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堅持


    小明悟一直陪在齊皓元身旁,當夜色慢慢籠罩整個仙磕山的時候,明悟爬起來,粉嫩的小臉上還有淚痕,他一說話,眼睛就情不自禁的紅了,“小哥哥,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你喜歡吃肉,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齊皓元衝著他搖頭,他現在這個樣子連說話都不可以,又怎麽可以吃飯。可是明悟還是執著的去了。


    齊皓元無奈的苦笑,他已經麻木,千斤的重量壓在身上,他的身子越來越彎曲,此時,連脖子都被壓歪了。


    不遠處,出現兩位老者,齊皓元斜撇眼看去,認出了來人,是大長老和三長老。兩位長老沒有走近,但可以看到二人臉上流露著不忍。


    三長老歎息道,“掌門師兄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大長老搖頭道,“掌門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掌門這次外出就是為了了解混沌體,我們對混沌體知道的太少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培養混沌體,不知道掌門有沒有獲得混沌體的資料,我們不能糟蹋了混沌體。”


    “可是皓元還小,不管怎樣,也要慢慢來啊,你看他現在痛苦的樣子,你忍心嗎?”


    “不忍心又能如何?掌門的懿旨,我們無權幹涉,何況,皓元還是掌門的弟子,怎樣教育弟子,掌門心裏有分寸。皓元這孩子很有骨氣,我相信他能撐下來。”


    二人的談話旁人不能聽到,包括齊皓元。


    三長老無奈的搖搖頭,走到齊皓元麵前,慈祥的臉上掛著愁容,“小皓元,堅持住,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說話之時,往齊皓元嘴裏塞了一粒丹藥,丹藥入口即化,頓時一陣暖流劃過心頭,齊皓元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向三長老回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堅持住,我明晚再來看你。”


    齊皓元艱難的點了點頭,看著三長老和大長老離去。


    夜越來越深,金頂的霧氣很重,小明悟抵不住寒冷,凍得瑟瑟發抖。齊皓元實在不忍心,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走”!


    “我不走,我陪著你。”小明悟使勁的搖頭。


    “走!”


    齊皓元又艱難的吐出來一個字,卻不小心泄了一點氣,身子明顯的被壓的有些變形。


    見狀,小明悟急的差點哭出來,慌忙道,“小哥哥你不要說話了,我走,我現在救走。”他半步一回頭,緩慢的消失在黑夜裏。


    這時,偌大的廣場之上隻剩下齊皓元一個人,夜靜悄悄的,月高懸,很寒。齊皓元覺得很累,可是他不能鬆懈,更不能睡著。


    “我能撐住!一定撐住!”他咬著牙,堅定自己的信心。


    到了後半夜,他真的太累了,全身已經麻木了,絲毫不能動彈了,隻是依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頂著巨石。


    “我不能倒下!”齊皓元閉上了眼睛,心裏隻有一個堅定的意誌,這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自己。


    漸漸的,他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處於清醒與半清醒之間。神奇的是,他已經入定了,體內的心法不知何時被觸動,自動運轉起來。


    周圍的靈氣不斷的進入他的體內,被凝練成為真氣,真氣轉化為靈力流走全身,滋養每一處血肉,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麻木的肢體得到靈力的滋養,迅速舒展開來,變的更加堅韌,麻木感也隨之消除。


    就是這樣一種狀態,讓他撐過了這個夜晚。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他臉上的時候,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樣子很疲憊,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裏麵卻閃過一絲精光。


    霧水打濕了他的衣服,早上的風吹來,他覺得有些冷。整整一天沒有進食了,昨晚小明悟拿來食物後,無論如何都送不到他嘴裏去,現在肚子裏空空如也,強烈的饑餓感讓他覺得嘴裏快淡出鳥來。


    “熬過了一天,還有兩天。”他在心裏說道。


    他嚐試換一個姿勢,可是現在這個姿勢早已僵硬,任憑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奏效。他隻能繼續歪著脖子,讓雙手與頭顱在一個水平麵上頂著巨石。


    就在他嚐試著調整身體的時候,耳朵裏傳來腳步聲,他以為是小明悟過來,因為除了小明悟,他想不出還會是誰?大柱哥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被“關起來了”,除非突破了,不然肯定不會被放出來的。


    可是當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他排除了小明悟,如果是小明悟,腳步一定很急促,因為小明悟會迫不及待的來到他身邊。這個腳步很輕,像是一個女孩子。


    懷著一絲好奇,齊皓元艱難的轉動眼球,瞥眼看去。視線裏,蘇彤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她的臉上掛著擔憂,眼睛裏流露著不敢相信的顏色。


    此時蘇彤依然是美的,不管何時的蘇彤都是美的,在齊皓元眼中,蘇彤永遠都是美的。看到蘇彤的刹那,齊皓元莫名的露出了微笑,其實他笑起來是艱難的,可是情不自禁的微笑,不再那麽難看。


    因為不能說話,他隻是看著蘇彤,柔和的眼神在說:見到你,將是我一天裏心情最美麗的時刻。


    從蘇彤被孫師叔帶到金頂後,整整一個多月了,他不時的想起這個女人,現在終於見到了,感覺很好,唯一不足的是,他現在的處境比較難堪,連說話都不能。


    蘇彤緩緩的走到他麵前,關切的看著齊皓元,她張口欲言又止,她蹲下身,與齊皓元保持著差不多高,這樣,齊皓元看她的時候,就不用那麽困難了。


    沉默了片刻,蘇彤眼睛裏蒙上了一層不明顯濕潤,齊皓元依舊衝著他艱難的笑了笑,逗得蘇彤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這一笑,眼睛那層濕潤就更加明顯了。


    “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情笑,難受嗎?”


    齊皓元艱難的搖了搖頭。


    “騙人,鬼才相信你,撐得住嗎?”蘇彤忍不住伸手替齊皓元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


    齊皓元一陣失神,差點就泄了氣,被巨石壓在了下麵,他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齊皓元繼續點了下頭。


    ……


    蘇彤的到來讓齊皓元死水一般的心情激起了一絲漣漪,直到小明悟到來,他還沉浸在那種喜悅之中。


    到了第二天,金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齊皓元。掌門親收的弟子,在收徒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掌門殘酷的懲罰。不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那些閉關修煉的弟子。


    這一天白天,他在眾人的注視下堅挺了過去。


    當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三長老又來了,往齊皓元嘴裏塞了一粒丹藥,這丹藥一入口,頓時讓齊皓元提起了不少精神,對三長老這種無私的照顧,齊皓元連一句謝謝都說不口,隻能投以一個感謝的眼神。


    他在心裏說了很多次感謝,也許三長老聽到了他心底的聲音,微笑著說道,“我們都在看你的表現,我相信你能堅持下去,掌門師兄這次是認真,但是你要證明給他看,你不僅能做到,而且還要做的漂亮!我期待你的表現,好好幹,我的玄陰體沒希望找到了,所以打算將我的丹術傳授給你,不過你要讓我看到你身上的光芒。”


    齊皓元堅定的點頭,千言萬語不及這個點頭來的幹脆,三長老很欣慰,笑嗬嗬的離去了。從頭至尾,恒通真人沒有出現過,至少齊皓元沒有見到。


    對於恒通真人,齊皓元沒有恨意,那是自己的師父,真正磕過頭敬過茶的師父,盡管那磕頭敬茶都不是自主行為,但依然成為事實,他就算思想放蕩,不拘泥世俗,卻也懂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何況恒通真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衝著這兩點,他也不可能去恨他。


    隻是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觸動了恒通真人的神經,讓他發這樣大的火,在收徒的第一天就“大開殺戒”,讓他苦不堪言。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句:隻活心情不活人生?


    夜靜之後,齊皓元再度進入了那個奇妙的狀態,若非這種狀態的出現,他絕對不可能撐過這第二天,就算是三長老的丹藥幫助也不可能。


    黑暗處,恒通真人出現了,他跟昨晚一樣,守著齊皓元過了第二夜,不過齊皓元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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