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麵對竇弘明時的冷靜截然不同,回到營地的付雲匆匆和言夢寒見了一麵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換,身上還沾著太子竇弘業的血就來找付風。


    “怎麽樣了?”


    付雲眼中閃爍著急切的光,身體繃得很緊,雙手緊握成拳又慢慢鬆開,呼吸的頻率也快了不少。


    付風既然回來了,那麽不論是好是壞總會有一個令他緊張的消息。


    “少爺,跟我來吧。”付雲看到付風眼角掛著淚痕,顯然是剛剛哭過,聲音是他刻意控製過的,不難聽出其中暗含的哽咽。


    在漆黑的夜色裏兩人向城外飛去,下麵整整齊齊的軍營,旗子上畫著一頭威猛的白虎,這裏是柯城的白虎軍團。柯城是孤兒,他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在他還隻有幾個月大的時候在一次戰鬥中犧牲了,是付洛天將他撫養長大,隨後就留在了軍中,柯城的修煉天賦一般,但很刻苦,因為他知道父親是死在墨殤大將顳頂中手裏的,所以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為父親報仇。然而命運與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當他好不容易突破宗級打算踏上尋仇之路的時候,黑衛告訴他顳頂中已經因舊傷複發身亡了。不過他雖然沒有手刃仇人卻也並沒有太過悲傷,因為導致顳頂中死亡的舊傷就是付洛天給他留下的。


    營救付洛天的計劃是付雲親自製定的,事先他與付風反複推演了可能存在的變數,畢竟如今的他隨著實力提升對龍雲皇室有了新的認識,回想起當年的魯莽也啞然失笑。為了牽製竇文遠付雲不能親自前往,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了付風的身上,付風手底下隻有黑衛,於是付雲決定讓柯城帶人配合他。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柯城得到付雲授權,從五大軍團中抽調了兩萬驍騎軍舊部,這些人都是付洛天的忠實擁護者,也是付雲很早之前就摸排出來的突擊隊名單。進入雲城後,柯城將軍團暫時交給副將指揮,自己趁著夜色繞道城南,在黑衛的配合下攻入了地牢。


    此時所有皇室精銳都在和付雲他們對峙,幾個守衛哪裏是驍騎軍的對手,何況這兩萬人中被付雲安排進整整三十名宗級強者。也不是說五大軍團宗級強者有多少,隻是這場戰鬥的主角其實並非五大軍團而是海龍軍,占領並守住城西有一個麒麟軍團足夠了,雲城雖大可幾百萬人也不可能都堆在城裏,大部分士兵在走出傳送陣後直接過西門開到了城外。


    白虎軍團後方,有兩座比較大的帳篷,外麵被綠色的薄膜罩著,付雲認識這個東西,它並非結界,看似薄如蟬翼卻有很強的防禦效果,是付風的技能——風之壁壘。裏麵人影閃動,不少軍醫出出進進,付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掀開門簾,付雲的目光掃過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營帳中的人看到一個年輕人和付風一起走進來,臉上寫滿了好奇。


    “你……你是……雲兒?”終於,一個頭白發的老人顫顫巍巍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他的床位置比較靠後,身上有傷。


    早已有心理準備的付雲將自然之力聚集在眼睛周圍,他不能哭,現在的他是付家的希望,從今天起,付家將重拾昔日榮光。


    “二叔,我回來了,您還好嗎?”付雲上前扶起付落地,當年在付家,因為嫉妒付落地處處針對他,可最後時刻血脈親情和家族榮辱最終壓過了個人得失,付落地將裝著畢生所藏的戒指扔向付雲那一刻,叔侄二人間的所有恩怨都被血濃於水的親情淹沒了。


    “孩子,你長大了。”老淚縱橫的付落地一把抱住付雲。


    良久後,他給付雲一一介紹久別重逢的親人。付雲當年還小,很多人他甚至都沒有印象,也難怪一時間大家沒有認出他來。


    偌大的帳篷裏擺著十幾張床,都是當年被抓走的付家族人,可付雲卻沒有看到付洛天。


    “父親沒和他們在一起嗎?”


    付風原本想晚一點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付雲,但轉念一想這樣或許能讓他暫時放心:“少爺不用擔心,天帥就在隔壁的帳篷裏,隻是傷得有些重,我已經命人在處理了。”


    “唉,竇文遠那畜生想從大哥嘴裏套出驍騎軍的核心戰力,大哥不說他就動用酷刑百般折磨我們,甚至到後來開始用殺人要挾大哥,每天殺一人,如果不說第二天再殺一個,六天時間連續有六個族人被當眾砍下腦袋,你三叔就是第六個……”付落地說得很慢,也說了很久,時隔多年他實在不想翻出那些悲慘的記憶,但有些事他覺得必須讓付雲知道,而且他認為如今的付雲也有能力知道一些真相了。


    付落地用力捶打著床鋪,當他說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弟弟被砍下頭顱,不隻是付落地,所有付家族人對竇文遠的恨已經不足以用食其肉寢其皮來形容了。付雲靜靜地聽付落地訴說當年的往事,周身不自覺彌漫而出的冰冷殺意令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他這趟來雲城原本隻想救出族人,至於皇室的權力紛爭他沒能力也沒興趣插手,但付落地的一番話卻令他生出一股手刃竇文遠的衝動。


    “那後來呢,竇文遠放棄了嗎?”當年的付雲還隻是個紈絝二世祖,他不知道付家到底有多少族人,也不知道當年被抓走了多少人,但絕不止帳篷裏躺著的這些人。


    “我也不知道驍騎軍究竟有什麽秘密能令竇文遠如此瘋狂,他當然不會停手,隻會變本加厲。不過蒼天有眼,就在第六天也就是你三叔被殺那天夜裏,一位神秘強者突然出現在地牢中,他在地牢外設置了結界,那結界異常堅固,竇文遠前前後後派了很多強者用盡各種手段依然無濟於事,不過他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那位強者臨走前給我們留下了足夠的水和食物,但其他東西卻少得可憐,所以……嗬嗬,我們才會如此狼狽。”


    付雲和付風對視一眼,付落地的話印證了他們先前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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