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您真得不打算讓少夫人知道,其實是您幫……”


    霍藺啟一個冷冽的眼神掃過來,淩盛識趣閉上了嘴。


    霍藺啟望著漸漸隱沒在黑夜裏的車子,嘴角的陰鬱也像這化不開的黑影。


    ……


    車子從城西橫跨半個江城,來到了城東,停在爬滿綠藤的大門前。


    白曉嫻先下車,顧心染抱著小霍裏跟著下了。


    她望著記憶裏的老房子,心中百感交集。


    誰能想到,兜兜轉轉,她終於還是回到了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進門前,顧心染多問了句:“你確定要帶著小裏裏住在這裏?要不,還是住我家吧。”


    她實在是不放心丟她們母子兩個人住在這,這裏附近幾乎都被拆了,要是發生個什麽意外,那才真是叫天天都不應呢。


    白曉嫻無奈一笑:“不用,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再熟悉不過了。”


    她們推門而入,這是棟有四層的獨棟小洋樓,一樓是客廳、廚房、書房以及幾間傭人的房間,二樓則是過去她和父母的房間,以及她的學習房、玩具房、鋼琴房。


    三樓和四樓就都是客房了,過去每次家裏有舉辦宴會,一些遠道而來的貴客就會被爸爸招待在三四樓住。


    四樓再往上還有個露天陽台,從前就種著些媽媽愛的花花草草。


    雖然心染已經提前找人裏裏外外輕掃了一遍,但也難掩其荒涼。


    白曉嫻住在這裏的第一晚,哄睡完小霍裏後,就徹夜未眠,哪怕是自己曾經睡習慣的房間,她都睡不著。


    沒有那個人在身邊,她覺得每夜都過得好漫長。


    到天亮,她才沉沉睡下。


    要不是被小霍裏的哭聲吵醒,她還能繼續睡下去。


    一睜眼,就看見顧心染和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在給小霍裏喂奶。


    小霍裏一喝奶瓶裏的奶,立刻就不哭了。


    “心染,你怎麽來了,這是……”


    “我要是不來,小裏裏都要餓死了,這是明月給你找的月嫂朱阿姨,之前在夏家做事,明月她媽一聽說你搬出來了,立刻就讓明月聯係我,說讓朱阿姨一定要過來幫你帶孩子。”


    夏明月的速度倒是快,她前腳剛搬出來,後腳就給自己找好了月嫂。


    還真是及時雨,隻是為什麽夏明月要給她介紹月嫂,不直接聯係她,反而要先聯係顧心染呢?


    白曉嫻心裏小小地起了疑,但也沒有多想,可當她下樓去吃飯的時候,卻發現樓下還有兩個女傭。


    白曉嫻詫異:“這,也是你找來的人?”


    “對啊,我想你一個人住在這,還是人多點照顧你,我才安心,對了,外麵的花花草草我也雇了個臨時工來,他每周會來一次修剪花草的。”


    顧心染的速度比她想像中還要快,甚至超出了她所想,她本來隻想找個月嫂,顧心染卻連女傭都給她找來了,實在太周到了。


    見白曉嫻擰緊了眉頭,顧心染生怕她拒絕,趕緊道:“你放心,這些請人的錢我記在賬上,等你重啟白氏,公司上了正軌盈利以後,再慢慢還我,我可不會便宜你啊。”


    這話倒是說得白曉嫻舒坦了些,她欠顧心染的已經夠多了,可不能再欠上一筆了。


    家裏多了人以後,果然也就不那麽冷清了,更令白曉嫻驚喜的是,顧心染請來的人似乎十分了解她的習慣口味,很多事情,都不用她說,就做得井井有條,甚合她心。


    做的飯菜,也是地道的江城菜口味,甚至有點霍家廚子的味道。


    白曉嫻正在餐廳裏吃著飯,才發現顧心染不知道跑去哪了,隨口一問:“心染她人呢?”


    “顧小姐好像是去接電話了。”


    ……


    在白家宅子坐月子的日子,竟然比白曉嫻想象當中得還要平靜安穩。


    這天晚上,白曉嫻在房間裏待累了,哄睡小霍裏後,就下樓散步,結果撞見顧心染躲在角落處,好像在給誰打電話。


    樣子偷偷摸摸的,實在是可疑。


    不會是在和顧峰顧教授打電話吧?


    白曉嫻一時興起,就躡手躡腳,跟小貓踱步似的走到了顧心染的身後,正要伸手用力一拍她的肩膀,嚇她一下……


    “月嫂、傭人,我能幫你做的都做了,我隻能幫你到這,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曉嫻的脾氣你是知道,如果讓她知道我和你還有聯係,她估計連我這個朋友都不認了……”


    白曉嫻的手仿若石化一般僵硬在半空中,她眨著眼睛:“你在和誰打電話?”


    顧心染被嚇了一跳,迅速轉過身來,驚慌的說道,“曉嫻,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曉嫻搶走了手機。


    白曉嫻把手機放到耳朵邊,就聽見電話那端一陣長久的沉默,但是傳來低沉的呼吸聲熟悉又陌生。


    “是你嗎?”


    白曉嫻語氣冷淡平靜。


    “……”對方依舊沒有說話。


    “從今往後,請你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


    白曉嫻握著拳,幹脆果斷地就掛斷了電話,徑直就往回走。


    顧心染有些不安地跟在後邊:“曉嫻,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要故意瞞著你的,我……”


    “所以月嫂、傭人,其實都是霍藺啟找來的,你不過是做個順手人情。”


    “我……我是想自己找的,但是都不如霍藺啟找來的人妥帖,而且時間又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等太久……”


    白曉嫻無視顧心染,徑直轉向客廳,她把所有人都叫來了,然後掏出手機一個一個地轉賬。


    “我以三倍的價格給你們結算每個人的工資,你們就做到今天,收拾東西就可以離開了。”


    月嫂朱阿姨震驚地都出汗了:“白小姐,是我們照顧的不好嗎?”


    白曉嫻抿了抿唇,“不是的,你們做得很好,是我個人的問題,暫時不需要這麽多人照顧了。”


    幾人麵麵相覷,隻好一個個打包行李,準備離開白家老宅。


    白曉嫻疲憊地揉了下太陽穴,上樓走去,顧心染跟了上去,到房間,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對霍藺啟這麽抗拒?他是孩子的父親,而且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照顧你,我能看出來,他不會害你和孩子的,你為什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機會?”白曉嫻冷冷一笑,紅了眼眶,“我也想要這樣一個機會,我也害怕夜半醒來孤身一人,可是他的爺爺極有可能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我怎麽還能接受他的幫助!”


    “什麽?!”顧心染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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