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那屹立於江邊的葉不凡,忽然動了起來,身子如風一般沿著岸邊狂奔了好一段距離,然後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看著前方的那一道柔弱的黑影,眸子裏一片柔和。


    “小舞……”葉不凡輕輕呼喚著,臉上柔情無限。


    “不凡,你帶我來到這裏……到底所謂何事?”一身白衣的雪舞雖然是個凡人,但是氣質飄逸,好似雲霧中的仙子,“這深更半夜的,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走這麽遠有多害怕嗎?”


    “小舞,你……好美呀。月下仙子翩翩起舞,隻怕也不及你之美麗的百分之一。”葉不凡沒有聽到雪舞的話,其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雪舞飄逸的身姿所吸引,略微失神道。


    “哼!登徒子!我看錯你了!”


    雪舞臉上一片羞澀,嘟著嘴有點幽怨道:“你這家夥,怎麽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呢,不曾想也有如此混蛋的一麵。”


    “咳咳咳,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葉不凡有點尷尬,輕輕撓了撓額前的發絲,眼神飄忽,抬頭看著月下的樹木。


    “哼!好難聽的話,虧你能夠說得出口!”雪舞眼中嗔怪更甚,不過心中卻跟吃了蜜似的,輕輕道,“以後不準你再對別的女孩說出這樣的話,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葉不凡的腦袋立刻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拍著胸膛保證道:“小舞你放心,我的心其實很小,很小,隻能裝下你一個人,再裝不下其他的人。”


    “哼!油嘴滑舌,胡說八道!”雪舞翻了翻白眼,狠狠的瞪了葉不凡一眼。


    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嬌羞,有一種誘人的風情在其身上綻放,看的葉不凡癡了傻了似的,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儼然成了一具雕塑。


    “怎麽了?傻了?”雪舞伸出手在葉不凡眼前晃了晃。


    見到其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禁薄怒,這登徒子今兒個蹬鼻子上臉,怎麽好意思一直盯著人家一個小姑娘看來看去?太無恥了,太沒有禮貌了,必須給予其狠狠的懲罰!


    所以……雪舞猛地向前探了一步,右手如閃電般伸出,精準的找到葉不凡腰部的位置,然後……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呀呀……”


    葉不凡吃痛,立馬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趕緊求饒道:“小舞,我以後再也不敢如此無禮了,你就饒了我吧,好嗎?”


    “哼!”


    見到葉不凡真的吃癟了,痛苦的表情也不是裝的,雪舞不禁有點心痛,於是鬆開了手臂,然後抬起頭來,兩隻如黑寶石般的靈動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不凡的眼睛。


    而葉不凡呢?剛好也在這裏低下了頭,兩顆漆黑的眼珠子在月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芒,剛好與雪舞的眼睛對到了一塊兒,倆人來了一場完美的四目相對。


    下一刻,雪舞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心中忽然滋生出一種強烈的心酸之感,竟有一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因為……她從葉不凡的這對眼睛裏,看到了一段慘烈的景象。


    葉不凡的雙眼好似黑洞一般,將雪舞的心神全部吸了進去。在這雙眼睛裏,他看到了一個又一個世界的誕生,也見證了一個又一個世界走向輝煌,最後又目送著一個又一個世界走向滅亡。


    興衰隻在一眼間,一瞬間看遍千萬年,雖然此時的雪舞還隻是一個凡人,可是從那對漆黑的眼睛裏,她總結出了兩個字來,並下意識的念叨了出來——輪回!


    “小舞!”


    葉不凡好不到哪裏去,他也進入了雪舞的眼睛世界。不過與雪舞的那種極致的震撼甚至有點惶恐不同。當他看透雪舞的眼睛世界時,心中忽然傳來一種刺痛,悲傷的想要哭泣。


    他在雪舞眼中看到的也是輪回,不過與雪舞看到的那種震撼輪回完全不同。他所看到的是凡人的輪回,而且還是……雪舞的輪回!


    他眼睜睜的看著雪舞從一個頭上紮著兩個羊角辮的漂亮小女孩,長成一亭亭玉立但卻嬌羞無比的鄰家小妹,然後出落成一雍容華美的美麗女子,然後……歲月無情,在她臉上畫上了風霜,美麗的女孩慢慢老去,成了一佝僂著腰白發蒼蒼的老嫗。


    他眼睜睜的看著拄著拐杖艱難前進的雪舞,看著其生命的蠟燭緩慢的燃燒著,然後慢慢熄滅,看著她靜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然後平靜的離去,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且臉上沒有任何的痛苦。


    相反,其最後離去的一刹那,臉上還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接著唇角一揚,發出了一個無聲的口語,葉不凡讀懂了那兩個沒有聲音的字,正是——不凡。


    “不凡,不凡!”


    葉不凡渾身一個激靈,從那種入迷的狀態中蘇醒了過來,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的傷痛,看著眼前扯著自己的雙手搖呀搖啊,緊張的呼喚著自己的美麗少女。


    心中一股衝動湧出,葉不凡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將雪舞湧入了懷裏,一邊流淚一邊道:“小舞,若是時間能夠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真的好想……永遠這樣抱著你!”


    “不凡,你又登徒子……”


    對於葉不凡如此突如其來的舉動,雪舞又驚又喜,不過嘴上卻有點嗔怪,隻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愣住了。因為她感到自己的背上多了一絲的涼意,正是葉不凡的眼淚一點一滴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凡,你哭了……”雪舞眼中的淚水也流了出來,她忽然從葉不凡劇烈顫抖的身體裏,感受到了一種恐懼,“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我好害怕……”葉不凡擦幹眼中的淚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好害怕……會失去你……”


    “失去我?為什麽會失去我?我們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雪舞從葉不凡懷中掙脫出來,臉上掛著淚痕,哽咽道,“不凡,你到底怎麽了?能告訴我嗎?”


    “唉……”


    葉不凡心中一痛,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擦幹雪舞眼角的淚痕,然後道:“我看到了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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