事表現得很為熱情與自然,林清雲三人也斷定帥天師並不知道賀天來東海的真正目的及現在的情況,這才放下心來,午宴是帥天師親自安排的,自然是極為豐盛,賓主盡歡,宴後仍由帥天師親自陪著聊天飲茶等待消息。


    李麗蚌帶著王黎花進入飯店,一個四十多的壯漢忙起身迎了上來,他就是王黎花的父親王奎,是跟隨帥天師做事的,林清雲來東海問詢賀天消息的事就是他告訴女兒的。“王叔叔,林清雲林莊主還在這裏嗎?”李麗蚌直接問道。


    “還在,總管在陪著他們等消息,他們在三樓的一號雅間裏,小姐是準備去拜望林莊主嗎?”


    “嗯,無需通報,我自己上去,你們都不用跟來。”


    “是。”王奎看見自己女兒的臉色不是很好,但現在卻不是問的時候。


    推開雅間的門,李麗蚌就看見帥天師在主位上陪著林清雲閑談,下首還坐著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自然是朱振豹、林誌威二人了。看見李麗蚌推門進來,帥天師多少有些驚訝,站起來笑道:“小蚌是從這裏路過嗎?相請不如偶遇,來,我給你介紹個帥伯伯的好朋友,這是歸雲莊林清雲林莊主,這兩位是朱振豹、林誌威,他們竟然是我給你說過的賀天賀少俠的新收徒弟,少師老徒,這必然為江湖傳下一段佳話。林兄,這是我們島主的愛女李麗蚌,這是我手下王奎的女兒王黎花,東海八俊之一,我想你聽說過。”帥天師微笑著替雙方介紹。


    林清雲三人也站了起來,林清雲亦微笑道:“早聽聞龍王愛女才藝貌三絕,今日見到李小姐,果然天生麗質,才相信傳言不虛也。”


    “林莊主繆讚了,麗蚌見過林莊主及兩位哥哥。”李麗蚌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向三人微微屈身行了個萬福,王黎花也跟著行禮,林清雲年已七旬,自是坦然受了這禮,朱振豹、林誌威二人則抱拳為禮稱見過李小姐、王小姐。


    “帥伯伯,我知道林莊主是來問賀天消息的,我想與他們單獨談談,侄女無禮了。”


    “你是專門來見林莊主的?難道你知道賀少俠的消息?”帥天師吃驚問道。


    “以後我可以告訴你,但現在我隻想同林莊主他們單獨談。”


    “好,我去樓下等一會。”聽著李麗蚌清冷的聲音,看見她眼底的堅決,帥天師退讓了,他知道一定會出現不好的事情,但他相信無論如何林清雲都不會在這裏對李麗蚌做什麽過分的事,他同樣清楚李麗蚌的個性,如此平靜嚴肅就證明事情一定不小。


    “花姐,你關上門並守在外麵,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許上樓。”帥天師離開下樓後,李麗蚌又冷然對王黎花下令。


    “小姐,我---”王黎花自然不想離開,她相信林清雲不會對李麗蚌下手,但若小姐是向他們明言自己下令沉海處死了劉冠雄,誰敢保證他這兩個老徒弟不會拚死殺了李麗蚌。


    “你們的膽子都開始大了。”李麗蚌冷聲道。


    “是,我就在門外,小姐有什麽事就叫我。”


    林清雲三人此時都清楚李麗蚌將說出有關劉冠雄的石破天驚的消息,但他們隻能等待,安靜看著李麗蚌布置這一切,沒有插話詢問,看見王黎花出去關上門後,李麗蚌這才平靜對林清雲道:“林莊主,我可以明言清楚賀天或者劉冠雄的情況,但在我告訴你們這些消息前,我希望你們也實話告訴我他為什麽要來東海?”


    林清雲三人對視一眼後,林清雲示意朱振豹代表他們回答。“李小姐,我是少幫主的大徒弟,同時也是他的哥哥,我相信你來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師傅來東海的目的,但我希望這事不能從你口裏傳出去,至少現在不能,可以答應嗎?”


    “我答應。”


    “李小姐認識申虎嗎?”


    “不認識,但我知道他是南海三魔的老大,他來東海就是殺申虎?是師門恩怨?”


    “也可以如此說,十八年前,南海三魔奉師命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所謂武林寶藏偷襲了蒼龍幫,血屠了幫主及數百幫眾,我師傅當時隻有五歲,由幾位師叔拚死護著衝出包圍,衛護他的師叔都先後遇難,萬幸的是處於絕望中的師傅遇上了他的恩師才得以活命,我父親是蒼龍幫的一位堂主,當時因為生小妹而沒有留在幫裏避過此難,接到遇襲的消息後,父母千裏兼程趕回,但恨事已成,為保留火種等待師傅回來,父親奉幫主遺命改名忍辱十八年建立新幫,數月前,南海三魔等不到要的東西,怕我們強大起來威脅他們,再次準備血屠蒼龍幫,危急時師傅終於出現,破了南海三魔的“海天大陣”,殺了另外兩魔,卻沒有料到申虎無恥到拋棄兄弟獨自逃走,師傅得到消息這才趕來東海,他無意與東海為敵,但申虎則是我們必殺之人,我們知道申虎來東海是投奔他的師叔,因為不清楚東海與他師叔的關係,師傅怕因殺申虎而與你們為仇,所以才悄然而來。李小姐,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明白申虎是該殺之人,如果東海因為他師叔而庇護他,我們也必殺他而接受任何結果。”


    “他應該告訴我實情的。”李麗蚌眼神空洞喃喃自語。


    “李小姐,現在該你告訴我師傅的消息了?他是否已經殺掉申虎,人又在什麽地方?”


    “申虎去看過他師叔,但據我所知,幾天後郭島主就將他趕走了,現在在什麽地方沒有人知道。至於你師傅劉冠雄,我也可以告訴你,因為他誤殺了我的師傅郭島主,一個月前已經被我下令沉海處死。”明知道如此說出來將麵臨危險,但李麗蚌仍平靜說出了實情。


    “什麽?”朱振豹、林誌威聞言站了起來,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了劍柄。


    “振豹、誌威,你們不要衝動,別忘了這裏是東海,我相信李小姐如此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林清雲忙攔住兩人。


    “莊主希望我給你們一個什麽交代?” 李麗蚌平靜淡然道。


    “首先我個人很感謝你能夠告訴我們實情,不錯,這裏是東海,但李小姐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說出實情也可能意味著危險,而你卻仍選擇如此安排並將事實說出來,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少幫主事實上仍活著?如果李小姐有什麽條件都可以說出來。” 林清雲充滿希望地望著李麗蚌。


    “我也希望能夠如此。” 李麗蚌臉色黯然地低下頭,但接著又抬起來看著林清雲道:“雖然我是第一次見莊主,但從帥伯伯那裏我也知道莊主的許多事,我清楚莊主是一位值得我尊重的長輩,所以我不能欺騙你。郭島主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悲苦老人,三十多年前被他師兄打殘雙腿後就來到東海,那時我父親還沒有接任龍王之位,是爺爺收留了他,我十一歲時出海才第一次知道他,然後知道了他的事情,他的寬容、平靜讓我無法理解,卻也贏得了我的尊敬,他的心胸如大海一樣深沉平靜,雖然他是殘廢,但我知道他功夫很好,父親也曾經與他多次切磋過,他們切磋時都不許人看,但我聽父親說過郭師傅是高手,郭師傅從來不罵人,也從來不憤怒,五年前我才拜他為師,我沒有想過會有人去殺他,更沒有想過有人能夠殺得了他,所以看見劉冠雄為他立下的碑時,我發誓一定要追殺此人。判斷劉冠雄是借送給養漁船上島殺人後,我追了上去,次日就追到了那艘船,當我看清他就是幾天前在臨集見過的那個年輕人時,我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就是曾經在歸雲莊替莊主對戰盧濤並取勝的賀天,帥伯伯曾經給我講過在歸雲莊發生的事,因為能夠有能力殺郭島主的年輕人並不多,我詢問他,他也坦然承認自己就是賀天,他想向我解釋,但我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因為我怕他的解釋會讓我改變殺他的決心。” 李麗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低聲痛哭起來,林清雲三人沒有接話,隻是安靜地等待下文,在他們心中能夠感受到此時李麗蚌真實的痛苦。稍平靜一下後,她又繼續述說:“雖然我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但我清楚郭島主的個性,如果他就是賀天,我相信他不是嗜殺之人,極可能是誤殺,甚至是郭島主為報所謂的師門恩怨主動求死。所以我給了他一個求生的機會,以他的能力我也相信他可以逃生,但我沒有想到他不會水性,也不知道那片海域鯊魚眾多,在知道這些後,我們回到那片海域尋找過,但沒有任何發現,一個月來,我也沒有接到誰獲救的消息,雖然沒有看見他的屍體,但那是一片鯊魚眾多的海域,這些就是全部的事實。”


    “你的意思是師傅沒有生還的可能?” 朱振豹急聲道。


    “我是這樣理解的。” 李麗蚌平靜道,仿佛這隻是在說別人的事,而結果完全與自己無關,也一點不怕對麵三人會對自己下手。


    “李小姐,我相信你剛才的話,但若結果是這樣的話,那振豹隻能無禮了?” 朱振豹沉默了一會,但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你準備怎樣無禮?殺人償命、代師報仇?” 李麗蚌平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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