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他們所在的這個酒樓可以說很偏僻了,越不情在地圖上找了半天,才確認了目標。


    古風道:“各帶一萬精兵,你選一個出發點吧。”


    越不情按著地圖道:“我就從東街出發。”


    “好,我從西城門出發。”


    越不情看了一眼道:“嗬,你選了個比我遠得多的地方。”


    “可我選的全是大路,時間上差不多。”看了好一會兒地圖的古風著實套路了越不情一把。越不情在趙國待的時間不短,但一般都在軍營,在邯鄲城裏的時間不比古風多多少。


    越不情不置可否,指著一個地方說:“看來在這怎麽也得碰頭了。”


    “嗯,古玩街是得交鋒。”古風認真地點頭道。


    王兌滿頭黑線道:“你倆無聊不無聊,古玩街那人本來就熙熙攘攘的,還嫌不夠堵……”


    倆人誰也不搭理滿嘴插科打諢的王兌,埋頭打仗。


    古風又一手端著茶杯呡了口茶,一手指著地圖,眼睛斜盯著說:“我行軍路線和西前街一路平行。可保後勤供給順暢,而你全是小路,要不是我還是換個出發點吧,要不你太吃虧了。”


    王兌插口道:“沒事,從東街到古玩街有一個大酒樓還有很多個麵餅鋪、饅頭店,可以在那裏補充給養,實在不行就打劫屠宰場……”


    越不情一把把王兌推開,道:“不用。我隻帶三天口糧急行軍,爭取先到古玩街。”


    古風摸著下巴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萬一我比你先到的話隻要三天之內守住路口你不是找死嗎?”


    越不情嗬嗬笑道:“你會堅守不出嗎?”


    古風反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兵法雲,知自知彼——從剛剛交手中我知道你用兵路數,我既然了解你的套路,也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堅守,你一定會在古玩街和我決戰,我不要供給輕兵簡從,一定比你先到。”


    “那也沒用。最多是前後腳,你要是想避開我的兵鋒搶先入主邯鄲武學院的話我非咬著你的屁股跟進去不可。”


    “所以我會留下兩千人馬給你吃,隻要拖住你片刻,我的先頭部隊就直奔了邯鄲武學院。我再留五千人沿路布防在從古玩街到武學院的必經之路的四道巷上,這是一條彎曲小道,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等你打通了,我早就在邯鄲武學院重新找到補給並且駐紮下來了。”


    王兌忍不住道:“從古玩街到武學院,翻一堵牆也能到。我上司就是武學院畢業的,聽說年輕時候出去逃課,他們訓導老師就堵在四道巷,他們那時候都是翻牆跑的。”


    古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圖道:“我吃掉你兩千誘餌。頂多是一萬對八千,你還有勝算嗎?”


    王兌又多嘴道:“人家兩千人又不會就那麽站著讓你殺。”


    古風和越不情同時嗬斥王兌:“閉嘴!”


    王兌急忙噤聲,趙師一也在一旁掩嘴偷笑,喝醉的第一公子除了幫倒忙完全發揮不出作用。


    越不情聽古風這麽一問,信心十足地說:“等你過了四道巷再說吧,那時候你也最多隻剩三千人,而我已經拿下了武學院,又成了你攻我守之勢……”


    王兌不住地小聲罵娘,雖然他在邯鄲所待時間不長,也是對邯鄲武學院的剽悍學風有所耳聞的。他敢說邯鄲武學院的師生如果抵抗的話,越不情軍非折戟沉沙不可。


    對此趙師一深表讚同,他從小在那學習,深知這學校校風頗惡,上至院長教師下到入學新生,都是靠弱肉強食生存。


    古風撫圖慨然道:“武學院城下這一場惡戰,難道又要靠天命了嗎?”


    趙師一再也忍不住了,翻著白眼說:“算了吧,你們以為我的邯鄲城衛軍就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攻占我們趙國的象征?”說完便一頭栽倒在桌上。不過這也難說,真要萬人械鬥起來,單單是城衛軍還不一定能控製住形式!


    越不情這次沒有無視趙師一王兌的存在,沉思道:“也就是說這裏也雄據著一路諸侯,還得把他們爭取過來,這情況就複雜多了……”


    王兌無奈地拿起筆把地圖亂畫一通,尤其是趙國叢台王宮處——那裏已經被二人標記成有一場惡戰的地方,也虧了趙師一喝得人事不省,不然這東西讓他看見還得了!


    “好了好了!還沒完了!”王兌臉一拉道,“那個……大哥,你把一哥帶回去,我去送送不情,這個地圖你帶著,別走丟了。”


    古風攙扶起趙師一,一邊走一邊嘟囔著:“又不是女流之輩,送什麽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剛又輸了,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哼!”越不情不屑地將頭扭向一邊,不想搭理古風。


    古風和趙師一一瘸一拐、搖搖晃晃的身影漸漸消失了,王兌讓越不情結了賬——看來把她留下的確別有用心——也和一臉不情願的越不情並肩走出飯館。


    正走著,王兌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大哥怎麽樣?”其實他今天特想讓古風陪越不情來著,可是一則古風沒有表示出很高的熱情,二則也是本著對越不情負責的態度,兩個人憑著那張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地圖,真能找到回去的路嗎?


    沒想到越不情對古風的評價隻有五個字:“可以做兄弟。”


    王兌一呆,心道:“完了完了。繼‘你是個好人’之後第二大殺人於無形的武器,‘我一直拿你當哥哥的’,看來兩人之間根本沒什麽意思呀。”


    且說古風隨意掃了一眼地圖,便記下了路,這也是他的一分天份。他幾乎是扛著趙師一回到公子府,想交給了幾個仆人伺候著,卻沒見有什麽人,看來趙師一府上除了家具奢華,並不是仆從成群那種。


    剛快要到趙師一房間,隻見代舒施施然地走來。代舒見到身著華服的古風顯然一時不能適應,就連她後麵跟的“小尾巴”許阿生,也是見慣了古風破爛般的樸素淡雅裝束,兩人皆是一愣。現在感覺他又有了點沐猴而冠的意思,怎麽看怎麽別扭。


    代舒正欲走上前來,但見古風麵容冷峻,一臉不快之色,隻好怯生生地止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許阿生。


    許阿生也從沒見過古風這樣,更何況旁邊還一個站都站不穩的趙師一,這個場麵很是詭異,姑且稱它為詭異吧。許阿生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看著古風從麵前走過,相互連個招呼都沒打。


    沒多大會兒,王兌一個人也腳步匆匆地走進公子府,正好許阿生和代舒還在原處聊天,就走過來問:“剛剛我大哥來了吧?”


    兩個人點了點頭,這時小姑娘忽然把被她粘起來的肥肥骨架遞給王兌說道:“你把這個給古風哥。”隨即她又怯怯問,“……古風哥,還好吧?”


    “挺好,就是在搶占邯鄲武學院的戰役中自尊心受了點傷。”王兌隨意一說。


    代舒表情一凜,隨即明白王兌在滿嘴放炮,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傻小子還不快去追!”王兌提醒還有些發呆的許阿生道。許阿生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追了過去。


    王兌則徑直向著古風的住所走去。到了那也沒敲門,發現古風拿著剪刀針線在桌前忙碌著。走近一看才知道古風已經把原來那件破衣服剪成一塊塊補丁,正給自己另幾件衣服縫縫補補,而原本買來的新外套已經被他疊整齊放在床頭。


    “咳咳咳……忙著呢大哥。”王兌大馬金刀地坐下,給自己和古風倒了兩杯茶。


    “唉……”古風長歎一聲,放下手中活計,“打仗不行總得發展別的手藝吧。”


    “其實啊,你也不要灰心,畢竟人家也是打過幾年仗的人,實踐過。”王兌自己給自己倒杯水,“再說以前咱們紙上談兵都是以萬計數,哪討論過這種精打細算的仗。”


    古風想想也在理,要是按照他和姚文光推演的,光幾十萬誘餌兵力都沒地找去。“誒,對了,我才想起一件事,那個越不情和越不疑有點關係吧。”古風忽然想到。


    “大哥明鑒啊!”王兌趕緊拍馬屁道,“那丫頭就是你偶像他親妹妹!”


    “唉呀……”古風手上留下一個針眼,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在桌子上,**道,“這下完了,以後我在我偶像麵前怎麽做人啊……這越不情幹脆殺了我吧,說不定還能讓越不疑參加我的葬禮,這下全都完了。”


    “那個……大哥呐,不是我打擊你,你本來在人家越不疑眼裏就什麽也不是,所以……今天這事應該也不會影響什麽的……”


    “你出去!”古風噌的站起來狂點王兌的腦袋,“你怎麽不早說,不早說……我要知道她是越不疑的妹妹……唉,餘弟誤我啊!”


    王兌心道:“本來還想讓你作越不疑的妹夫呢,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見大哥發脾氣,他趕緊丟下東西逃之夭夭,“好好好……你好好想想吧,對了,這是代舒公主讓我給你的,還有你的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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