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巧的手指挑開那件雪色綢緞的衣襟,將那紅繩往外輕輕一勾,“叮當”一聲清脆作響後,兩塊玉牌順著紅繩被扯了出來。


    大梁人喜玉,因而設計打磨的玉質飾品繁多,將玉牌用紅繩穿了帶在胸前的也不在少數,大多是將玉器在佛前開過光後,戴上保平安的。


    不過戴兩塊玉牌的並不多見,沒什麽美感不說,還會顯得累贅。


    江晚茵戴在頸間的,其中之一是他贈出的太子玉牌,而另一塊,卻從沒見過。


    他見那玉牌雕刻地精巧,正欲翻過來瞧瞧,卻被江晚茵按住了手,抬眸正對上她眼眶泛紅的模樣,眼底水光瀲灩,讓他心裏沒由來的軟了軟。


    蕭明述也不再拉著臉,輕歎了一聲,鬆開捏著玉牌的手指,重新撫上她的麵頰,“哭什麽,孤凶你了麽?”


    “凶了,這還不凶?”江晚茵捉起他的手,將硬擠出來的那幾滴眼淚囫圇地全抹在他的手上,聽著嗓音溫軟委屈,實則胸腔中心髒怦怦直跳,就差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都怪她大意,想著太子玉牌和琉璃玉令都是重要之物要隨身攜帶,又不可太過張揚引人耳目,便想了這麽個好方法,將兩塊玉牌用一股紅繩穿了起來,貼身戴在胸前。


    不過這招也有一處風險,便是琉璃玉令不能讓太子瞧見,畢竟這琉璃玉令別的都好,就是在圖騰下端端正正用小篆刻了“璿璣”二字,若被發現了,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不過這也有法子避免,隻要進宮見太子前,把玉牌摘下來放好就是,沒什麽難的。


    可今日誰能知道王守誌這老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直接把她關了起來,後麵一係列的事兒都是她隨機應變,根本沒時間藏這東西。


    方才蕭明述把玉牌勾出來的時候,她緊張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即便這會兒蕭明述暫且被轉移了注意力,她仍舊心中不安。


    幾息之間,她腦中閃過數種方法,最終暗自咬了咬牙,決定富貴險中求,搏上一把。


    江晚茵鬆開蕭明述的手指,將那塊琉璃玉令拿在手中,指腹正好蓋住“璿璣”二字,低聲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玉牌。”


    她這會兒衣衫微散,一縷墨色發絲垂落在臉頰,像是收了什麽極大的委屈似的,嗓音低落:“我娘留下的東西其實很多,隻不過都被永安侯府充了公用,我能拿到的有限,也隻能這樣才能護住它了。”


    江晚茵幽幽歎了一聲,將那塊太子玉牌也握在手裏,“成雙成對的多好,我娘若是九泉之下有知,知道我如今快要大婚了,也應該很高興吧。”


    這一套連環招打下來,美人如泣如訴,低眉垂淚,論是何人也招架不住。


    蕭明述自然也是如此,他微微蹙眉在她跟前無聲地看著,良久將她眼角的淚意拂去,放軟了聲音道,“來日大婚,孤著禮部,追封你娘為一品誥命夫人,別哭了。”


    江晚茵微微點頭,趁機將那兩枚玉牌塞回衣襟內,將衣裙攏好,“好,我替娘親多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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