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側過頭去,剩下的那隻手撐在榻上,一麵往後退著躲閃,一麵低聲控訴,“你明知故問,我說的不是……”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盡數吞回了口中,紅潤瓣唇被他吻住,氣息津液交纏在一起。


    “看不清便慢慢看,孤與你的時間多的是。”


    錦幄初溫,薰煙不斷,玉壺流轉,帳中雲雨。


    東宮的宮人似乎已經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早早地便退到了高階之下,隻有王德海小聲吩咐著幾個宮人,從後門進去將浴池中的水換成溫熱的,以備主子們待會兒要用。


    金織鴛鴦帳中,一隻玉白的手落在外頭,抓住楠木床沿,纖細的手指用力地有幾分發白,幾聲若隱若現的泣聲之後,又頹然地鬆了開來。


    細聽之下,隱隱能聽見影影綽綽的床帳中傳來幾聲氣急敗壞地罵聲:


    “走開!我不同你好了,你這喪心病狂的壞東西!”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似是輕輕笑了一聲,將她落在外頭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帶了回去,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柔聲細語地哄著:


    “是,是孤不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兒大抵也是如此了,江晚茵有幾分失神地想著,但很快有一隻手將她汗濕的亂發撫開,溫熱的吻重新落下來,整個人的思緒又被打亂,混沌地在這場貪歡中沉浮。


    分不清日與月,也分不出晝夜長短。


    折騰了不知道多久,等她意識回籠的時候,身上身下都幹淨清爽了,被褥和枕頭也明顯換過,顯然是蕭明述趁著她昏昏沉沉沒有意識的時候善了後。


    貼在她後腰上的掌心,正不輕不重地按著,蕭明述似乎運了幾分內力,掌心熱熱的,讓她舒服地嘀咕了兩聲。


    江晚茵心中微微歎了一聲,隻覺得自己實在也有幾分虛偽。


    計劃碰瓷於府之前,她真的沒想過會連累影六嗎,其實想過的。


    可暗衛是太子心腹,她想著大抵是關幾日緊閉或者罰些俸祿,若她幫著說上一說,興許連這些也可免了。


    隻是她沒想到,蕭明述會這樣果決,毫不留情地將人罰下了暗獄,甚至沒有給她求情的機會。


    驚慌失措之餘她隻能將賬記在了蕭明述頭上,好讓自己幹幹淨淨的脫出身來。


    她一邊忍不住對影六懷有愧疚之心,埋怨蕭明述狠毒,一邊又難以自控地落入他編織的甜蜜陷阱當中,對他的柔情軟語沒有抵擋之力。


    說到底她也隻是個俗不可耐的普通人,心中善惡交織,糾結不清,一方麵會對每個她看見的人心生同情,可真若與自己的命運與利益糾纏在一起,她又無法事事顧及,處處妥善。


    複雜的情愫和疲憊的身體讓她混沌之中一直緊緊蹙著眉,很快便沉沉地陷入夢境之中。


    蕭明述單手撐著下頜,側身半躺,低垂著清凜的鳳眸,靜靜望著她不太安穩的睡姿,半晌輕輕探出手來,試圖撫平她的眉宇。


    現如今,隻是展露了自己心中的一絲貪婪之意,便讓她這樣驚懼難安麽?


    若是……


    蕭明述眸光更深,撈起她一縷發絲放在手中,看著綢緞般的青絲在指縫間滑落。


    “晚了茵茵,”他輕輕道,“是你先來招惹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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