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嫻揉著疲乏的腦袋,走回房間,確認小霍裏沒有再複燒,這才安心,先讓傭人喂小霍裏吃飯。


    而她自己則去霍夫人的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問過傭人才知道,霍夫人一早醒來,就去樓下大廳靈堂了。


    白曉嫻緩緩從樓梯下去,看見霍夫人一身麻衣跪在霍老爺子的棺木旁,神情木然地給他燒紙錢。


    霍麗珠站在一旁,滿眼擔切,見白曉嫻下樓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嫂子,你總算來了,快勸勸媽吧,她從早上六點到現在,就一直跪在這裏,早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怎麽勸都不起來。”


    “就讓媽跪著吧,與其悶堵在心裏,倒不如讓她用這種方式表達內心的悲傷。”


    白曉嫻說著,也跪在了霍夫人身邊,陪她一起跪著。


    長輩去世,跪在靈堂守著是對長輩守孝。


    白曉嫻跪著的瞬間,讓她又想起了為父母守孝的時候。


    那時,她的父母剛剛離開她,白家剛宣布破產,就有一大群債主上門討債,大鬧父母的靈堂。


    如果後來不是有霍夫人和霍家,她無法償還那些債務。


    想不到世事輪轉,如今她跪在了這裏。


    霍麗珠見她們倆都跪下來守孝,於是也跪了下來。


    霍老爺子的棺木要在家裏停三天,三天後出殯,出發殯儀館火化,然後送入陵園。


    小霍裏有傭人照顧,還有翟文印每天過來給他檢查身體,感冒發燒恢複得很好。,


    而白曉嫻忙前忙後,幫忙打理各樣事情,因為霍夫人悲傷過度,實在沒有心力打理這些事情,所以事情就全落在她身上了。


    奇怪的是,這三天,霍藺啟一天都沒有回來,白曉嫻隻看見淩盛偶爾回來送東西。


    她每次看見淩盛都問霍藺啟,可淩盛總說霍藺啟在忙。


    可再忙,難道連爺爺喪禮這麽大的事也不管嗎?


    白曉嫻百思不得其解,這絕不像是霍藺啟的行事作風,於是便猜想,他之所以抽不出身回來,會不會是公司的事真得很棘手?


    她也想直接殺去公司找他,可是家裏的事情實在太多太雜,白曉嫻抽不開身。


    霍藺啟不出現在霍家,一些謠言也在下人之間不脛而走。


    白曉嫻正站在院子裏打電話,和殯儀館交涉爺爺的後事,剛掛斷電話,就聽見拐角處兩個下人在說悄悄話。


    “你聽說了沒,自從老爺子去世後,少爺一直都沒回來。我聽說,是因為少夫人。”


    “這和少夫人什麽關係?”


    “聽說現在整個董事會都在給少爺施加壓力,他們認定少夫人就是害死老爺子的凶手,要少爺和少夫人離婚,要是不離婚,就會阻止他徹底接管霍氏!”


    “少爺是何等雷厲風行的人,怎麽會被別人威脅?”


    “是不會,可那是從前有老爺子給他撐腰,可現在老爺子不在了,少爺在霍氏就是孤立無援。我一開始也以為少爺不會被人威脅,可你沒發現嗎,自從老爺子出事,少爺就沒回來後,我看就是在故意遠離少夫人,給董事會表態呢。”


    白曉嫻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徑直了出去,這才看清嚼舌根的是兩個生麵孔。


    兩人一看見她出現,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其中一個膽小的直接哆哆嗦嗦,連話都說不出來:“少,少夫人。”


    “在主人家嚼主人的舌根,你們工作還真是賣力啊,看來我們霍家給你們這麽多工錢,還真是浪費了。”


    “對不起,少夫人,我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趕我們走,我們好不容易得到這份工作,求您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來人,告訴管家,今天就結算這兩人的工資,按三倍結算,之後我們霍家永不錄用。”


    原本還想再為自己爭取留下來機會的兩個女傭,一聽有三倍工資可以拿,立刻閉口不言。


    她們就怕要是再多廢話一句,可能連三倍工資都拿不到,直接掃地出門了。


    白曉嫻剛處置完兩個嚼舌根的傭人,在管家的陪同下,心情略有些沉重地往大廳走去。


    走著走著,白曉嫻突然停了下來,神色落寞道:“周伯,你知道藺啟這段時間為什麽一直待在公司不回來嗎?”


    管家怔住,安慰道:“少夫人,您別聽那些下人嚼舌根,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少爺對您的在意,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他絕不會……”


    白曉嫻突然轉過頭來,苦澀一笑道:“我就隻是想問問他為什麽待在公司不回來,您緊張什麽?”


    “我……”管家反而被問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白曉嫻的笑容漸深:“周伯,你放心,我不會被別人的幾句話影響,就像你說的,我也相信他。”


    白曉嫻說完這句話,就繼續去處理那些瑣碎的事。


    管家都看在眼裏,看著她井井有條地處理每一件事情,不禁在心裏感慨少爺真是娶了個好夫人,很多事情她明明也是第一次,卻處理得比他這個老管家還要周到。


    ……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霍老爺子出殯的日子,


    霍家別墅內外聚滿了前來吊唁的人,以霍家在江城的實力,幾乎整個江城的富人都來了。


    在老管家的安排下,賓客們一個接一個來到霍老爺子的靈前吊唁,再對家屬表示哀悼。


    白曉嫻和霍麗珠站在霍夫人的左右,陪著她接受親朋好友的慰問。


    “節哀。”


    當一句又一句的節哀說出,白曉嫻卻覺得自己的心漸漸麻木了。


    吊唁過的賓客就等在院子裏,等著出殯,一起前往殯儀館。


    有人發覺了奇怪的點,忍不住議論了起來:“奇怪,怎麽霍藺啟不在?”


    “對啊,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這霍老爺子出殯,靈堂裏都是女眷,霍藺啟作為霍老爺子唯一的孫子,怎麽不在?”


    “難道說傳言是真的?”


    “什麽傳言?”


    “你沒聽說,現在整個江城都在傳,霍藺啟因為霍老爺子的死,對自己那個老婆白曉嫻感到不滿呢,我還聽說,就連霍氏董事會也在給他施壓,讓他和白曉嫻離婚。我想他沒出現,一定是因為……”


    “因為什麽因為?”夏明月突然出現,陸明越陪在她身後,她不悅地盯著嚼舌根的兩人,還是兩個年輕女人。


    “我說你們,打扮得人模狗樣來主人家吊唁,卻在主人家的院子裏說主人家的壞話,你們還真是對得起自己身上穿的名牌啊?”


    “你!你誰啊你,我們聊我們的,礙著你什麽事了?”其中一個年輕女人不服氣地反駁夏明月。


    “我誰?就憑我是白曉嫻的好朋友,我就看不慣你們說我閨蜜的壞話!”夏明月義憤填膺道。


    女人不依不饒道:“我就說,我就說,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夏明月正要出手,被陸明越攔住,他主動出頭,站在夏明月麵前:“幾位還是積點口德,不然被掃地出門,可就丟臉了。”


    “你誰……”


    女人被同伴拉住,同伴小聲道:“他我認得,是陸氏集團的總經理,陸明越,我們還是別得罪得好。”


    女人知道陸明越的身份,立刻和同伴走開。


    “有本事別走啊!”夏明月卻不甘心地想要再罵她們幾句。


    “好了,她們都走了,別生氣了。”陸明越拉著她的手,低聲安慰她。


    夏明月氣鼓鼓道:“你還說呢,你剛才為什麽要替我出頭?我還沒和她們吵夠呢!就看不得她們說曉嫻壞話的樣子。”


    “我知道你心疼你的閨蜜,不過你們萬一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


    夏明月心直口快道:“那我一定打得她們求爺爺、告奶奶。”


    陸明越莞爾一笑,握了握她的手臂,柔聲道:“是是是,我知道你最厲害了,我當然不擔心你吃虧,隻是今天這個場合,不適合大動幹戈。”


    “好吧好吧,那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不和那些人計較。”


    夏明月也隻聽陸明越的話,可陸明越看院子裏來的各類人,交頭接耳,皺起了眉,“不過我擔心,要是霍藺啟一直不出現,這流言怕是真得會傳遍整個江城啊。”


    “所以明越哥哥,這個霍藺啟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和他比較熟嗎,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多天不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陸明越確實有想過去問問霍藺啟,但是霍藺啟那邊的消息封得很死,根本問不出什麽。


    “爺爺!我的爺爺!”


    正這時,從大廳裏傳出霍垚震天動地的哭聲。


    院子的許多客人都紛紛往靈堂看去,陸明越和夏明月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不好,出事了!”


    他們衝進靈堂,看見顧心染、顧峰和翟文印、洛雪他們也在,隻不過他們不是重點,重點是霍垚正趴在霍老爺子的棺木上哭得死去活來,幾個保安拉都拉不住。


    “爺爺啊,您走的太冤了!您被這個女人害死,她現在居然還能在你的靈堂替您守孝,您一定死不瞑目啊!”


    這話一出,賓客裏爆出陣陣驚呼聲,大家議論紛紛。


    “什麽意思這話,難道說霍老爺子真得是被白曉嫻給害死的?”


    “是啊,聽說警察還找她問過話,她可是重點懷疑對象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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