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跟著劉水已經一段時間,這句話,就能把馬煉嚇出個抑鬱。


    “領導,你別嚇我。”


    “頭上的紗布,還換嗎?”


    “換,讓秦醫生給我換個頭上戴的,改個花樣。”


    劉水說道。


    “可是,當時你捂的可是眉頭,換個戴的,會不會露餡。”


    “我被打的不是一個地方,不行嗎?”


    劉水理直氣壯的說道。


    “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當官的。”


    馬煉說著,去找主治醫生了。


    劉水咧著嘴笑了。


    自己本來就不算是當官的,有什麽可奇怪的。


    說不定過兩天,他就被免去一切職務了。


    自己向往的,還是收幾個徒弟,寫寫歌,作作曲,每天一睜眼,就有大把銀子到手。


    還是那樣的小日子愜意。


    當什麽官啊。


    即使當官可以發家致富,他也不稀罕。


    自己又不是沒錢。


    這幾天,劉水在醫院,沒少推演金定山的事情。


    以開發旅遊的名義,某些特定集團,拿下金定山的經營權,時間五十到一百年之間。


    然後爆出金定山有金礦。


    以愛國大局名義,把金定山重新上交國家,但要國家出資購買回去。


    有人負責勘探,有人負責評估,有人負責審核,有人負責談判,有人負責簽訂合同,還有人負責放款。


    一整套操作下來,輕輕鬆鬆拿到手裏幾百億。


    各方勢力賺得盆滿缽滿,還挑不出毛病來。


    陽光下操作。


    光明正大的掙錢。


    他們不但能夠輕鬆賺錢,還能站著。


    某些時候,很可能還會有人磕頭,請他們去賺錢。


    這樣的生意,實在是太好做了。


    而他們付出了什麽?


    隻有手裏的權力。


    河魚縣老百姓得到了什麽?


    國家又得到了什麽?


    似乎,什麽好處也沒有。


    一想到這些,劉水就覺得很煩躁。


    他不想在河魚被動等著別人來收割,他要主動讓對方過來,提前動手。


    沒想到,正瞌睡呢,有人遞過來一個枕頭。


    劉水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機會來了。


    星宇集團的人隻要動手,他就能訛死他們。


    果然,有人死了。


    還送來了一千萬元賠償。


    好兆頭!


    秦醫生昧著良心給他處理好吃嗎“傷口”走了。


    新任財政局局長黃開帶著財務人員也過來了。


    劉水當著馬煉,黃開,還有三個財務人員的麵,把一千萬轉到了河魚縣財政局的工資專款賬戶。


    “我挨打,給大家掙工資,這到哪裏說理去。”


    劉水自嘲。


    “劉縣長,其實前麵的贓款,好幾個億,發放工資,福利也沒多大問題。”


    “你不用那麽拚。”


    “不拚,那點錢,又能堅持幾個月。”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劉水當了幾個月的河魚縣副縣長,這才知道,天天要錢的成堆。


    與他原來想的生活,完全不一樣。


    如果整天想著幹好工作,累死也有幹不完的工作。


    哪裏能夠整天吃吃喝喝,燈紅酒綠的。


    “劉縣長,我們走了。”


    黃開小心的說道。


    “辛苦了,這件事情,你們幾個,不要對外說,一定要保密,誰泄密,誰負責。”


    “對了,等新同誌到崗,你們一定要盡快培訓,不要耽誤工作。”


    “是,劉縣長。”


    “對了,市政那邊的欠賬,怎麽辦?”


    “咱們現在沒有錢支付。”


    “不是說那些工程有很多不合規,不合法,質量不達標的嗎?”


    “怎麽還有臉來要賬?”


    “他們手裏的欠條,都是前任領導留下來的。”


    “合規合法,我們也沒有辦法。”


    “現在是沒錢,如果有錢,早就劃撥給他們了。”


    “現在怎麽辦?”


    “讓他們等著,特別是那個天一工程公司,二十幾公裏的路,造價比其他公路高百分之十二,還沒有三年,就已經壞了。”


    “他的工程款,一分錢也不要給。”


    “除非把公路重新修補好。”


    劉水說道。


    “你們先回去。”


    黃開?三個財務人員吩咐。


    等他們走以後,劉水沒有說讓馬煉出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劉縣長,天一工程公司,是省交通廳介紹給咱們的。”


    “當時修那段公路,也是天一工程公司去交通廳拿下來的。”


    “而咱們申請了幾年,一直沒有批準。”


    “公路修好以後,省交通廳很快就把工程款到位了。”


    劉水問道:“那為什麽他們還來要工程款?”


    “這件官司,是縣委書記陶書記留下的。”


    “當時,拆遷的群眾 ,圍著縣委大院,要拆遷款,而浩然地產公司的貸款還沒有下來,陶書記就做主,讓把剛剛到賬的工程款,以浩然地產公司的名義,當拆遷補償款發了。”


    “本來以為,浩然地產公司會很快就把錢補上,誰知道,總是出現一些意外,結果到現在,還有四個億沒有給天一公司。”


    “再後來,咱們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更不用說給他工程款了。”


    “怎麽會如此亂?”


    劉水感覺自己腦袋嗡嗡的。


    “河魚縣的錢,究竟都用在什麽地方了,怎麽到處缺錢?”


    河魚縣發不下來工資,就是問題已經相當嚴重了。


    不到萬不得已,誰敢欠工資。


    “劉縣長,其實,河魚縣現在是千瘡百孔,好幾個工程,都是吸金獸。”


    “結果工程做到一半,投資商資金鏈斷了,就跑路了。”


    “”咱們河魚縣投了一百多億,也被套牢了。”


    “您來之前,縣裏已經在商量,準備把金定山旅遊開發的經營權賣出,用來緩解河魚縣的財政。”


    連環計!


    好狠毒!


    對方為了拿到金定山,竟然提前給河魚縣政府下套。


    什麽資金鏈斷了,投資商跑路。


    這一切,隻不過是他們故意設的圈套。


    有人是稀裏糊塗的上當。


    有人卻是興高采烈的鑽進圈套。


    河魚縣欠下一百多億,不,或許賬麵上更多,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否則,省裏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工資補發了。


    京城,省裏,地方,根本目的,就是營造一個,河魚縣被逼無奈的形勢。


    到最後,不會有任何人受到連累。


    除了他這個過來頂雷的人。


    看來,明天的談判,肯定會是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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